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姐姐能治好吗?”张大石声音从背后传来!
云素锦手一顿,机械地转身回头,看到了穿着白色**的张大石幽幽地贴在自己身后,背后是一大片没有被油灯照到的阴影,光怪陆离的鬼怪仿佛张牙舞爪地涌来。云素锦呼吸一滞,默默栽倒在桌子上。
“姑娘,醒醒!”
云素锦睁眼,还是一样的房间,一样的陈设,二张两人好好地在自己面前,面有急色,灯光效果已经过去,不复刚刚的可怕。云素锦摸脸,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脸上有点儿疼。
看到云素锦摸脸,张大石脸色不变,自然把手背在身后,探过身问道:“姑娘,醒来了吧。对了,我姐姐能治好吗?”
云素锦可以肯定自己绝对被打脸了!这力度,啧啧啧。
云素锦起身,严肃道:“能治,我恰好会。还有一件事,大石你过来下。”
“什么?”张大石不明所以,难道治疗自家姐姐需要自己效力?
“下次掐人中!”给了张大石一个爆栗之后,云素锦感觉神清气爽多了。
看到云素锦这般,两人也知道自己姑娘已经没事,不过心里却觉得怕黑的姑娘可爱多了。张大石唯有摸头,一脸呆滞,乐呵呵笑,牺牲下自己,博姑娘一乐没什么大不了,更何况看起来寻常办法对这个“什么蛊”无效。张大石心里暗叹,姑娘真是弱了点,这力度,啧啧。
云素锦完全不知道自己被鄙视成战五渣,仔细回想了下师父当时的表情少有的严肃,那张猥琐的脸上透露出几分凝重来,“妮子,切记,遇见了这蛊,你一定要狠狠地拆人家招牌!使劲地鄙夷她们!”
云素锦摇头,把不着调的师父的脸从脑海中甩出去,这一动作吓得张大石心里一抖,脚步下意识就要往云素锦冲去,被张大树拦住了。张大树微叹一声道:“姑娘,难治的话不要紧,大树功夫虽浅,延缓几日还是可以的,到时候保了姑娘早早去寻少夫人。”
云素锦被张大树这话弄得哭笑不得,挤出一个笑脸安慰:“别多想,只是想到了我学医的辛苦来。你最好别用内力了,这蛊最容易顺着经脉往心脉上钻动。大石,你去我那房间取箱子来。”才不会告诉你我怕鬼呢,不敢在走一次夜路了。
张大石欲言又止,但是看自家姑娘表情淡定,一副胸有成竹之态,忍住了询问的话语,朝自家姐姐投去关心一瞥后,得到张大树眼神示意。张大石点头称是,身形鬼魅一般地走了。
对此,云素锦见怪不怪,就冲着张大石之前在自己起来后毫无声息地跟在自己后面,可以想象张大石职业绝对是潜行的刺客流,是自己这布衣奶、妈的克星。
既然答应医治张大树,就要把她当成自己的病人来尽力医治。云素锦揽直衣袍的褶皱,对着张大树道:“舌头伸出来,我再看看。对了,你有什么感受,哪里不舒服。还有,小解通畅吗?”
“……”
张大树被自家姑娘用文雅方式说出这么不文雅的话震惊了一下,呆了一呆,才回过神,笑道:“姑娘,这便不需要了吧。”姑娘哎,大半夜地跟你讨论这个问题,饶是我经历地事情多,也被你吓了一跳啊。
“少废话,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啊!对,就是这样,我看一下啊。对了,有什么感受吗?能感受到那个蛊现在在哪吗?”云素锦一旦进入状态,完全不理会现在是什么时候。
张大树只得老老实实配合道:“前一刻钟左右时,忽有一阵啃食内气的感觉,有点疼痛。”
“嗯?”
“很痛,那东西好似在一点点啃食肺腑。”面对自家姑娘的质疑,张大树也知道瞒不过,选择老实以对。
“这男子家家的,为何这般狠毒!哼!”张大石的声音传来。
云素锦愤怒了:“大石!跟你说过了吧!你吓死我了!”摸摸还在扑通一阵乱跳的心,云素锦回神:“什么?男子?”
张大石对于云素锦的训斥毫不在意,呆滞地笑了笑,道:“姑娘,身为女子你的胆子也小了点。”
云素锦:呵呵,不要以为你用这表情说这话我就不会生气,怕鬼什么的完全是不能直视的弱点好不好!许久不发动的吐槽技又发动了啊,妹纸你真是我克星!
云素锦面无表情:“药箱呢?”
