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灰蒙蒙的天空让气氛显得异常压抑。
某个秘密的墓地,一场不同寻常的葬礼正在举行着。八个裹着国旗的棺材正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地上,棺材的后面站着二十几名军人——
远处的山林中,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正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那把黑伞挡住了他的相貌,只能看到男子的嘴和下巴。
男子的嘴唇微微的颤抖着,两行热泪在下巴尖处汇集到一起,然后滴落。
良久后,男子弯下腰将手中的白菊放在地上。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只在雨中的山林里留下了一道朦胧的背影。
——
第一军区。
“神邸,你想好了吗?”说话的人是一名身着少将服装的中年男子,身上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眼直勾勾地盯着身前那名年轻的男子,用浑厚的声音问道。
“是的!”被称为“神邸”的年轻男子用懒洋洋的声音回复道。神色之中透着一丝倦意,如星辰般深邃的眼神不断闪烁,里面除了悲凉还是悲凉。
“神邸,其实那件事情不怪你。你不必自责,那件事情就是个意外……”少将军衔的中年男子见“神邸”干脆地回答自己,心里很是不甘,开口解释道。
“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我心意已决。和那件事情无关。”被称为“神邸”的年轻男子听了中年男子的话立刻打断道。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耐烦。
“好吧——”中年男子见“神邸”无论如何也说不通了,只好不甘的点了点头,又道:“既然你执意的选择离开部队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我是真心的为你好。”
“谢谢!”
“谢什么,我们欠你的永远也还不清。”中年男子苦笑地摇了摇头。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以及国家都欠这个男人太多了。他更明白这个男人走出去这个大门之后可能这辈子就和他们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神邸——”
“别再叫我神邸了!”中年男子刚想说什么却被年轻男子打断了,“它毕竟只是一个代号罢了,现在的我不需要它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原名叫什么。”年轻男子说到自己的原名时讥笑了一下。
呵呵,真是讽刺。
“好……秦政……”中年男子听了“神邸”的话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他的原名。不过当“秦政”两字说出口后他立刻觉得一阵别扭,这个名字他至少有十几年没有说过了。自从秦政被称为“神邸”之后就没说过。
“秦政,既然你想离开我也不强求了。我知道你的脾气,只要是你认准的事情就算是死亡的威胁也要做到底,所以我不去碰壁。但是作为你的上司还有长辈,我不能看着你就这么堕落下去。所以我给你两个机会,这两个机会你可以选择其中一个,怎么样?”
“什么机会?”秦政思索了一阵,然后问道。虽然他不想在于部队扯上任何关系,但是如果他就这么一走了之,然后再想在这个社会上混出个人样肯定会走不少弯路。但是如果有眼前的那位中年男子帮助可就不一样了,虽然他真的很想狂打这名少将一顿。
“第一个机会就是你去后方当教官,训练新兵。从此以后你不需要参加任何行动,你可以过着安逸的生活。”少将原本见秦政沉思,心中立刻一沉,以为他会拒绝。但没想到秦政竟然同意了,他的神色立刻一喜,连忙说道。
“呵呵——”秦政听后冷笑两声道,“难道你们还想看到一群无依无靠、麻木不仁的杀人机器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吗?”
“不是这样的……”
“不是个屁!”秦政忍无可忍,打断了少将的话,开口大骂道,“我问你,老子隶属哪个军区?部队的番号是什么?编号是什么?军衔是什么?军官证在哪?呵呵,老子什么都没有。就连死了之后的烈士称号都不能获得,难道你还要看到世间平白无故的多出这么一些可怜的人吗?对不起,你们能做到,但老子做不到!”说完,秦政长出了口气,然后转身便要离去了。
“等一下,秦政!”中年少将见秦政生气地走了立刻上前阻拦道,“你先别生气,你不选择第一个那还有第二个。第二个你绝对满意。”
“说。”秦政见少将拉住自己立刻停住了脚步,闭上眼睛,脸上尽显不耐烦之色。没办法,人家是少将。所以秦政只好不情愿的转过身去,说道。
“鉴于你对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国家给你安排了一份工作。”中年少将说道,“原本国家打算讲你分配到局里做一个人民警察,但是我知道依你的性格你绝对不会去做。而另一个选择就是去做保安,做保安对于你来说简直是大材小用。所以我动用了些权力,让你去高中当一名老师。怎么样?”
“当老师?”听了少将的话,秦政不禁神色一怔。当老师就不是大材小用了吗?况且,自己杀人的本领多的是,但是教人的本领……
“呵呵,长官你太抬举我了。为人之师的事情我做不了,我还是去做一个小保安吧。”
“秦政,我让你去当老师又不是去学生知识,我让你去当体育老师。”中年少将说道。
“体育老师?”秦政疑惑道,但是仔细一想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道:“好吧。不过我先声明,我这个人的品行你是知道的,我不敢保证我的学生是否会受到我的影响。到时候社会上多了几个混混你可别赖我!”
“当然可以!”中年少将见秦政答应了立刻喜出望外。
我们巴不得你教出来几个和你一样的人呢。
“哪所高中?”
“江海第一高中!手续都给你办好了,那个高中是江平市重点高中,有钱人也有不少。你进去的时候低调点,惹事了没有任何人能帮助你,即使你曾经是国家的人。”中年少将有一些不放心,叮嘱秦政道。他不怕秦政惹事,因为以秦政的性格他从来不会惹事。但是他怕有人惹秦政,他知道惹怒秦政的人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以为我会和一群小孩计较吗?”秦政白了他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中年少将听了秦政的话神色先是一愣,然后便释然地笑了。
是啊,秦政怎么会和一群小孩子计较?虽然年龄只有二十五岁的他也是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但是他经历的事情才就已经将他的心智磨炼的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万倍。
生下来就是孤儿、五岁的时候被带入杀手集训营、六岁的时候杀了第一个人,并且这个人还是与自己同舍的挚友、十一岁那一整年杀了一百个人、十二岁时进入国家秘密部队,这个部队没有名字,却被外人成为神组,而秦政也成为了神组最年轻的队员、十七岁时被封为神组的顶梁柱,在军事界被评为与核武一样令人寒颤的存在……
同样的,辉煌的同时也让秦政失去了很多。至亲、挚爱的人接二连三的死去,已经二十五岁的他此时身边没有一个朋友!
因为都死了——
中年少将看着秦政远去的背影不禁叹息着摇了摇头,但是眼神的最深处却透着一丝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