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儿,母亲去见了镇远将军,哎呀,熟料到这亲事居然成了。好啊好啊,我总能对得住云家的列祖列宗了。乖女儿,高兴不?”
云素锦有些如释重负,又有些惋惜,看着自家父亲的笑脸,笑眯眯道:“嗯!谢谢父亲。父亲真好,母亲也好!”依靠着云卢氏的膝头,云素锦难得撒了次娇。
虽然云李两家结亲的事情云素锦早就知道了,但是一来是那并蒂香的余毒还未排尽,二来也不知道怎么跟二老开口解释自己要娶那很“丑”的男子,直到拖了一会时间,她才去拜见这两位老人。
云卢氏摸摸云素锦的脑袋,笑道:“傻孩子,你母亲与我都指望你早日替云家开枝散叶,自然是为你着想了。真是个傻孩子,都高兴傻了。”
“哪有嘛!才不是,父亲胡说。”云素锦再次撒娇,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好好好,都是为父胡说。”挥手让下人都下去后,云卢氏语重心长地嘱咐道:“锦姐儿,你的性子软和,人家将军府出来的,到了咱们这里,为父就担心他性子难免跋扈了些,你便吃了亏也不敢说,到时候你可是记得留宿那阮依依的房中。要记得,为父一定给你做主,啊,乖孩子。”
云卢氏看云素锦老实听训,长长地叹了口气,颇为感慨:“没想到我的锦哥儿如今长这么大了,也到了娶亲生子的年纪。为父还记得当初,算命先生说我的锦哥儿长不大哦,得作男孩子养大,故而才唤作锦哥儿的呢。看你,莫不是忘记了?想当初,你还哭着闹着,说同学笑话你,让我们改叫你锦姐儿呢。”
云素锦沉默,穿越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结,虽然从另一个意义上,两个云素锦都在代替对方活着,可是那毕竟是不一样的。她想念符合她三观的世界,更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
“父亲,那是六合都合定了?”云素锦本以为大梁的婚俗习惯跟她所知道的古代差不多,需要很久,没想到这速度那么快,一切恍如身在梦中。前一刻还在忐忑自己会娶不符合自己三观的夫郎,后一刻自己就开始要成亲了。这时候,云素锦倒是想起了古夫子的一句话来,形容现在的情况,真是贴切。人生际遇,真是奇妙。
云卢氏帕子捂嘴,轻轻一笑,用手指点自家傻女儿的脑门:“瞧你,莫不是欢喜紧了?你们两个都不小了,你看看人家家里,那个不是儿女绕膝?就是你啊你,老顾着读书读书,现在又在看书看书!”
看到战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云素锦赶紧脚底抹油:“父亲,我回房了!”
云卢氏眉眼弯弯:“这孩子!”
云母从屏风后慢慢踱步出来,面上似有尴尬之色,咳嗽了一声方开口:“都说好了?”
云卢氏笑着给云母整理了一番,奉了茶:“家主交代,自然不敢不从。只是,此次也亏得那镇远将军出的主意,不然这桩亲事还有的波折。”云卢氏也不是那等不消停之人,自是希望家和万事兴,说点镇远将军的好话,家主与她同朝为官,只希望能两个亲家的意见能成一股子绳子。
云母面上尴尬之色稍去,并不告诉云卢氏这个内宅人家,这亲事是皇帝开口过问的。皇帝是以与镇远将军府的亲事为由头,掩盖自己过几日升官的真正原因:工部全体去研究那什么霹雳火。皇帝还特意下了秘旨来封口。
云素锦与李瑜书的婚礼并不复杂,两家早早换了庚帖,六合八媒十二定早早备齐,云素锦也顺利娶到了李瑜书。虽然这个消息被证实了之后,有许多人掉了一地的下巴,也有人摔了一晚上的茶杯。
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李瑜书现在实实在在、明明白白地成了云李氏。
婚宴上,云素锦正在与柳宝贝讨价还价。云素锦似笑非笑,那张板着的脸由于成亲而化了点妆,显得有些扭曲,更让柳宝贝害怕:“柳同学!不帮我挡酒,嘿嘿,是不是想让我叫你的名字?何况,你那次……”最后一句两人心知肚明。
柳宝贝嘟囔:“好了好了,也不知你娶个第一丑男有何好兴奋的?换做是我,巴不得喝醉了无知觉才好。”
