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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背影

听到这里,李献仙的神情突然由阴转晴,重获光明。

“师傅有何办法?”他急切地问道。

王影不急不缓地说:

“你的情灵根是万年罕有,以万物生灵的感情为力量,所以修行的方法应与一般的修士不同。为师跟你说过,只要你受到极强的感情刺激,你的境界就能有所突破。从这点着手,你的境界可以提升得很快,就比如你一入门就已经能够引气入体了。可是说到战斗实力,光有境界是不够的,还需要有与之程度匹配的功法。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在不断丰富自己感情阅历的同时,配以修行能够困住尘梦的功法,这样才有可能不被她打败。”

“师傅所说的功法是?”李献仙问道。

王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站起身来,伸开双臂,说道:

“现在,你来攻击我。”

李献仙走下床,握紧拳头,轻轻地朝王影的面颊挥去。可是拳头在距王影一臂远的的地方被一股金色的光芒给拦了下来,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用力重来一次!”王影命令道。

这次李献仙毫不客气,从房间的一角一阵助跑,右拳聚集了全身的力量,朝王影挥去。不过这次,拳头在距离王影一臂远的地方没受到任何阻拦。李献仙心中一喜,拳头没有丝毫停滞地飞向王影,可是女子身影一闪,让李献仙扑了个空。而此时,他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了靠进窗户的一张凳子前。

“师傅,你逃什么!不是要教我困人之法么?”李献仙有些不满地说道。

王影哈哈大笑后,说道:

“傻徒弟,你已经被我困住了。”

李献仙这才恍然大悟。此时他正站在王影刚才所站的位置上。他伸出手臂触碰周围,在他一臂远的地方多出了一层圆柱形的金色墙壁。他缩回手,金色的墙壁又重新变为透明。李献仙又卯足劲用肩膀冲撞了几次,可是金色的墙壁岿然不动,他才不得不放弃。

“师傅,这是什么功法?这么厉害!”李献仙出来后,惊喜地问道。

“这是百年前我从一个叫作有娀一族的族长那里学到的结界之术,再融入我的剑道,加以改良所得。我称它为叹息之墙”

这时,李献仙明白了为什么长老们听到有娀一族和妖皇魂玉时并不惊讶的原因了——王影和有娀一族早有接触。可是此时他对功法的兴趣远远大于这些历史旧事,就没有岔开话题。

“不过师傅啊,这叹息之墙虽然可以自保和困住对手,但是遇到了穷凶极恶、不得不杀的敌人时,不就蛋疼得很了吗?”

“不愧是我的徒弟,心思疏而不漏,”王影说道,“这叹息之墙虽然是从结界之术改进而来,可其本质还是剑道。所谓一心不能二用,一剑亦是如此——当你用叹息之墙自保时,也就无法攻击对手。为师年轻时,曾钻研过剑道,所以自然有灭敌之法,不过你身为情灵根修士,不能故步自封,走我的老路,所以我还有一个尚未完成的更加蛋疼的功法传授给你。此法只有一剑,却能破世间万剑,你可有兴趣?”

在得到李献仙肯定的回答后,王影继续说道:

“世间之剑,皆由凡铁铸成,依心而使。所以,欲破人之剑,先破人之心。”

“那如何才能破人心。”李献仙又问道。

“人之心,皆有情。所谓破人心,即撼动人之情。这一步为师并未达到,不过你身负情灵根,收放世间感情,应该能完成此剑。”

“还请师傅指点一二。”李献仙恭敬地说道。

然后,王影将李献仙领到屋外。只见她伸出并拢的食指和中指,顿时,指尖出现一柄悬空的透明长剑。

“此剑乃由我之灵气凝聚而成,虽削铁如泥,但却不能攻破人心。”

说罢,王影手指一挥,长剑迅即飞出,将百步之外一颗杨树的粗壮树枝一截两段。

“所以,这一剑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就看你的造化了!”王影最后说道。

此时,李献仙已经瞠目结舌。虽然王影并未击破人心,但是百步之外断一树木有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已经足够让他顶礼膜拜了。

