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过来帮忙的工作人员，绝大多数都是张子旭喊来的。
现在，张子旭脸色难看的走了，他们面面相觑一眼，有几个犹豫了一下，也走了。
在他们看来，他们是张子旭的人，这老大被人挤兑走了，他们耗在这里又有什么面子？
而且，他们也不相信，没了张子旭，这部剧会能拍好。
导演是剧中灵魂，这话绝非胡说的，名演员演烂戏的一抓一把，但名导演即便用素人，也鲜有拍砸的。
这就是本事，这就是专业。
在传奇大学，张子旭就是最牛的学生导演。
只要你这个剧启用大学学生，只要你这个剧让学生执导，那放弃张子旭，绝对是一个败笔。
你牛，你就能一意孤行了吗？
你牛，你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你牛，你就可以看不起别人了吗？
女人只有有了男人才能生小孩，事业说到底是个集体活，没有优秀团队辅助，你拍好个毛！
几个工作人员也愤愤而去，撂挑子不干了。
方缘看向还站在台上的秦明，语气平淡:“你请回吧”
秦明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走前撩狠话道:“如果这个剧能拍的出来的话，我一定会看的，我倒想看看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你哥没名气的法眼”
秦明自视过高，有点傲气。
方缘听到却连头都没抬一下，秦明的狠话，在他看来就是失败者的临死一跳，就像武侠小说中，反派被主角摧枯拉朽的打败后，说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一样，都是句笑话。
方缘也不怕得罪他，就算你秦明未来奋发图强，能在演艺圈混的风生水起，成为万人瞩目的明星，但那又怎样？
老子有许愿树在手，老子在这世界就是神，你丫懂不？
给老子叫嚣，小心老子不高兴了一巴掌拍死你！
走了不少人，会议室空旷不少。
莫菲雅头痛的摸摸额头，苦笑着埋怨道:“你看你，咋就这么霸道呢，子旭师兄是我费了好大口舌，才给请来的，就算与你理念不和，你也给他留点面呀”
方缘却笑道:“留什么面？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走了正好，真以为没了他张屠户，人们都得吃带毛猪了不成？你放心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导演有的是，真不行了，我来当这个导演，不就是喊个action嘛，我也会的……继续选人吧”
莫菲雅无奈苦笑，只好继续叫人。
一个。
两个。
五个。
眨眼又是五个试镜选手过去，方缘仍然是一个没看上眼，两句话全打发走了。
他自个都有些失望了，怎么一个合适的都没有？丫的都会不会演戏啊？
莫菲雅已经放弃了询问方缘的看法，社团的人她大都认识，最好的程雪和秦明都不行，那接下来行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
机械的喊人，这个不行就下一个，下个不行，那就下下一个，她都懒的问不行的原因了。
莫菲雅精神不济的喊:“下一个”
门口的小刘叫名字:“高小凡”
人还没进来，后面仅剩的三个社团工作人员听到，叫了起来。
“高小凡？”
“不会真是他吧？”
“我靠”
方缘狐疑的回头，“这个人很有名？”
莫菲雅不知想到了什么，抿嘴笑道:“岂止有名呀，在学校简直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丫就是个贱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一样感觉良好，臭不要脸的人。你知道，每年新生开学，高年级的师兄师姐都有摆地摊卖凉席，鞋袜，洗发水之类东西的事吧，你知道高小凡卖什么吗？卖新生手册，手抄打印版的，里面有传奇大学建校历史，学院信息，附近超市小吃一类的内容介绍，每次开学，他都给做贼似得守在门口，见到一个新生，就神神秘秘的拉到小树林里，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还不给人看，晃一眼就赶紧揣怀里，然后问’兄弟，要吗？十块钱’。新生傻呀，不知道是啥宝贵东西，高小凡就忽悠人家，说这是校园生存手册，说传奇大学纨绔多么多么多，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的，说传大美女如云，哪里能见到哪里见不到的，总之，云里雾里的说一堆，就一个意思，你要想在传奇大学混的滋润，就必须得买一本这个，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新生傻呀，看他说的认真，兼且一本十块也不贵，就买了，可回到宿舍一看，靠，这玩意和报道时学校发的新生入学指南一毛一样，连标点符号都不带错的，差别就是，人家是书，他是手抄一遍后打印的a4纸，你说这人贱不贱？”
