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晨,踏着晨露,欣然回到了久违的校园,她喜欢来学校,因为在这里她的世界可以很安静,舒心的安静。
远远的黑色别克车里,一双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而行,一周不见,她似乎又黑了一圈,头发也剪得更短了。
“走吧!”李潇开口。
“少爷,人请到了!”随着管家的招呼,两个身影走上前来,观察着周遭的一切,又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嗯~”李潇轻咳了一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一身朴素,男人皮肤黝黑,手上还残留着一些泥土,微弓着背,女人带着袖套,一脸的沧桑,半点没有四十岁女人的样子,倒像是五十多岁的老婆子,“两位,坐吧!”
两人疑惑着坐下,盯着这个一直持高傲姿态的少年。
“是这样,今天早上有个小子弄脏了我的车,我一生气,就把他给打了,我家保镖没个轻重,所以打得有点过了,现在那小子正在我家里急救,怕你儿子到时候咽气了,你们没见到最后一面,所以提前通知你们过来!”李潇坐在沙发上一字一句的说着,观察着两个人神态的变化。
果不其然。
“小熙在哪?伤的怎么样了?”那个男人冲了上来,被李潇身边的保镖拦下。
“小熙,小熙,你在哪?听到应妈妈一声……”女人带着哭腔,满屋子一间一间地推门找,李潇也由着她,伴随着一丝嘲讽爬上嘴角。
“少爷,您搞错了!”管家放大了音量地说着‘悄悄话’,“那小子虽然长得像个男孩子,可是个女的!刚医生说了,救回来怕有点困难!”
那男人一听,抽搐的脸逐渐平息下来,眼中似闪过一丝不安。
那女人停止了哭喊,默默回到了位置上,擦了擦一脸的泪水,环顾了一圈,完全不同于刚才的悲切,假情假意地如此明显,“我可跟你说,那可是我宝贝女儿,你打死了可是要赔钱的!”
“是啊,我女儿在家里可是什么家务农活都会做的,要是被你打死了,我以后还得请一个工人来帮忙,要很多钱的啊!”男人附和道。
两人此时的表现才活生生的把资料上的一切都印证了,李潇的内心是愤怒的,可反倒笑着放轻了语气,“赔,当然赔!你说个价吧!”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那男人拍案而起,“三百万,那可是你打死的,要是报警,你可是要坐牢的!”
李潇轻笑出声,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不过还不算太愚蠢,“管家,让那医生不管怎样就给我医好了送回去,我可没有三百万赔给人家!”
“是!”
管家刚要转身,那女人立刻出声阻止,“等下等下,那你说你能给多少?”
李潇摊了摊手,笑里多了分苦意,有些人,真的枉为父母,待心情平复了些许,他才悠悠开口,“谈钱之前,我先说清楚,第一,不管医不医的好,我都不打算放她回去,省得有什么后续的麻烦事,第二,我给你钱,相当于你把女儿卖给了我,就算她有幸活下来,以后在我家做长工受了委屈,你也不可以来要回去。”李潇淡然说道,嘴角挂着一弯邪恶,见二人并无异议,接着说道,“二十万,就按你们这嫁女儿的规矩来!”
夫妻俩小声的讨论了一会,“五十万,不能再少了,我女儿拉扯这么大,这条命卖给你还真是便宜你了!”
“好,五十万就五十万,管家!”李潇兴奋于自己计划的成功,看着他们签下合同,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钱明天我会让管家送过去给你,希望你们好自为之,是聪明人就千万不要多嘴!”
夫妻俩带着中了五十万彩票似的心情离开了李潇的住所,浑然不觉自己踏入了一个怎样的陷阱,直到第二天警车停在他家门前时,他们还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张田,池芬,你们涉嫌买卖未成年人罪,请你们跟我回局里调查!”警察拿着法令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才终于发现昨天的一切都只是一个阴谋。
“警察同志,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没有买卖未成年啊!那可是我自己的女儿啊……”张田慌张的解释道。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哪里会买卖人啊,是昨天,昨天那个臭小子骗我们的,他骗我们,我们才卖女儿的,不不不,我们不是卖女儿,是昨天那小子说要买她的命,不是我们要卖人啊,不是的呀!”蔡芬更是慌张的语无伦次起来。
这时,另一个警官,拿着小本子走进来,“周围群众都表示,并没有发现夫妻俩虐打孩子,不过经常可以看到孩子带着伤,可以申请法院鉴定伤势!”
一听到这句话,池芬的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了,无力再争辩什么,十年前那个警察就曾警告过她如有再犯,按法律得坐一辈子的牢啊,悲哀的是她深信不疑的这句话只是当时那个警官胡诌来吓吓她的,当他们被带走的时候,嘴里牵挂的仍是那个寄宿在学校的小儿子。
放学的时候,李潇特地回了趟学校找了欣然。
“如果可以离开你现在的家,你会选择离开吗?”李潇开门见山的问。
“我不会,那是我的家,我的责任,我的亲人!”
“可你的亲人未必把你当亲人……”听到她的话,李潇有种类似于怒其不争的愤怒感,却可怒而不可言。
“你不会明白的!”欣然默默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李潇拉住她,斟酌词句,“我已经打抱不平,报警抓了他们,最迟明天你就会收到消息。”
李潇看着她攥起的拳头,微微红了的眼眶和眼里透出来的丝丝愤怒,他觉得很冤,难道他们这样对她,她就一点都不恨他们吗,为什么要生气,他明明是在帮她。
‘咚’一声,这个小小的身影重重的跪在他的面前,“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求你,帮帮他们,他们不可以被关进去,张熙还需要他们,至少,他是无辜的!”
李潇感觉到一团愠火在心头缓缓烧着,挥散不去,他愤愤地离去,第一次感觉做了一件好事,却收获了做恶事一般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