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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落尘刚踏入母亲居住的院子里,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便扑了过来。

娘亲果然还是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啊!落尘的心里不禁暗想道。

虽然早年间经历了家变,丈夫的死亡固然带来了不可磨灭的悲痛,可落尘的母亲却没有选择撒手人寰,她还有落尘,落尘已经没有了父亲,她不能让落尘再没有母亲。

早年之前,落尘的母亲何不是终日痛哭流涕,以泪洗面,但日子久了熬了过来,反倒是看开了许多。

按落尘母亲的说法,“平日里出入迷影宗还要经过哪些束手束脚的条条框框,闲着也是无事,倒不如种些花花草草,消磨时光,省去许多麻烦。”

……

这个院子本来也就不大,装饰也是简单古朴,落尘的进入自然是引起了院子里的人的注意,虽然此人这时正在摆弄花草,但那种母子连心的默契其他人是无法理解的。

摆弄花草这人正是落尘的母亲——萧芸娘。

萧芸娘此时虽是三十好几的人,除了略显发福的身子,单看容貌却还似二十七八,落尘时常说她,“整日与这花花草草伴日,娘亲都沾了仙气变的长生不老了!”

也许萧芸娘养的这些花花草草真的与众不同,萧芸娘体质偏弱,每到换季的时候不是发烧就是感冒的,自从养了这些花草之后,这病倒从没犯过,人也比以前精力充沛了。

……

“娘亲!”

“落儿!”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来的。虽才三月不见,但是却恍若隔世。

落尘大步流星,跑到了萧芸娘的面前,母子二人激动的抱紧在一起,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也无法言表母子二人的心情。

……

“落儿,娘亲可想死你了,快让娘好好看看!”待母子二人平静下来萧芸娘一边说着一边察看落尘的身体,确定落尘毫发无损之后才放下心了。

虽然不知道落尘这次又奉命去外面出使了什么任务,但是只有确定了落尘安然无恙之后她才不会夜不能寐。毕竟没了丈夫,落尘就是她唯一活着的精神支柱,万一再没了落尘……萧芸娘不是没想过自尽,可一旦想到少不更事的落尘那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样子,萧芸娘的心便软了,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倒不是萧芸娘大惊小怪,只是三年前发生的事她始终历历在目,那是落尘第一次出使任务,一共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前半夜,萧芸娘心恐不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迷迷糊糊中的她感觉落尘回来了,跑去开门看了好几次却又发现什么都没有,到了后半夜她的那种感觉又来了,还是忍不住的起身去开门。

但萧芸娘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惊呆了,大雨滂沱的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趴着一个人,任凭雨水的冲刷,也不为所动,作为母亲的第一直觉萧芸娘便能判定出此人正是半年未见的落尘。

萧芸娘慌乱之中也顾不得披外套打雨伞,这时的她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搭救落尘。

因为没有光亮和距离的问题,萧芸娘靠近落尘之后才发现雨水滴在落尘的身上却不断地流出血水,急得萧芸娘眼泪哗哗的便流了下来,也不知道萧芸娘当时哪来的力气,她轻而易举的抱起落尘后就往屋里跑去。

萧芸娘为落尘洗身子的时候才发现那些血多数并不是落尘的,落尘虽是受了些轻微的剑伤,但是却并无大碍,只要擦上些专治皮外伤的药,不过数日也就基本痊愈了。萧芸娘确定落尘的伤况之后,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但也被吓了个半死。

至于落尘身上的血来自于哪里,萧芸娘并不想去深究,虽然具体不知道,但以自己的经历和落尘现在的身份,萧芸娘不用问落尘也能知晓一二。

萧芸娘自知这些事虽非落尘的本意,也无法阻止这一切杀戮,她的卑微祈求就只有落尘能平安归来。

落尘一睡就是一天两夜,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急忙告诉萧芸娘这些血大多是来自对手,让萧芸娘不要担心,自己只不过是太累了但又是太想萧芸娘,这才大半夜冒着倾盆大雨赶回来,最后把自己累得躺在了家门口。

萧芸娘听了落尘的话,甚是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好笑,感动的是落尘时刻记挂着她,好笑的是落尘居然累得把自己都睡着了。

自从发生过这件事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约定,那就是落尘不能穿着沾上血迹的衣物回家。

这也是落尘为什么讨厌自己衣物沾上对手鲜血的原因。虽然衣物能换,但是落尘不喜,因为落尘的每一身衣服都是来自萧芸娘的一针一线,这也间接性的逼迫落尘对于自己的剑术境界要有更高的要求,使得落尘在剑术的精妙控制上更上一层楼。

伴随着落尘的长大,落尘萧芸娘母子二人能相处的时间是越来越少,落尘除了奉令出使任务,大多数时间就是专研剑术,对此萧芸娘也不想去阻止,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落尘始终没有忘了那件事,在没有手刃仇人之前,落尘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要不是当初铁文看中了落尘的武学天赋,说不定他母子二人早就与落斌一起黄泉相见了。

……

夜晚时分,萧芸娘老早准备好了一桌饭菜,就等着落尘洗澡出来。

“还是娘亲做的饭好吃!”落尘刚落下座便拿起筷子品尝起来,并大赞母亲萧芸娘的厨艺。

虽然以落尘现在的功力十天半个月不吃饭都可以,而这一桌饭菜也不过是最普通的家常便饭,但对于落尘来说这其中的味道却是山珍海味也不能比的。

“就知道跟娘贫嘴,什么时候给娘带个儿媳回来才是正事。”看着落尘马上就年满十六,萧芸娘心里倒是真的希望落尘能早日成家,但回身一想现在的处境,如果有了家室也只会成为落尘的软肋。

“娘,明日落儿又要出趟远门了。”落尘避开母亲萧芸娘的话题,直接说出了要走之事。

“啥?”萧芸娘把刚拿起的碗又放了下来,“你这才刚回来怎么又要走?”

萧芸娘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到了落尘平安归来,悬着的心刚放下,落尘这一走又得多少时日?

每一次落尘奉令出使任务,萧芸娘就会睡不好觉,她又没地方打听落尘的消息,只能在家里干着急,她真的生怕哪一次落尘一去就回不来了。

对于母亲心中的担忧,落尘心中自然也知道,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唯一能做就是一次又一次完整无缺的平安归来,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剑术,争取早日脱离迷影宗这个魔窟。

萧芸娘虽然极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问道,“这次多久回来?”

“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两年之右!”落尘眼神闪烁,也只是估计不能确定。

听到这个答案,萧芸一下没忍住顿时热泪盈眶,此情此景应证了那句话:儿行千里母担忧。况且落尘做的是随时会丧命的险事,小小年纪就要如此奔波,怎叫这做娘的不心疼。

有时候萧芸娘便会想,当初要是在那场家变死了倒也省事,不必现在这般如走狗一样呼来唤去看人脸色过日子。

原本好好的一次晚饭就在落尘母子二人的寂静无声的沉默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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