一个工作人员附和道:“这还是他贱行的冰山一角，他还有更令人发指的。有些学生勤工俭学，会在宿舍里开个小卖铺，晚上卖些辣条，方便面，矿泉水之类的东西，方便他人也养活自己，高小凡本来是不干这个的，可能后来听说这个很赚钱，也干起来了，他这一干可好，别人全干不下去了，为啥呢，因为这厮一到晚上，就抱着东西一层楼一层楼的敲门推销，人家不想买，轰他走，他就给听不懂似得，死缠着，兄弟买袋方便面呗，买一袋，就买一袋，哎呀，你就买一袋啦好不好嘛，哎呀，那身体晃的，我想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另一个道:“这算什么？咱们忍不下去，不理他就行了，但最惨的是他女友秦梦，多好一个女孩啊，就因为这厮天天感觉良好的在女生楼下摆红心蜡烛，现在还没逃的了他魔掌呢，这真应了那句老话了，人至贱则无敌也……”
方缘听的眼神一亮，这还真是一个贱人。
一个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这么热闹，说我哪，唉，人红是非多呀，果然像我这么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优秀也是一种罪过呀”
是高小凡，进来时刚好听到大家议论他了，这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确实贱的可以。
莫菲雅等人:“……”
方缘微微一笑:“我们说着玩的，你别介意”
“介意？”高小凡眉毛一挑道:“我干嘛要介意？你们不是说我优秀吗？难道是在说我坏话，那我就得介意了，不对，是必须介意”忽地一堆笑容，以近乎谄媚的语音道:“所以，今天就给我一个主演角色吧，好不好啦？”
抛了个媚眼。
方缘瞬间石化，也好无语，觉得被这种天生贱给打败了。
但，仅仅一瞬，方缘就笑了起来。
这不就是他要找的角色吗？
这种至贱无敌，就是曾小贤原型啊。虽然也不是没有问题，因为曾小贤的贱是可爱的贱，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却又十分喜欢的贱，而高小凡却贱过头了，让人有些讨厌。
但难得他这个气质，和贱的语气眼神，很符合剧本角色。
如果融入台词语境时，能收一收，就很合适了。
方缘敲了敲桌子，正色道:“这是正式场合，请严肃点，你是学什么的？”
高小凡正正身子，努力表演严肃，“我专业是经济学……不过，对演戏我很有经验的，我真的很合适，很有演绎天赋，就给个机会吧，主角不行，配角也可以的”
好了一点，起码没有自以为是，还知道要配角。这就让人有些舒服了。
方缘道:“如果让你演曾小贤这个角色怎么样？”
什么？
他演曾小贤？
这个贱人演主角？
莫菲雅和几个工作人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太出乎意料了。
高小凡反而严肃了，一本正经挺胸抬头，“保证完美诠释”
“好，那这个角色就给你了，明天找我们签合同吧”方缘拍板了。
“真给我了？主演角色？这……我……好，我明天过来”高小凡走出门时，脚步有些飘，不是说这个叫方缘的很难说话嘛，前面所有人都被他刷下去了，一个也没入他眼的。
但我怎么觉得挺简单的呀，连台词都没念呢，靠，难道我真是个天才？
莫菲雅感到头疼，“方缘，高小凡就是个贱人，身上一点主角光环没有，他怎么能演曾小贤呢？而且，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怎么和他搭戏？”
对了，莫菲雅是要饰演胡一菲的。
方缘一拍脑门，怎么把这茬忘了，想了想，道:“他气质和人物符合，所以他最合适，至于你不喜欢他，这没关系，反正在爱情公寓前几季中，胡一菲和曾小贤都是互看不顺眼的关系，两人没有亲昵关系，而且演戏嘛，又不是谈恋爱，你喜不喜欢重要吗？演好你自己就行”
心中却道，你不喜欢就对了，你应该只喜欢哥，懂不？
莫菲雅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忍着头疼喊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