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王氏走到刘楚焕的身后把她按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一边给她按肩一边温声道:“大人责备的是,都是我把咱们儿子宠坏了,想着他是大人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因此便总想多宠着些,才纵得他如此。大人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音儿一向和他二哥亲厚,等下我让谦儿好好劝劝他就是了。”
听了王氏的话,刘楚焕面色缓和了许多。想起生音儿那次,还真是危险至极,差点儿就保不住了。最后虽然勉强生了下来,身体却极弱,总是生病,三天两头的吃药。
而自己也因那次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想到这里刘楚焕心中的怒火彻底的平息了,她拍拍肩上王氏的手道:“是为妻太过急躁了些,委屈夫君了,音儿你就好好教导一番,让他知晓些人情事故,别成天总是疯疯癫癫的。至于他的婚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王氏心中一惊道:“这是怎么说?莫非大人相中什么人了吗?”
刘楚焕微眯着眼晴摸挲着下巴得意的道:“这次还多亏了楹儿帮音儿找了个好归宿,静王你知道吧?‘
王氏点点头道:“怎么不知道?陛下的三妹嘛,只是听说性子有些棉软,连一些下人都敢欺负她。大人不会是想让音儿嫁给她吧?‘
刘楚焕哼笑道:“你懂什么?静王的父亲与陛下的父亲是堂兄弟,情份自是与其她皇女不同,如今除了陛下也就属她最尊贵了。再说就音儿那脾气,也就静王那样的性子能包容他,如果嫁个性硬的,三天两头的生气,你不心疼?”
王氏想想也是,也就不再纠结了。
凌府花园假山上的小亭内,凌然斜坐在小亭护栏边的长椅上,背靠着柱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葫芦里的酒,不知为什么她对用酒葫芦盛酒情有独钟,就算如今她资产好几百万还是用着刚来这里时几文钱买的酒葫芦。这样看来她也算是个念旧的人了。
眼睛怔怔的看着夜幕中的银月,明天她就要接收第一批私盐了,她的内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的,万一事情走漏了风声,给王大人那帮人知道了,她们必然会翻脸。可是要她同流合污,她却办不到,希望云竹选的人不要出什么问题。
凌然又喝了口酒看向漆黑夜幕上那轮银月,不自觉的想起前世小时候和林秋实在自家楼顶两人头顶着头看星星的事。
那时曾天真的以为两人会一直一直的在一起,又怎么能想到以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如今自己来了这异世,不知林秋实是否已入了轮回,其实她知道他父亲做的事与他无关,但最后还是伤了他。
这时假山下传来一阵脚步声,过了片刻云竹拿着件披风上了凉亭,见凌然转头看向自己,垂下眼睑走到她旁边为她披上了披风。
“夜深了,小心着凉。”
“人手都安排好了吗?这次走货将关系到整个府的生死存亡,所以人手一定要可靠。”
云竹定了定神道:“小姐放心,这次选的人都是经过仔细筛选的,而且都签了死契,绝对可靠。”
凌然点了点头,“那就好,天晚了回去休息吧。”
云竹看着自家小姐的侧脸欲言又止。
凌然转过头道“还有什么事吗?”
云竹犹豫了下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不如让黄大哥和郝小姐帮帮忙随小姐一起走一趟。”
凌然摇了摇头,“本来已经麻烦人家一次了,不好再为了不一定会发生的事麻烦别人了,不必担心,我会小心的,你回去休息吧。”
云竹应了声是,落莫的转身而去。
凌然轻轻叹了口气,猛灌了口酒抬头看向银月。这次回来感觉云竹变了很多,不仅自信干练了很多,那如竹的气韵也更加的凝实。
而且看自己的眼光也不同了。刚刚他眼底深处的不安和依恋她看的清楚,只是她不知如何回应罢了。
凌然正捏着下巴出神,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不等凌然转过头,一道调侃的声音道:“怎么?魂被云竹带走了?”
听到这个声音,凌然扶了扶额。这个小叔性情最是温和不过了,虽然太能哭了点儿,对自己却好的没话说。
只是总爱数落、调侃自己。她能感觉到那浓浓的关怀之情,自己也慢慢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这是前世的自己所不曾拥有过的情感,好像有父亲的味道。
凌然喝了口酒没理他,凌君羽撇了撇嘴走过去点了点她的额头不满道:“真是个不尊老的坏丫头。”
凌然转过头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通,然后故作疑惑的道:“这里有老人需要我尊敬吗?我好像只看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郎君。”
凌君羽听了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他扯了扯凌然的脸颊道:“你这个坏丫头,连小叔也敢调侃。”
凌然忙道:“不敢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凌君羽白了她一眼道:“好了,不跟你扯皮了,明天你就要走了,路上千万要小心,货送到了就赶紧回来,也不要贪图赶路错过了宿头。要是错过了宿头宿在外面,碰到那些狼呀虎呀的可不是玩的…”
凌君羽滔滔不觉的叮嘱了一大堆,凌然却沒半点不耐烦,只觉得心中暖暖的。
凌君羽说了半天,见凌然始终微笑着看着自己,不由的抬手轻敲了下她的头,“坏丫头!明天就要走了,今晚要去陪陪云竹知道吗?既然娶了人家就要好好对他。
别以为给他吃穿不愁就是对人家好了,像我们这样的男子要的并不多,只不过是妻主的疼爱和有儿有女一家和乐而已。咱们凌家的女子可不能那么沒有担当,知道了吗?”
凌然苦笑着揉了揉头道:“知道了知道了,再敲就变傻了。”
凌君羽哼了一声道:“好了,夜深了快去睡吧。”说完起身走了。
凌然又喝了会儿酒便下了假山,走到昕院门口她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转向竹韵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