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连夜赶的路,随着马车一路向北,雪也越下越大。
我的身子在从京城逃到江南的时候落了病根,如今畏寒的很,那时一路逃跑一路被追杀,活着都是奢望,更何况只是在冰天雪地中潜行。
到最后,还是小翠换了我的衣服,引走了杀手,小翠临去的时候眼睛亮的慎人,她说:“小姐,听夫人的话,不要寻仇,要好好儿地活下去。”
这两年我渐渐从当年的噩梦中醒来,也慢慢的淡忘了当初的悲怆与绝望,我一直知道我的性子偏冷,今天我才又晓得,我的记忆力也是好的——原来,两年前的事情,我一直没忘。
马车行的很是平稳,我也习惯了缩在马车里,左手捧着暖炉,右手翻着一本闲书,懒懒地看。
偶尔看书看的闷了,就用手轻挑起马车上帘子的一角,趣味盎然地看北方的雪。
可我没想到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点,居然会有一场袭杀,这儿只有百合不会武功,一开始我们护着她,束手束脚,可后来发现刺客并不伤她,倒也放了心。
小尚负了伤,刀剑不留情,他的左臂上刀伤极深,隐隐可见森森白骨。
小尚眉头紧皱,但硬是一声不吭,倒是百合,在替小尚包扎的时候,眼睛悄悄地红了。
我没受伤,但也有些累,坐在一处大石上,微微的喘着气。
本来我以为刺客是冲着我来的,开始时候心底是无边的怨恨和愧疚,可后来才发现,刺客似乎专为小尚而来,对付小尚的人最是多,也最是狠。
我又转过头仔细的瞧着小尚,眉眼间是与生俱来的清冷和高贵,他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安抚似地一笑。
果然不出我所料,小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也许他同我一样,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可怜人——我不管他的敌人是什么,我也不会逼他说出自己的苦衷——既跟了我,便是我的人,就相互取暖,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