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宏伟并没有理会廖启望的正义之言,也没有反驳谭非的无稽之谈,只是喝了口酒,微微一笑,“哥啊,年龄大了,比不了你们,你们都是有学历,有知识的大学生,哥呢,有媳妇,有儿子,曾经生活的激情呢,也被长年累月的乏味工作压没了。忆往昔,想当年,也有过风月,有过美好。”
“怎么?付哥进入SK的目的是为了重新燃起激情的火焰,重温激情燃烧的岁月?”佟朗都怀疑付宏伟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了,“难不成还要搞个铁树开花,枯木再逢春?”
付宏伟仍旧没有反驳,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等你们结了婚,有了孩子,就会发现每一天的日子都是重复昨天和过去,慢慢就会觉得曾经的激情被一点一点的淡漠所取代,每天睁开眼就是五谷杂粮,然后就是工作工作,到了晚上就是家长里短,这一整天似乎就三件事:吃饭、工作、睡觉,生活就是老三样,等第二天醒来,还是这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擦!那还是不要结婚,不生孩子好了。”谭非使劲摇摇头,“如果日子真像付哥所说的那样,我可保证不了浩然正气,洁身自爱啊!好不好就得整出点儿绯闻出来!那多没劲啊,一天到晚就‘三样’,除了吃,就是睡,还有就是受虐。”
“这个你不用担心。”廖启望“安慰”道,“你现在也没有‘浩然正气’傍身,而绯闻也是分分钟的事,唯一不一样的事,一旦你迈出那千骨遗恨的一失足,想必也将不得善终。”
“哦,这样啊,那是我想多了。”
佟朗的执着劲儿有爆棚了,“付哥,那你对郝依琳是几个意思啊?”
一言激起千层浪,三个人都放下酒杯和手中的肉串,恨不得趴在桌子上听八卦。
“你们三个八卦不八卦?”
“这年头没有八卦就不成新闻。”
“谭非,别插嘴,认真听,付哥要讲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我这是喝多了,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反而招的你们心血来潮。”
“没事,这叫酒后吐真言,放心,哪说哪了,我谭非保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顶多走走脑子,绝对不走心。”
“谭非,够了,你再啰嗦,我就给何静雯打电话举报你!”
被廖启望一吓唬,谭非果然乖乖地收了声。
“你们仨也不用搁这等着听猛料了,我和郝依琳半毛钱关系没有,纯纯粹粹的同事而已。她在实习工厂做得很好,不像那几个,为人朴实大方,善于交接,和实习生们混成一片,人缘杠杠的。日语水平好坏,我不知道,反正我说的话,她都翻译给木下,而木下的话,她也都翻译给我,我们之间的配合还算融洽。”
“我的哥,你知道吗?”谭非很正式地说,“你在说话的时候,一股喜气一直凝聚在你的眉梢,而且始终表露着漂亮的牙花子,可见你的嘴咧得有多大,要知道,精神出轨也是出轨,YY也是不对的。”
“你个臭小子!”付宏伟终于按耐不住,抓起桌子上的铁钎子,照着谭非的脑袋轻轻砸了几下,“你是非得整出点事来不可是吧,不发生点事,你就浑身脑袋疼,满肚子牙疼是吧。”
“我的哥,人家这是酒后失言嘛。”
“我看你是酒后无德。”廖启望撇着嘴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人家付哥是绝对的正人君子,玩的就是色即是空。”
“我擦嘞个擦!望望,你这水平可以啊,贬斥我的同时,还不忘拍付哥的马屁啊,这可是投出一块石头,砸中了两只鸟啊!”
“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佟朗忽然打断了谭非,“刚开始,为什么让代宝镜去实习学校当翻译啊?照常理说,不应该这样安排啊,代宝镜隶属于人事课,而派去的翻译将来很有可能隶属于制造课,以代宝镜身上那个高冷范,不能够啊!”
佟朗说完,三个人的目光齐聚到廖启望的身上。
“你们仨都看我干嘛啊?”
“跟我们仨还玩人事机密啊!”谭非捏捏廖启望的肩膀,“望望,我绝对相信你有料,趁着你酒后失德,挑着无关痛痒的,给我们爆爆。”
“我哪有料啊?”廖启望一脸无辜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你们真的想多了,我又不是人事课的,真不知道这种人事调动是如何安排的?”
