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人是来搞笑的吗?”
待丹青看清纸条内容后,震惊的戳了戳小鸽子的小脑袋。
被殃及池鱼的小鸽子委屈的“咕咕”两声,随后竟是身子一转,留给她一个高冷的后脑勺。
丹青有些无语,却还是将药膏揣进了衣袖里。
知晓她脸颊受伤的外人,貌似只有邵厂公一人。
他曾在来相府宣旨时见过她。
但他为何要给自己送药?甚至还写到,良药。
以指腹描摹着这铁画银钩的大字,丹青嘴角噙笑,这人还真是不谦虚。
不过据说东厂的药疗效奇佳,倒也真堪称为良药。
索性就收着吧。
“东西我收下了,小鸽子你且回家吧。”掏出袖中的药膏在它眼前晃了晃,丹青温柔地说道。
哪曾想小鸽子围绕地上的小竹筒飞了几圈后,又穿过窗子,叼来书房中的一只毛笔。
丹青微微错愕,思索片刻后方才大致明白。
抱起小鸽子,回到书房中,丹青研磨提笔,用左手写过“多谢厂公”几个字后,她方才将纸条卷起,塞进小竹筒里。
随后,再将小竹筒捆在鸽子的脚上,她还打了一个很漂亮的结。
待她做完这一切,小鸽子就迫不及待地扑棱起翅膀,飞了出去。
丹青连忙追上环廊,扫视四方。
她原本是想等深夜再放小鸽子回去,却不想这鸽子竟这般归心似箭。
见院中府丁无人发现头顶掠过的这一抹异常,丹青方才放下心来。
虽说纸条并未落款,又是她左手所写,但若是落在有心人手里也难免会有一些小麻烦。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暗恼自己。
为什么要听鸽子的话给邵厂公回信呢?
丹青不禁略感郁闷。
就在此时,素云叩门入内,询问道,“小姐,该吃午膳了,您看您是在哪里用?”
斟酌片刻后,丹青答道,“就在锦画阁吧。”
话罢,她又掏出袖中的膏药,递予素云,接着道,“这药你待会儿也拿去一起查查吧。”
前世的教训告诉她,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故,凡事都得调查清楚,才能令人安心。
“待会儿?”捕捉到她话语中的关键词,素云面上浮现一抹喜色,“小姐,您是说待会儿我能出府吗?”
“别高兴这么早。让你出府是有事要交于你做,可不是让你去玩。”看穿她的心思,丹青板着脸严肃道,“待会儿你去药铺抓几副镇静安神的药和几副祛湿止痛的药。”
素云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办。”
“......这些银两你且拿去用。”递过一只绣着祥云的彩色荷包,丹青又继续说道,“买药余下的银子,你可自由支配。......酉时回来即可。”
闻言,素云欢天喜地的应了下来。
她知道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说是不许她出府后乱逛,却又赏了银钱给她,还特地延长了她出府的时限。
怕是小姐也知晓,这是她第一次来邺都,凡事都稀奇得紧,这才给了她恩典。
素云满心感激,领了荷包就飞快的蹿了出去,只想早些为小姐办好事。
这边,丹青在白羽、白柔的服侍下用过午膳,随后就躺上床,准备小憩一会儿。
然而睡梦中的她却完全不知晓,自己给东厂带来了一场怎样的风暴。
——
“禀告厂公,小黑脚上的绳结属下解不开。”揣着怀中不安分的小白鸽,墨翎愁眉苦脸的说道。
是谁这么缺德?
绑的绳结越解越紧,几乎将他们东厂十二墨卫刁难了个遍!
就在墨翎腹诽间,正监看墨翃审问囚犯的邵昕阳终于薄唇轻启,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割!”
墨翎不禁眉头一跳,怜悯的揉了揉怀中小黑的脑袋。
厂公太残忍了!
只因为解不开小黑脚上的绳结,厂公就要将小黑的脚给割掉!
吞了吞口水,墨翎小心翼翼地问道,“厂公,割完之后,能否将小黑赏给属下?......属下很久没喝过鸽子汤了!”
话罢,他怀中的小黑就拼命挣扎起来。
哪曾想,厂公却冷声道,“小黑也很久没喝过人I肉汤了。”
墨翎大惊,就在他目瞪口呆间,厂公已大步走来,取走他怀中的小黑,手起刀落,小黑脚上的麻绳如数断开,坠落的小竹筒被厂公抓入手中。
至于小黑,却一丁点儿皮都没破。
原来厂公是让他割绳子,不是让他割小黑的脚啊。墨翎扶额。
“喂食。”打开竹筒,倒出纸条,邵昕阳唇角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将小黑交付于墨翎后,他就阔步离开了地牢。
雨后的空气还夹杂着淡淡的土腥味,一阵清风吹过,梨花枝叶上残留的点点水珠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如数坠落,洒了他一头。
一旁负责洒扫的小公公猛的一惊,顿时瑟瑟的跪下告罪。
哪曾想厂公并未追究于他,甚至还沉声道,“无碍。”
小公公偷偷抬头望了望天,太阳并未从西边升起,为何厂公这般好说话?
这是他第一日入东厂当值,师傅说厂公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上任厂公就是为他所杀。
甚至,厂公还能逼得老厂公写上告罪书,呈于皇上,可见其手段非常。
也正是因为此,他竟入了皇上的眼,成为了新任厂公。
就在小公公沉思间,一道仿若闪电般的身影唰一下闪到了他们面前。
只是,听完这人的汇报后,厂公顿时脸黑如墨。
感受到厂公身上散发出的冷气,墨翔一个哆嗦,就想溜之大吉。
这相府五小姐还真是不识抬举。
厂公好心送药于她,她竟敢让丫鬟拿去药堂查看此药是否有毒。
墨翔暗瞄了一眼厂公的脸色,心中不禁开始为沈家五小姐默哀。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消息已送到,他就可以先溜之大吉了吧。
哪曾想他刚猫着腰偷走了几步,就被厂公给叫住。
“她派丫鬟出府,仅为此事?”沉默半响后,邵昕阳方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来。
顿住脚步,墨翔不禁暗暗叫苦,不过还是如实答道,“回厂公,那丫鬟去药堂分别捡了镇静宁神的药和祛湿止痛的药,还带了两种药膏请大夫查看。一种......就是您所赠。”
“哦。”邵昕阳淡淡的应过一声,就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