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眉推了推凌然,见她回过神来,温和的勾唇一笑,朝四周示意了一下。凌然拿起酒葫芦喝了口酒,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人正在议论安州地龙翻身的事。
安州位于栖凤西北部,算是个二流城市。据说前几天傍晚那里发生了较大的地震,死伤无数,房屋倒塌无数,无数个家庭妻离子散。
凌然闷闷的喝了几口酒,这两天遇到的流民明显的多了不少,原来是发生了地震。
本来苛捐杂税使得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再来点儿天灾人祸,这百姓的日子就更没法过了。据说好几个地方已经有流民纠结起来反抗官府了,看来乱世就要来临了。
齐眉看着面前的人虽然神情淡然姿态洒脱,但那眼底的晦暗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她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有些搞不懂凌然的心思。
两人吃过饭,又喝了会儿酒,这才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凌然刚睡醒,柳玉卿就打了热水要侍候她梳洗。凌然揉了揉额头道:“你是小青的朋友,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你不必如此。”
柳玉卿咬了咬唇道:“大小姐救了玉卿的命,玉卿无以为报,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然玉卿心中难安,求大小姐应允。”
说这话时,柳玉卿眼神清明,神态诚垦。
凌然诧异的挑了挑眉,她记得以前的柳玉卿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一言一行总给人装的感觉。是他演得太好,还是这段时间的经历真的改变了他。
最终凌然还是没有让她侍候。一众人吃过早饭如往常一样继续赶路。
如此又过了几天,这天一行人因赶不上宿头,凌然便下令找了个背风处搭建帐蓬就地休息。于是搭帐蓬的搭帐蓬,升火做饭的升火做饭,整个宿营地一片忙碌。
凌然让齐眉指挥着,她自己跑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洗了把脸。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里一条条小鱼欢快的游着,她心中一动,想体验一把抓鱼的乐趣。只是她刚要行动,却感觉到地面有异常震动,忙俯地侧耳细听。
听了片刻,凌然脸色骤变,只见她一跃起起,迷踪步运用到极致,狂飚到宿营处大声喊道:“大家快拿起武器集合,马贼来了!‘
凌然的话音刚落,众人都忙乱了起来,只不过片刻时间,大家都拿着各自的武器摆好了防御阵式。
凌然满意的点了点头,齐眉快步来到凌然面前,“可知有多少人马?‘
凌然摇了摇头。这时,从北边的山坳处转出一群骑着快马的悍匪。离得近了,只见个个挎刀背箭,面露凶光。凌然与齐眉二人神色俱是一凛。
齐眉难得的皱眉道:“情况恐怕不太妙,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北部第一悍匪熊桂的人马,他们可不是寻常的马贼,不但各有绝技,而且每个马贼的手上都有几十条人命,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
转瞬之间,那些马匪已是呼啸着来到跟前,围着凌然她们转了两圈之后,只听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那些马匪纷纷挥动着大刀扑了上来。
凌然立刻指挥着押运货物的护卫抵当,双方甫一交手,都没能占到便宜。你来我往的打了一阵,一直在外围观战的一个蒙面匪首见状抽出一根乌金长鞭,两腿一夹马腹便冲进了战圈。
只见她的长鞭如同一条灵蛇一般,左右翻飞,扫向哪里,哪里便如水流急退。不一会儿伤在她长鞭之下的护卫便有半数之多。凌然见情况不妙,挥剑便欲迎上去。
齐眉挥剑格开一把砍来的大刀,拉住凌然道:“你不是她的对手,还是我来,你在这里指挥便成。‘
凌然顿了一下,应了声“好”便挥剑迎向旁处。
齐眉挥动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与蒙面匪首战到了一处,凌府这边的护卫顿感轻松,遂放开手脚与匪徒打了起来,渐渐的便占了上风。
就在凌府的人以为能把马匪击退时,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他一出现就直奔凌然而来。
凌然抽出刺到一个马匪肩膀的剑赶紧回护,就在这时,身后的护卫圈里传来一声惊呼,接着她整个人被人抱住。
凌然打眼一看,原来是柳玉卿见有剑刺向她,而她又眼看着来不及回护,所以就用自己的身体帮凌然挡剑。这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一瞬间的事。
凌然不想与柳玉卿有过多的牵扯,就在千均一发之际,她一把推开了他,自己也借这一推之力往另一个方向移去,尽管如此,那人的剑还是刺中了凌然的右臂。
她闷哼一声,左手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圆球用力砸向刺自己的人,只听“轰‘的一声,那戴斗笠的人所立之处顿时飞沙走石,黑烟滚滚。
另一边与匪徒打斗的阿来见大小姐受伤,惊呼一声就想过去帮忙,不想那匪徒却缠往了她,使得她不能去帮助大小姐。
凌然扔出一个自制炮弹阻住那戴斗笠的匪徒后,迅速撕了一片衣摆简单包扎了一下右臂。
刚刚包好,那匪徒便又从烟雾后闪了过来。二人便立刻打了起来。
虽说凌然曾练习过左手使剑,但毕竟不如右手灵活,而对方也是个高手,因此她一直处在被压着打的状况。
凌然边退边打,不知不觉间,两人便远离了主战场,来到一处断崖边。
眼看着身后就是悬崖,退无可退,而匪徒又追得紧。她心思电转间,决定冒险反击。
就在匪徒又一剑刺来时,凌然不退反进,在那剑刺到她右肩的一瞬间,强忍巨痛左手打出一枚飞刀,就在那人侧身躲避时,她向左侧用力一扭,抬起右脚迅疾的踹了过去。
那匪徒躲闪不及立时便惊叫一声向悬崖下落去。而凌然也同时因受伤脱力倒在了地上。她左手团了块布按在右肩伤处止血,顿时疼得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喘息着坐在地上歇息了一会便狼狼跄跄的往回走,才走了一会儿便因失血过多而眼前发黑,她咬了下舌尖努力恢复清明,摇摇幌幌的走上一条小路。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沉,黑夜即将来临。灰暗的天幕上堆积着一片片厚厚的云层,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然后渐渐越下越大。
凌然瞬间便被大雨淋得湿透了,右臂和右肩处,殷红的血水顺着衣服下摆滴到地上,最后渗入到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