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张鸢恼火的不是那头嘲笑自己的两人,而是同桌的得意弟子严妙仍在憨憨地吃着茶。
谁知还没等自己发飙,沉云一拍桌子,指着那边两人的鼻子大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要不要站出来比划比划?”
那二师弟对师兄使了个眼色,笑道:“哎哟,这么俏的小尼姑,脾气居然这么火爆……大师兄,你可对胃口?”
那大师兄则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是你那三师弟,不好这口。”
那二师弟道:“那这俏尼姑就给三师弟留着吧。后面那一个白嫩小妞倒很合我胃口,可惜年纪似乎小了一点……”
沉云怒不可遏,若不是张鸢拦着,她早就跳上去干架了。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张鸢觉得沉云比另一个木鱼脑袋徒弟更讨人喜欢。
不料严妙还要息事宁人,道:“师妹,我们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话说了一半,脑袋上重重吃了一记爆栗:“妈的你要老子跟着你一起做这缩头乌龟吗?”
那边师兄弟俩听了,笑得连气也喘不上来。
张鸢拎着严妙的耳朵,道:“给老子教训这两个没长眼睛的东西!”
严妙耳朵吃痛,站起身,朝着那师兄弟二人做了个揖,道:“两位还是向我师父和师妹道个歉吧,今天这些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那二师弟笑眯眯地站起来,走过严妙,坐到了香儿一侧的座位上,一边伸手想去摸香儿,一边问道:“小妹妹,你今年几岁了?”
他的手还没有摸到香儿的脸颊,忽然屁股下面一空,摔到了地上。
“我靠,小杂种把老子椅子抽了?不要命了吗?!”他回过头来就要教训严妙,忽然瞥见自己的大师兄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大师兄你也忒大惊小怪了点。”他重新站起身,这才发现脚旁多了一滩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自己刚才摔在上面可沾了不少灰。
他拍了拍裤子,一手抵住严妙的领口,嚣张地道:“在这江湖上有几个人敢戏弄咱们天山派的人?你个毛头小和尚也忒自不量力了些。”
严妙道:“你言语辱了我倒也没什么,但你不能辱了我师父的……师父的……”他支吾了半天没有说出香儿是师父的什么人,但不管怎样,香儿每日里任劳任怨地为大伙儿做各种家务事,却从不抱怨,这样的人儿别说是师父的谁了,就算她谁也不是,严妙也会为她挺身而出。
“难不成这小妹妹是你那毛头师父的姘头?”那二师弟笑着帮他补充道。
“二……二师弟……”那大师兄想要提醒自己的二师弟,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说不出话。
“那你师父有没有替她的姘头开过苞?不然是不是需要有个人为他指点指点?”
二师弟正淫笑着说着,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残影以凡人不可能的速度击在自己胸口,他的身子如同柳絮一般轻飘飘地向着客栈的墙壁撞去,而那墙壁如同是纸糊似的被撞开一个大洞。而他身子飞行的趋势一点也没有变缓。
天山派大师兄追了出去,直跑了数十米才在悬崖边上找到了自己奄奄一息的师弟。
严妙下了狠手,这会儿有些后悔。他回身望向目瞪口呆的客栈主人,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毁了你的木墙,还……融了你的椅子……我该怎么赔你?”
……
……
三师兄出这趟远门的时候,身上带了三颗珍贵无比的天山续命丸,不想到了这黑山山头才一天功夫,便全部用完了。
大师兄喂了二师弟连吃三颗,才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他愁眉苦脸地出了房门。客栈的主人正在那边修补墙洞。
“客官,你的师弟怎样了?”那主人问道。
“死不了。那几位仙人……不会再回来了吧?”
“小人不知道……但看起来他们在向北方赶路,应该……不太可能回来了。”
大师兄深深叹了口气,走出客栈大门。掌门托付自己带着两位师弟来这黑山,并非是来寻事的。他们得知黑山山林中这几日出了珍奇异宝,多少修仙者为此争相而来,正是一个接触修仙门派的大好机会。
天山派前任掌门鼠目寸光,不愿与任何一个修仙门派结交,导致如今的天山派萎靡不振。为了一改这一颓势,他们必须找到一个仙家门派作为靠山。可那些神仙整日高来高往,平日里除非他们亲自来找你,你又从何去找他们?
谁知今日当真碰到神仙了,自己的师弟居然瞎了眼去调戏他们。想到这里,他就大为恼火,心里不住地埋怨自己师弟的荒唐举动,却全然忘记当时瞎了眼的并不只有自己的师弟一个。
一阵风掠过,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啊哈,大师兄,原来你在这里。”
“权师弟。”大师兄微微点了点头。
“大师兄,我在附近都踩好了点,修仙门派可能会驻扎在哪里我都差不多弄清楚了。但毕竟都是道听途说,到时候咱们得辛苦一些多走访几处……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二师兄被人揍成猪头了。”
……
……
张鸢和沉云难得地找到了共同话题,一路上一个劲地臭骂客栈里遇上的那两个不长眼的蠢货。两人骂到后来,又开始将矛头指向严妙。他们嫌弃严妙为人太过迂腐,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还要扮老好人。说得累了,张鸢忘了自己的身份,居然亲热地喊了两声“沉云姐姐”,而“沉云姐姐”则没大没小地管张鸢叫做了“师父弟弟”,直把一旁的严妙和香儿听得连连摇头。
终于,严妙忍不住打断了前面那对好闺蜜的谈天说地,他有些不好的预感:“师父,师妹,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雾有点奇怪吗?”
他们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脚下好似云雾缭绕,宛若误入仙境。风习袅袅,竟吹不散这仅仅及膝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