“那我就学这叹息之墙和破剑一式。”李献仙激情四射地说。

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李献仙全心全意地投身修行之中。每天清晨,他会沿着破剑峰的边沿跑上十来圈,锻炼身体的强度和行动速度,然后他就开始练习叹息之墙,直到正午。匆忙用餐后,他按照王影的要求练习各种剑式,晚上,则在自己的房间凝聚天地灵气。总之,除了吃饭睡觉外,他把时间全部用在了修行上。

对于叹息之墙,李献仙仿佛生而知之,尝试第二次的时候,便能依靠在地上绘制法阵制造出完整的结界,这让王影惊叹不已。而对于万种剑法招式,李献仙也凭借超凡的记忆力,在短短一周内,将他们熟记于心,并能灵活运用。

半年以后,王影开始与李献仙模拟实战,当然,她将修为压制到了练气水平。可是即便如此,李献仙也未有一胜。不过当他到腾云堂演武场找任何一个内门弟子比试时,他可谓是所向披靡。

转眼间又是半年。这一日,李献仙突破到筑基境界。就在他筑基的当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房间里凝聚自身灵气,突然感到玉府之中一阵滚烫。他将玉府内的灵气导入右手二指,慢慢地,出现一个剑形之物。随着灵气继续导出,剑形之物变得越来越大,轮廓越来越分明。直到第二天清晨,一柄晶莹剔透、宛如水晶的无色长剑才全然形成。长剑傲然挺立,散发出强大的灵力,引得周围的空气微微震颤。李献仙明白,他已经完成了破剑一式的初期工作——灵剑出鞘,于是心中一喜,把右手一握,灵剑随之消失。这时,王影推门进来。

“不错嘛!短短一年就铸成灵剑,比我当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王影喜悦地说道。

面对师傅的赞扬,李献仙嘿嘿一笑。

“师傅,今天这么早就醒了?”

“醒什么?我可是一宿没睡。”王影没好气地说道。“筑基有成是修士踏足仙道的第一步。此时,修士的精、气、神都仿佛新生儿一般,是最为纯净无暇的,因此也是铸造灵剑的最佳时机。我之前没有对你说起,是不想你有过多的负担。不过你可知道,如果这次灵剑在铸造的过程有任何闪失,那以后补铸的灵剑威力就会大打折扣。所以为师才在门外为你护法。”

看到王影对自己的修行如此用心良苦,李献仙心中一阵感动,尤其当想到她平日里懒散怠惰、烂醉如泥的形象时,这种感动之情也愈加强烈。

“不过师傅啊,这灵剑虽然铸成,但是要如何才能让它具有感情呢?”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我说过,破剑一式是尚未完成的剑法,未来怎么修行,就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需要你的境界再大大提升才行。”王影接着说:“如今你的功法已经入门,所以是时候提升你的境界了。情灵根修士想要提升境界,必须要经历人间的万般感情,感受人间的万般感情。这个过程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慢,主要看外部的环境和修士自身的心理素质。所以我打算让你去东海州边沿的一个岛国历练。这个岛国名叫天府国,很少有修士往来,是一个完全由凡人治理的国度,它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虽然它的治理者口头上宣扬民主、自由,但是实质上是官僚专制制度。那里的官员醉生梦死,腐败成风,而广大人民群众却生活在欺骗和贫穷之中。我要你去那里好好感受人间苦乐、社会的黑暗与光明、权利斗争的残酷与荣耀,而且除了修行外,不得因为任何缘故使用法力,直到你的修为突破到虚丹境界,才能回来。按照我的预计,这次历练至少需要一年时间,也就是说,一年之内,你都无法见到尘梦,所以就看你想不想去了。”

其实在过去一年里,李献仙和月尘梦几乎没有见面,或者准确地说,只见过半面。

那是在天剑山庆祝开山两千年的庆典上,月尘梦作为掌门首徒以及弟子辈中的最强者受邀发表讲话,分享自己的修行经验和感悟。那时,月尘梦已经是虚丹中品的修为。不过她面对众人的目光,一脸的局促不安,只简短地说了“执着、勤奋”两个关键词后,就飞身离场,回天剑峰修行去了。李献仙当时混迹于人海之中,所以没有引起月尘梦的注意。他望着月尘梦远去的背影,不禁想到如果自己不全力以赴地修行,恐怕永远也只能望着月尘梦的背影了。

听完王影的话,李献仙淡淡一笑,自信地回答:

“我的尘梦又不会被人家抢走,所以我当然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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