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今天这次闹剧,云素锦也是无语,摇摇头,正准备去书房,忽然听闻对面清风阁那边有哭泣声,默默扶额,今日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平时看着都是京中千金贵男相处都细声和气的,怎么就商量好了一般,来云府就闹起来了呢?
出于男女大防的考虑,也出于对那些男眷名声考虑,云素锦正打算不露面悄悄地匿了,忽然间就听到有个男声在说“云小姐就在此间,雅号淡然小姐,是非对错我们还是请她来评判,诸位公子意下如何?”
不妙啊!居然遇见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主动找上门来的喂!开什么玩笑,一个何心瑶就有够头疼的了!
云素锦心中吐了个槽,正打算开溜,可惜明月阁与清风阁之间虽然远,虽然也有假山隔阻视线,只是为了“清风明月相拂印”这一句,两边风景最妙之处就是此时千金与公子所在,正是可以遥相呼应。云素锦刚拔腿要走,就有眼尖的公子叫了侍儿相请了。
“诸位公子有礼了。”云素锦僵直着一张脸,特意站着远远地拱了拱手,暗自腹诽,自己这几日是否冲撞了什么,要陪父亲去庙里拜拜了。怎么就老是有事情发生!完全不想遇见任性的人啊!
单不论云素锦的内心愤懑,云素锦这一出现,令在座的公子们眼前一亮,浓重的书卷气,彬彬有礼、温润如玉,当真是符合“淡然小姐”这一名号,更有一些公子想着芳心暗许。
有一人越众而出,对着云素锦弯腰一礼后开口:“云小姐,冒昧相邀,还请见谅。只是,如君有事相求,还请云小姐行个方便。”
“呵呵,诸位公子,你们来我云府一聚,都是我府上的客人,素锦自当尽地主之力招待好诸位。只是,我一个女子,不懂男人家家的事情,这倒不必了吧。”
“恩人……”阮依依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脸上略有红肿,衣衫上湿了一大片。这等狼狈相阮依依自然不希望云素锦看见,可是现在云素锦不准备给自己主持公道,所以他这才出声。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跳出来娇滴滴地唤云素锦了。
这位自称如君的白公子是右相一系,只是他母亲站队看着不偏不倚,旁人瞧着不明显罢了。此次朝野上下都把目光投向了云府,然而右相也知道自己的二女儿跟云素锦之间相处不愉快,故而打探这种事就交给了白府。
白府家主就趁此机会把这事详细告诉了自家这个一向是聪明伶俐、凡事有自己主意的小儿子。白如君的年纪也到了谈婚论嫁之时,自家小儿子一向是心气高的很,对京中的一个个贵女千金都不屑一顾。
白家主有些着急,所以也希望孩子能够多见见其他女子。这不,将军府公子遇袭受伤,这是一个多好的借口!自家孩子在这个时候出门不仅不会招人非议,还会赢得一个交好闺中好友的名声。
白如君本是对自家母亲的安排有些不满的,在他看来,京中的一个个贵女千金们,要不就是满身酸儒气的书生,要不就是个草莽武夫,都是靠着父辈的荫庇才有所成就。一个个真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可是白如君今日一见到云素锦,对她倒是生了些许好感,只因这眼前的人儿虽是儒生打扮,但是眉宇之间有一股生机勃勃的自然平和之气。这是白如君在其他人身上前所未见的。
浅笑盈盈,白如君给云素锦行了个礼,缓缓道来:“这位阮公子说是云小姐府上之人,只是与我们中的何弟弟有些不愉快。云小姐,这事,便是你府上的事了。”说罢,白如君直视云素锦的眼睛,颇有一番“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放弃”的姿态。
被叫做何弟弟的男子面目清秀,略显稚嫩,身着嫩黄色的衣衫,显得年少青葱,可惜一身张扬气息破坏了他的美。
他闻言立即仰头道:“就是我打的!这人,就这贱.人装得可怜兮兮,端了茶水还泼在本公子身上。本公子打他都是轻的!这种下人,在我何府都该打死!何况,云小姐,你看他梳的发饰衣物,都是未婚装束,竟敢冒充你的夫侍,云小姐,我可是替你好好教训他了。”
阮依依眼泪花花,闻言抬起头:“恩人,不是的……不是的!”
