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确实是一个好时间,可以肆无忌惮地显示一个人在白日不会轻易露出的忧伤与痛苦,当然,也可以掩饰许多东西......
比如,此刻,君落可以在路上跟踪别人,当然,也有可能对方早就发现了......
君落盯着前面的人,她从高家一直跟到这里,自然听到了凌沫沫与高洺涵的一番话,她不担心凌沫沫会怎么样,不过,她担心的是,凌沫沫身上的东西。
君落不紧不慢的跟着,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前面的凌沫沫也停了下来。
“你说,他为什么就是不爱我呢?我不够好吗?”凌沫沫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但也只是貌似,只有君落看得到,空中慢慢凝出一道欣长清瘦的身影,周围泛着淡淡白雾。
“你很好!但是,不爱便是不爱,从来就没有为什么。”若羌蓝陵抿了抿嘴,“世间有许多事情从来都是道不出原由,也没有什么理由的。”
“那你千年前又是怎么样喜欢上我的?”凌沫沫说道。
“喜欢便是喜欢了,也从来不需要理由。”若羌蓝陵敛下眼眉,“那时的你,很好。”
“还是因为我好?”
“好的人有很多,但是喜欢的就一个。”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等了千年,你不去投胎吗?”凌沫沫笑了,有些苦涩,“不孤独吗?”她尝过孤独的滋味,并不好受。
“有时候所珍贵的往往胜过孤独。”
“你真是执着......”凌沫沫突然不接着说了,说别人执着,自己何尝不是?
“如果,你是他就好了。”笑了笑,接着向前面走去,或许她说的这些,又只是想确认若羌蓝陵不会走,她太孤独了,当她自私好了,她想要一个人陪着,懂她的人陪着,可是她却不爱他,就像高洺涵不爱她一样。
君落在后面若有所思,突然念了念咒语,一道灵力就冲向凌沫沫。
只见凌沫沫突然到下地,若羌蓝陵瞬间反应过来接住凌沫沫的身子。
“出来!”若羌蓝陵对君落这里冷声说道。
“何必呢?”君落揭下掩易符,悠悠地显出身影。
“阴阳司。”若羌蓝陵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冰冷,“又是你!”
“对呀,又是我。”君落笑的灿烂,“上次,金蚕蛊的滋味不错,我很是想念。”
“你还记得?”若羌蓝陵有些惊异,被金蚕蛊攻击中了的人,都是立即身亡,不过这个人是阴阳司,加上上次他并没有下死手,不说死亡,但失忆是一定的,可是眼前这个人竟然还记得!
“本来还是记不得了的,不过嘛,谁叫你身上青冥城的梅香如此特别,忘不了,对了,还有你家蚕宝宝也很是特别。”君落意味深长的说道,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听懂了没。青冥城的梅香有凝神补魂的作用,她之前在地府的时候就十分喜欢,记忆是相当深刻,在青冥城待了千年的魂体自然染上了这梅香,深至灵魂。在闵家闻到这梅香时,她就记起来了。
上次君落一直跟到东郊,眼看就要抓到对方了,可是没想到她一抓,将对方的帽子掀开后,帽子下的人竟然凌沫沫,她被吓了一跳!这凌沫沫怎么可能是青冥城逃出来的念魂!?凌沫沫明显也被君落吓到了,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君落正想问凌沫沫什么时,凌沫沫身上出现一道金色的影子,若羌蓝陵出现了,并迅速攻向君落,君落险险避过,一边避一边表明自己不是来为难他们的。可没想到若羌蓝陵根本不理她,接二连三的攻向君落。君落也有些火大,正想反击,没想到对方手一悬,金蚕蛊就出现在手掌中,金黄色的光芒刺地君落睁不开眼睛,然后脑袋非常痛的昏了过去,之后就被温如玉捡到了。
“还有,你藏得很有好。”君落夸赞道,“以阳世之人的血作引,渡到自己身上,时刻待在那个人的身边,不仅简单,还能不伤及别人同时又能完全掩盖自己青冥城鬼魂的气息。”难怪她从来没在凌沫沫身上发现过任何气息,也在帝都找不到若羌蓝陵的任何气息。上次要不是凌沫沫知道是高洺涵来提亲,下意识没带若羌蓝陵,君落也碰巧来了,她还不会发现。
“不过,这个法子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君落好奇的问道,“不会是你家蚕宝宝吧?也不对,你家蚕宝宝不应该知道这些,也不可能让你做这个。”
“你又怎么知道不是金蚕蛊告诉我的?”若羌蓝陵习惯性的敛下眼帘,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情绪。
“告诉你这个法子的人想必只告诉你一个咒语吧,这方法是有两个咒语的,只用虽然也能掩盖气息,但引阳世之人之血渡在自己身上,阴阳不协调,虽然不伤别人,但你的魂体可是越来越弱了。”这若羌蓝陵的魂体周围泛着一丝白雾,这明显是魂体流散的征兆。
“这是我的事。”若羌蓝陵脸色不变,淡淡的来了一句,意思就是不关你的事儿,别多管闲事!
君落想了想,这多管闲事不就是她的工作吗?本着敬业的精神,想来还是要管的。
“你说你何必呢?你这么帮她,人家也没喜欢上你啊!”
“她开心就好。”若羌蓝陵语气依旧,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动摇他似的。
“可是你的行为已经快要成功拆散一对小情人了。你不能为了让你的开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拆散他人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君落摊了摊手,你说你逃出青冥城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换了个地方生活,当然是在你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可是若羌蓝陵的行为明显快要成就一对痴男怨女了。
“这是他们的事。”不咸不淡的一句,翻译过来就是他压根就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可是你看着自己的心爱的人嫁给别人就不心痛?”从闵倩与高洺涵身上的死雾来看,若羌蓝陵是有想杀了他们的,只是很犹豫,并没有下手。
“这是我的事。”若羌蓝陵顿了顿,“她开心就好。”千年来,几乎无望的等待,他根本没有什么奢求,只要她在就好,他只想待在有她在的地方,无论她爱不爱他,记不记得他,是了,已过千年,他怎么敢妄想对方还记得自己?即使她与别人成亲,他也不在乎了,她在就好,开心就好。
“如果我就要多管闲事呢?”君落冷声道,“你会魂飞魄散,上次如不是你偷袭,根本不会成功。”
“没有她,痛苦又何止魂飞魄散。”
君落磨了磨牙,这家伙简直让人又恨又同情的,而且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