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他拉上裤子拉链,长长吁了口气,咬牙啐了声:“别给我逮到那孙子,否则我决不放过他!”
我心想,别说你没瞧见人家长啥模样了,就是看见了,天下流浪汉那么多,想找出来又岂是容易事。
我们从矮木丛里先后走了出来,有过路人暧昧地盯着我俩看,估计是误会了什么。
我心中不禁哀号,我的一世清白啊。
我唯有踩阮文毓一脚泄愤,他杀猪般惨叫了一声,抱着脚跳了起来,说道:“你干吗!”
“Sorry,脚滑了。”我一抬眼就看见阮文毓头上还插着几根枯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假装没看到,伸手去拦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内,阮文毓终于记起要同我讨说法这件事:“你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我连忙否认道:“我也喝醉了。要不是为了不浪费你的钱,我才不会喝那一打酒呢。”
“那你怎么回家的?”阮文毓问,“你醒过来不是在家里吗?”
我一愣,歪着脑袋仔细想了一下。
最后的记忆貌似是在想什么飘飘欲仙之类的,好像还做了个主角是鸟的梦,但是怎么回到家的,我完全想不起来。
“我也不大清楚,大概是我醉糊涂了,靠着潜意识回家的。”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看你的样子,也不是长得特别安全的那种,还算有点小姿色。
”阮文毓中肯地点评了两句,叹道,“你真是运气好,路上也没碰到什么坏人,就这么安全到家了。”
我笑道:“你也运气好啊,只是被偷了衣服,没有失身。”
“听你这口气好像多希望看到我失身似的。”他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被戳穿心思的我连忙转移话题,指着他手机问:“真奇怪,为啥那流浪汉光偷你衣服和钱包,不偷你手机呢?”
阮文毓沉默了一下,认真地说:“他可能嫌弃我用的不是iPhone吧。”
“噗!”
有个不知名号的先人说过,出入过酒场的都是哥们,我和阮文毓一醉泯恩仇。
我不计较他故意用夜半歌声吓我,他也决定放下我叫错他名字那档子芝麻绿豆大的事。
知道我错过面试后,阮文毓毫无在意地说:“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我有个哥们也是在广告公司的,他们那边正好缺人,你要是愿意去上班,也就一通电话的事情。
虽说他们是刚起步的新公司,但我那哥们做事有板有眼,前途无量,跟着他混总没错。”
我琢磨了一下,大公司故然好,但多数都勾心斗角整个宫斗戏似的,以我这性子,要么安心做一辈子的端茶丫鬟,否则最后必然是被赐十丈红的下场。
相比较之下,小公司却完全不一样。一切什么都是新的,陪着公司一起成长到最后,公司做起来了,你就是元老,就是功臣。
这么一权衡下来,我就承了阮文毓的好意。
可就在我和阮文毓去他哥们的公司那天,我居然又接到了蓝景广告公司的电话,那边有个中年大叔用一副跟我已经认识了百八年的口气说:“小宋啊,什么时候有空,来面试一下呀。”
我说:“我不是错过面试了吗?”
“哎呀,这个面试的时间,可以很人性化的。什么叫人性化呢,就是根据人的需要随时调整,你说对不对呀?”
我打了个寒颤,将手机一会拿远一会拿近,故意喊道:“喂?你说什么?啊,我这边信号不好,听不见,喂?”
挂了电话后,我越想越觉得蹊跷,对方不会是看了我照片后,对我起了什么邪念吧?
我果断将来电号码加入了手机黑名单。
后来我把这一经历讲给阮文毓听,他立刻表示是我想多了,他说:“蓝景广告公司是什么地方?盘丝洞!你知道啥是盘丝洞么?全是妖精啊,里面的小姑娘各个打扮得跟模特似的,就是保洁大妈都穿东大门爆款。
你想,沐浴在那种环境下的人,会对你照得和二百五似的证件照起糊涂心思?”
我却死要面子地说:“万一人家吃惯了山珍海味,想要换道清粥小菜尝尝呢?”
阮文毓扶扶他那副没有镜片的眼镜,看都没看我一下,冷哼道:“清粥小菜和隔夜饭是两码事。”
聋子也听得出他说我是隔夜饭,我气得真想往他那张小白脸上添点颜色。
可看在他在开车的份上,为了我自身的安全,我还是忍住当场灭了他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