“我们又不是想打听你的罩杯,你不用‘抬头露锁骨,低头望*****谭非的好奇心依然很高涨,“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肯定能得知一些只言片语,随便分享一点儿,也够哥几个浮想联翩的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启望,你要是觉得真的不方便,也就算了,哥几个不能让你为难。”
佟朗的话恰似一把软刀子,捅得廖启望浑身上下不自在,“不是我为难,只是祝晓敏告诉我公司安排代宝镜去实习学校当翻译,别的我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祝晓敏?”佟朗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微微点了点头,“这可是鬼灵精啊!”
谭非随意评价道:“此人兼备女子与小人的双重品质,真可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是咋也养不活了。”
“怎么这么说她,我觉得小姑娘挺可爱的,爱说爱笑,见面也挺热情的。大家都是同一天进入公司,是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啊?”在付宏伟率真的性格下,他对祝晓敏的印象一直很好。
“你忘了她第一天上班就在背后叨咕我的不好?”佟朗提醒道,“这可不是‘互相帮助’表现啊!”
“哦——”付宏伟回忆起来,入职教育那天祝晓敏在汪如雪面前数落蔡俊虎的不是,“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了。”
“其实,女孩子难免‘嘴碎事多心眼小,臭美购物爱比较’,这不是女人的天性使然嘛。”
廖启望对祝晓敏的感觉一直不错,言谈举止间总能感受到祝晓敏的体贴入微,而佟朗等人毕竟不和祝晓敏一个办公室,接触也仅限于很有限的人事工作,存在一些误解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醉意朦胧的谭非也不以为意,听廖启望这样评价祝晓敏,他只是苦笑着摇摇头,饮尽杯中酒。
“也许是眼缘的缘故吧,祝晓看我舒服,我却瞅蔡俊辉不顺眼。”佟朗对入职教育那天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蔡俊辉的那股狂傲劲儿,搁谁眼里都会不舒服。”
“这个蔡俊辉的确是有一股不招人喜欢的高高在上。”连付宏伟都赞同佟朗的评判,“其实,大家都是给鬼子打工的,革命分工不同,何必分高低贵贱呢!”
“这就叫‘穷人别有钱,小人别有权’,这穷人有了钱,小人有了权,那可不得嘚瑟吗?”谭非对蔡俊辉一直没好感,“女人高高在上,那叫高冷;男人趾高气扬,那就叫装!每次看到他在日本人面前点头哈腰,在中国人面前飞扬跋扈,我就想上去抽丫的!”
佟朗安慰众人道:“看来,大家是锁定目标,同仇敌忾了,没关系,估计他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你怎么知道?难道有什么内部消息?”
“你这人事总务课的内线都拿不到的内参资料,我上哪淘换去啊?”
“那你这话几个意思啊?”
“职场有三不争,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
三个人都不知道佟朗的问题答案,互相瞅了瞅,都摇了摇头。
佟朗见三个人都不知道,稳了稳身子,“‘不与上级争锋,不与同级争宠,不与下级挣功。’这‘与同级争宠’,他争的是当仁不让,舍我其谁啊,而这‘与上级争锋’,今天他也是牛刀小试,初见功效啊。”
“今天?什么时候?跟谁啊?”廖启望异常关心这个话题,“我觉得他和领导一直毕恭毕敬的。”
“今天?”谭非双眉紧锁,努力回想,“我怎么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蔡俊辉一直是冷若冰霜,见人爱答不理的。”
佟朗见几个人都不知道个中缘由,开始逐条提醒,“今天下午是不是第一期日语学习班结业啊。”
“对啊,我们都去了。”廖启望还是猜不透个中道理。
“还有总经理、汪姐、井上和蔡俊辉。”付宏伟想了想说,“嗯,没有别人了。”
“噢——”谭非恍然大悟般明白了什么,“我好像猜出来几分。”
佟朗道:“说来听听。”
谭非也不客气,高声说道:“问题是不是出在池田讲话的翻译上?”
佟朗含笑不语,微微点头。
谭非见猜中了开头,索性全讲出来,“结业典礼上,井上主持,蔡俊辉做翻译,池田致辞后,应该由汪如雪翻译,而蔡俊辉直接上了……”
“让汪姐当了一回酱油,想必这滋味不好受吧。”佟朗接话道,“这可是抢尽了领导风头。”
“还是女领导的风头。”谭非适时补充道,“看来,以后,这SK的饭碗早晚烫了蔡俊辉的手啊。”
“好了,好了,喝酒本是一件愉悦身心的事,繁杂事务皆应抛之脑后,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