张大石憨憨挠头,轻轻把药箱放在桌上,打开,伺候云素锦拿针取工具,道:“姑娘,取药的功夫还有剩余,我趁着姑娘诊脉的功夫又走了一趟。”
云素锦沉默,虽然练第八套,不,学院基础功夫的时候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希望身子骨与之前有所区别,但是对于高来高去,谁没个“女侠梦”啊。
云素锦小小地嫉妒了下张大石的功夫,酸溜溜地取过银针在特制的酒精灯里灼烧了两遍,捻起来刺入大白穴后,有些犹豫不决。
张大树见此,略有了然,劝道:“姑娘,尽管施为,大树绝无怨言。”
“……”不是,妹纸,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敢下手了。
关键时刻还是张大石解了围,压低了声音,慨然陈词道:“姑娘,无论什么事,下了狠心去做,以后再做就有经验了!就跟杀人一样,习惯了就好了。姑娘,我姐姐可是交给你了。”
云素锦被这话吓了吓,陡然间,已经刺入上白穴,惊得云素锦松了手。张大树笑道:“姑娘,还是很准的。这个,若是姑娘不介意,可以报穴由我姐妹二人施针。只是,少不得窥探姑娘绝学一二了。”
这个建议不错,正是符合当前情况。
云素锦摇摇头,道:“不,我想要自己来。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够面对鲜血不晕,能够直视淋漓的伤痛以及生老病死,总不能永远躲在你们后面吧。大石说得对,什么事都有第一次。我认穴功夫也是到家的,你们可敢让我一试?”
张大石想要说点什么,被张大树一个摇头拦住,只得默默退开站在云素锦身后。张大树把袖子往上捋了捋,坦然道:“姑娘有此想法实在可喜可贺。是也,庖者,能动刀才习得一身好厨艺。”
“对,你说的对,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没有见过血的医生名声再神都没用。
云素锦口中念道:“施针与我说的包扎疗法等一样,都需要干净的环境,所以咱们的工具就该灭菌。你看,这个酒精灯就是这个作用,要是没有,油灯也将就。施针时,一般手法就这么几种,我现在这样,大树你感受下我的手法与力度,记牢了,我也不怎么会形容。等过几天再教你梅花针疗法。”
张大树哪里不知道这是自家姑娘倾囊传授,连忙点头用心牢记。
刺在了下白穴之后,云素锦态度诚恳:“我现在念一个穴位,就刺一个穴位,你们帮着我看看。你们习武年份比我长,懂得比我多,下针之前,要是不对请提醒我吧。”
对于云素锦这话,张大树连忙想表示不敢,对上云素锦恳切的眼神,客套的话儿也收了回去,用力点点头,表示知道。
“手三里、曲池、手五里……”年轻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认真踏实的态度。
张大树见此,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自己追随姑娘,对自己等人有原则地尊重,不会因为自己等人的刻意隐瞒而忽略了关心自己姐妹两人,自家姑娘在自己的见证下慢慢成长,有什么能比这事更加感动并且欣慰的呢?
“呼!总算没有出错。好了,你现在试着驱动内力把这蛊往右手心的劳宫穴赶去,对了,在此处划开个口子,即可出来。”云素锦忙了半宿,总算是大功告成,心头也是一松。
张大石不知从何时走到了张大树身边,连忙从怀里掏出匕首正要往自家姐姐手里划。云素锦连忙起身拦住:“大石啊,你可等等吧,你忘记了我刚刚说的,每一次都要灭菌的!”妹纸你这样子,我是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假装的,完全简单粗暴的方式,要不是看你这么关心你姐的份上,我简直觉得你完全是在用破伤风杀人啊。算了,这次出现总算没吓我就万幸了。
“嘿嘿,姑娘,我着急了。”张大石嘿然,但还是把匕首交给了张大树去做劳什子“灭菌”,自己对自家姑娘用心教的东西记得不大清楚。
认真仔细把匕首就着云素锦原先烤过的灯上灭菌,张大树接过话头,歉然道:“姑娘,我看你是白费心了。我这妹妹,自小是个武痴儿,对武学上倒是天分十足。看来,只能辜负姑娘美意了。”
“算了”,云素锦摆手,对张大树的解释也能接受,打个哈欠道“你先把这蛊放出来,大石,打个下手,给你姐把那血接了放到那个瓷瓶里,看见没?”
指挥张大石之后,云素锦使劲眨巴眼,在药箱里翻找出自己之前准备的“活”血散,接过张大石递来的瓶子,倒了些许在瓶中。云素锦看看张大树的伤口也被包扎好了,直起身道:“行了,差不多了,我去睡了啊。咱们明天吃点补血的,对了,大树你通不通畅都得跟我说啊,还有,大树你多休息,别忙着复习我告诉你的了。”
云素锦一旦啰嗦起来,也是恨不得事无巨细都告诉自己的病人,对人关怀备至。
“……我知道。姑娘快些去睡吧。”张大树无语,自家姑娘问这事儿,简直是焚琴煮鹤的感觉。
“姐,啥通畅啊?”张大石这回是真呆滞了。
“少废话!还不快跟着姑娘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