“你闭嘴!”那何公子呵斥了一句。
白如君摊手示意:“云小姐,这是你的家人,这事该由你来公断。”白如君留了个心眼,虽然阮依依没有梳着成婚开脸的发髻,但是他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云素锦的夫侍也不是假的。
白如君就怕自己开口得罪了两边,没有把阮依依称作下人,而是留了个余地。“家人”一词,下人与夫侍都通用,白如君的身份这么称倒是可以。
“请问……”云素锦内心纠结,越接触大梁的男子越觉得李瑜书那样真是难得,不需要自己时时刻刻哄着宠着,太累了呢!
白如君又施了一礼,依次略略介绍了一番在场的几个人,最后轮到自己:“云小姐,小郎姓白,上次家母递了帖子邀您府上一叙。当日不曾见礼,云小姐还请不要见怪。今日也是请您做个见证,也好有个评判。”
“就是,”一个衣衫上绣着大团花簇的男子跟着接话,瞟了一眼那眼睛哭的有些红肿的阮依依后才开口,“什么叫做我们欺负他一个人了,分明就是他故意哭哭啼啼惹人厌烦罢了。如君哥哥,你说是不是?”
云素锦一看这事就知道今儿个不能善了,她不擅长解决这等事情,心中真是有苦说不说出:“刚刚几位千金都先行一步离开云府了,几位公子,你们看?”
这样虽然有些失礼,但是一个女子还是有权利对男子说这些话的,更何况她是云府的主人。云素锦满以为这些跟着家中母亲与姐妹一道出来的公子会跟着回去,谁知那黄衫男子又开口了。
“那不行!我堂堂何府公子难道就被这个人给挤兑了?”何公子叫做何心浩,就是何心瑶的弟弟,难怪一般的欺软怕硬,捧高踩低。这么看来,这个白公子应该是在场几个人中身份尚可的,不然也不会被推出来说话。当然,何府公子也不会事事以白公子为首了。
白如君用眼神制止了何心浩的冲动,笑着道:“今日事情请了云小姐前来,自然是想把我等欺凌弱小的名声澄清了。难道要在座几位公子的名声里传出在贵府欺善的名头来吗?
“是啊是啊,白家哥哥说的是。”
“这是自然,夫德多少重要,今日是一定要澄清的。”
“还请云小姐仗义执言。”
……
云素锦微微皱眉,这么多人,自己是不好得罪的,要说原先那几个千金小姐,有柳宝贝在,云府也是站得住理的,可是现在不论怎么样,事情在云府发生自己就该调和一番,有些伤脑筋,这几个公子自己不清楚是哪家府上的,得罪了的话,会给母亲造成困扰呢!
白如君聪明就聪明在他不会事事强出头,凡事他能找主事之人便找,不能找也是由着一帮公子哥们推举一番他才站出来主持公道,这样显得有理有据,又是一番落落大方之态。此时他穿着月白色衣衫,绣着几朵红梅,就那么站着与云素锦对视,颇有一番傲骨寒梅的风骨!
云素锦揉了揉眉心,俗话说两个女人就等于一千只鸭子,这话换到女尊的大梁,完全可以使用啊!罢了,就当他们是以前的我那个性别吧!默默地吐了个槽,抒发了下郁闷心情,云素锦耐着性子道:“府上之人无状,得罪了何公子,这里我作为东道主,倒是赔一声不是了。”
见在场的人点点头,云素锦又道:“只是,这等管教之事,还是由我这个主人来做颇为妥当,毕竟诸位只是我家客人。”
何心浩不满了,提高了声音嚷嚷道:“客人可是比这个贱.人身份高,管教怎么不行了!”
何心浩身后那个锦绣一团的男子扯了扯他,轻声道:“别……”女子说话,男子怎么能这样顶嘴,何况自己几人这样是有些鲁莽了,这么大声对女子说话,已经是不守规矩了,要是传出去,名声不好听。虽然这云府是从四品的官职,完全可以让几人的母亲压一压,可是将军府势大,哪里能压得住。
可惜他完全错估了何心浩的心思。
何心浩甩开他的手,继续大声道:“我就是没错!”
云素锦依旧微笑,虽然这笑容不甚明显:“是的,何小公子没错。何小公子在家中应是幺儿吧,年幼未嫁,又在我云府尽心管教下人,真是难为何小公子了。我家夫郎现在晕迷,也不得管教,真是太劳烦何公子费心了。”
“嘻嘻……”
“是呢,是呢,云小姐说得真是対极……”
“我看哪,就算何公子愿意到云府管教,也越不过将军府公子啊……”
何心浩的人缘倒是不咋的,一落入尴尬境地,也有人来踩。说风凉话的,自然是在何心浩后边的诸公子,他们不满何心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况现在这个情况,他们无需担心有欺凌弱小的名声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