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尘土漫天的屋子里并不浪漫,一吻完毕沈陆离开之后,就留我一个人在这漆黑的屋子里激动了一个晚上。
真是可怕的少女心。
第二日大早我便从赵家离开了,而我想要听见的流言,便在明城内四散开来。
赵家一名受罚的家丁,居然开了镣铐,翻墙意欲从赵家逃跑,被巡逻的家丁给硬生生给拦截了下来。
而这家丁手中,居然还有一则精致的手帕,仔细一看那手帕上,花纹也是栩栩如生。其他人一时惊异,不知这手帕从何而来。便将府里的丫鬟各个盘问了一遍,丫鬟各个摇头否认,说着自己怎么会有这般精致的手帕?
赵府之内,只有一个人可以拥有这样的手帕——赵曦。赵小姐。
赵曦怎可能将这手帕送给一个卑微的家丁?众人咬定是那家丁所偷。可是家丁歇斯底里地否认,说这是另外一个女人给的。
那个女人是谁呢?自然是我。可是除了阿财,没有人知道。
那么家丁是从何时偷来了赵曦这手绢?一定是那日在破庙,因为觊觎赵小姐,而偷袭了其余家丁,独独偷走了赵小姐的手绢。
所以这明城内根本没有所谓的恶人,有的只是赵府内鬼罢了!
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
我打着哈欠,还是回了白大人的府上——我现在既然是白是赭的妹妹,赵达自然会有眼线盯着我,我可不能自投罗网一样留下把柄。本来还想拍拍赵曦马屁,但我既然少女心了,那么自然受不了另外一个**了。
我回白是赭家中之后,他便去了衙门。我坐在院子里,满脑子都想着关于沈少爷的白日梦。这情绪怎么丢都丢不掉,索性跑去白是赭的书房里,借用他的白纸,学一学写繁体字。争当一名古代知识分子。
凭着记忆写了些唐诗,不过都串了词。我整个人都陷入了爱情的曼妙之中。
这时听见有人敲门,口中叫着:“白大人,白大人。”
我眉头一凛:“谁?”
那人答道:“是赵家老爷派来的。”
我心中更惊奇了:赵达?
犹豫了一时开了门,只见一个生面孔的赵家家丁,递给我一张请柬。恭恭敬敬地说道:“白姑娘,还请将这请柬交予白大人。”
这请柬虽然朱红,但未见着一个囍字:我心下一安,还好这赵小姐还没那么恨嫁。
只看见家丁低着脑袋,细细解释道:“我家老爷五十寿诞,特地差我来将这请柬交予白大人手中。”
赵达的寿诞?
接下这请柬过后,赵家的家丁便也走了。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想看别人隐私,不过这请柬没头没尾,也未有个信封包裹,我一眼便看清了全貌。
上面无非是写赵达五十大寿,十天之后欲在赵府之中宴请众人,请白大人赏脸之类的措辞。
但是这最后一句话,倒是让我起了疑:特有大礼送与白大人。
大礼?送给白是赭的大礼?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异。我在白是赭的书房里又思考了一阵,觉得也不关我事,便也不再多想。
待到夕阳西下白是赭回来过后,我把这请柬交给了他。而那最后一句话,也自然成了他的困惑:“特意要送给我的大礼?”
他的眉头紧皱,疑虑的事情似乎有许多。
可是我准备先了解我这一桩事情:“白大人,我还了你这么一桩事情,咱们算是两两扯平了罢?”
思考的白是赭思绪被我强行一转,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赵家家丁的事?”
我露出得意的笑容。
但是他眼下思考的事情更严重,他只是应了我一声,又低头看着手中请柬,他揉着太阳穴看起来十分苦恼。
我现在处于恋爱初期,虽以后前景不明朗,但决定享受现在。我巴不得能长一双翅膀飞回寿仁堂,但是这赵家不除,我如何能开心谈恋爱?
所以白是赭的焦虑,就是我的焦虑。白是赭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
我和善地看着白是赭,准备替他分忧解愁:“白大人,你莫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中?”
白是赭抬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神情十分淡漠:“很多。”
很多,但是不愿意跟我说。不愿意跟我说,我又该如何发动头脑风暴呢?
于是我再追问一句:“比如说呢?”
白是赭却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若你是赵达,你对我一无所知,但是你想威胁我。你会拿出什么手段来?”
呵。换位思考。这倒是一种思考方式。
于是我撑着脑门,晃晃荡荡,他则在书房里踱步走走停停,只有拿着我写的字,才能勉强缓和一下神色。
我思考了一阵:“我觉得。如果我是赵达,除了我知道你是个县令老爷,其他都一无所知。那么若是做官,最怕的便是站错队吧?”
我倚靠着我的想象随口乱说,可是一见对面白是赭的脸色,却显得有些阴沉了。
他看着我:“你继续。”
我的手反复磨砂在额头上,细细说道:“当官有权在身,怕的是更大的官。如果我是赵达,我本身并不熟识更大的官。那么我可能会伪造一些证据,让大官认为你站的是另外一队,到时再借那大官的手,来掰倒你。”
白是赭的眼神里略微一亮,这似乎给他带来了什么灵感。
但是这一番想法一出,我的思维一时也明朗了许多:“那么如果我是赵达,我能够去伪造一些证据威胁你。但是我并不想立刻毁掉你,毕竟你这个县令爷为我所用,我才能得到更大的好处。”
我的手指往桌上一敲,脑袋里开了一窍:“大礼!大礼!莫不会是他用来威胁你的证据。”
白是赭的手微微撑在下颌,他也在思考,低声说道:“那个东西,他是不可能拿得到手的。”
“那个东西”?他自然并不打算与我分享秘密。
“那么,如果他伪造出什么东西来……”我将话语权带到了嘴边,看着他。
白是赭的眼神一愣,即刻起了身子:“找!”
他翻遍了整个书房整个白家之后,只确信少了一样东西:一本字帖。
一笔一划全都是白是赭字迹,他的字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