有人逆着光而来,银色铠甲衬的身姿越发欣长,头上是墨绿的玉冠,眼角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恍恍惚惚,让我想起了泼墨山水。
两年没见,他还是当初的模样。
我低下头,敛去眼中的思念。
呼啦啦身边跪了一片,整齐的拜见声,整齐的步骤,苍凛的肃杀之气,带着边关的气息,我忽然便明白了,这是史子麒的兵——竟是给玉息防身用的?
“羽儿。”
两年前的声音又出现在耳畔,顺着我的血管到了心脉,在那儿又绕了两圈。
他终于还是来了,为了玉息吗?
再抬头,眼中便都是疏离:“史将军。”
“两年不见,你,还好吗?”他怔怔的看着我,眼中竟是深深的思念。
我诧异地扫了一眼玉息郡主,她似乎被史子麒无视了。
果然,玉息的脸黑了。
“史将军,我家郡主昨晚刚刚提及了你呢,今天就见到了你。”彩霞倒是一个忠心为主的丫鬟,这么委婉的替她的主子表达思念,这么急切的为她的主子刷存在感。
“子麒哥哥,玉息,玉息刚刚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玉息倒是个聪明人,我以为她会掩盖刚才草菅人命的意图,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
这样一问,倒使得史子麒不得不看向她了:“玉息?你来这儿做什么?”
“子麒哥哥,”玉息伸手去拉史子麒的衣袖,却被他躲开了。玉息的手明显的一僵,很快笑了起来:“子麒哥哥,你不是今天去送万俟使者出城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史子麒回头瞥了我一眼,我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心里却思忖:难道他回来与我有关?
他没有回答玉息的问题,也没有让跪了满地的士兵起来,满地的士兵也没有怨言,安安分分的低着头,可见史子麒是个有威望的将军。
我以前终究还是小看了他。
“羽儿,”史子麒朝我走来,一步一步,我的心猛的跳动起来,眼角却还是淡淡的:“史将军止步。”
他停了脚步,站在距我一步之遥的地方:“羽儿,你怎么这样同我生分了?”
我看到他的脸上满是委屈,语气也是满满的无奈,我的心中猛的燎起一阵无名之火:
他委屈什么?家破人亡逃出京城流连失所的人,是我。
他委屈什么?
我最终还是将怒气微微压了下去,正想开口回他,门外忽然传来极尖细又极高亢的一嗓子:“圣旨到——”
圣旨?
我当时想的却是:当太监嗓子的要求太苛刻——不仅音量要高,音色还要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