“柳、宝,咳,嗯?”云素锦就差叫出柳宝贝的名字了。要知道,柳宝贝正是家中九代单传,真是含着怕化了,故而起的这名字以示柳宝贝的珍贵。偏偏柳宝贝最烦人家叫她的名字,反抗不了家中长辈,她就在同学间立了规矩不许人这么叫她。
柳宝贝无奈,这锦姐儿什么时候与乔雪薇那人学得的厚脸皮,故作不悦道:“去吧去吧!算我理亏,锦姐儿你可真是不吃亏的。程同学,来来来,干了这杯!哎,宋同学,别走啊,这呢……”
终于得了空闲,云素锦擦擦脸,抬头望向天空的月亮,笑笑,心道,爸爸妈妈,我很好,真的,你们看,现在都娶夫了呢,虽然是我娶一个男子,但是,我真的很好呢。爸爸妈妈,相信我,我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绿竹望望自家小姐,难得小姐不复云淡风轻的样子,居然有些儿怅然。绿竹心中点点头,难怪呢,这将军府唯一的嫡公子生的也难免壮硕了些,自己接新少夫人的时候偷偷瞧过一眼,若是小姐与少夫人动起手来,小姐肯定是吃亏的那个。要知道,据说那少夫人可是打翻过那右相府上的小姐呢。
绿竹不敢多说话,省的小家小姐心中苦楚,发火在自己身上,耐心服侍云素锦喝了醒酒汤,送入洞房。
洞房内,云素锦对上李瑜书那璨若星辰的眸子,无声地叹了口气,都是这个任性的世界的错,要是没有皇位争夺,三皇女不觊觎那个位子,也不产生谋夺镇远将军府的实力的念头,自己根本不需要那么快娶夫生子吧。
云素锦发呆的时候,李瑜书也是忐忑不安,虽然他可以做到无视规矩学习兵法谋略、身为男子没有母亲姐妹陪伴下上街,但是对与成亲这人生大事,他还是没有多少经验。
自己做了那么多,到了最后关头可不能放弃了!心里鼓了鼓气,看看云素锦又在发呆,李瑜书心头微松,自打认识这师妹以来,老看到她发呆,这样的人没有野心,安全的很。
看看左右伺候的人都在,李瑜书按着规矩,打了水,亲自伺候云素锦更衣洗脸。
暖黄色的烛光下,李瑜书那张脸上泛着微微的光晕,宁静温暖;手上动作有点儿生疏,看起来是没伺候过人。云素锦细细打量李瑜书的脸,真的是很帅,太符合二十一世纪的审美了,就是这任性的世界搞得吗?居然说人家丑。
李瑜书看云素锦转过头去,哪里知道云素锦是害羞,还以为她是对着自己这张脸难受,虽然恼怒,但还是保持着淡然姿态:“云师妹,既然当初你我约定,现如今你按照约定娶了瑜书,那么师兄也自当遵守约定!夜深了,还请云师妹早生歇息。”
云素锦很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想了半天,大概得出结论:女尊世界的男的估计……所以,将军府公子这是来了“大姨夫”,所以不好意思了,而且还生气自己不守约定。云素锦了然,苦笑一声:“师兄,你看我大婚之夜里,往哪处睡去?生生惹了笑话,还是把床分我一半吧?”
李瑜书听了这话,心中冒出一团火苗,悄声告诉自己“分吧,分一半给人家,只要上了床榻后,以你的能耐,加上那什么阮依依亲身示范了下,难道你还怕这人逃得了你的手心不成”,另一个小人又在偷偷说“李瑜书,你别忘记了,是你自己先说的约定,也是是你说两不相干的。更何况,你的骄傲呢?你不是不屑于勾心斗角使心计的吗”。两种声音,一直在脑中想个不停,李瑜书重重翻身,直接到了床榻的另一侧。
云素锦细看半天,也不见李瑜书有所动静,估计是睡着了,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榻,翻出一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想了想又轻轻给李瑜书掖了掖被角,吩咐道:“虽然是夏天,但是晚上还是会凉的,你盖好。”
身边躺了一个人,云素锦也是睡不着,但又怕唐突了人家一个男子,想到当初琼林宴上那个骄傲的人儿眼中的气愤,轻声问道:“睡着了?”半响没有得到回应,云素锦还以为真睡着了的时候,传来闷闷的声音“不曾”。
云素锦暗笑,果然还是古人,回答的方式挺有特色,想了想,劝道:“你安心睡吧,早点儿休息,晚睡对身体不好。对了,你也别千万想太多,这样对身子也不好。还有,现在晚了,叫人也不好,等明早起来吩咐下去给你熬点汤。还有,不要因为夏天太热了,就贪凉。一冷一热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