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劝他住手的众人听易木说出嵩山派还有人隐藏,都一脸惊疑的停口。
猛听得屋顶上、大厅内、后院里几个方向都传来兵器出鞘的声音,群雄都吃了一惊。但见屋顶上站着十余人手持利剑,大厅中也站起来十几人抽出兵刃,各样打扮都有,显然是早就混了进来。
定逸师太第一个沉不住气,大声道:“这……这是甚么意思?嵩山派这是为何!”便在此时,后堂又走出十几个人来,却是刘正风的夫人,他的两个幼子,以及刘门的七名弟子,每一人身后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中都持匕首,抵住了刘夫人等人后心。
刘正风在易木调笑史松的时候就醒过神,此时见家眷弟子都被嵩山派挟持,对易木所说的话更是确信不疑,朗声道:“嵩山派这是改行做强盗了?挟持刘某家人意欲何为?”说着上前一步便出手夺人,他动作又快得出奇,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点了三名嵩山弟子的要穴。想来这就是能一剑落九雁的回风落雁剑法,其中神妙之处又在青城松风剑法之上,如不是刘正风手中无剑,想来还会更厉害三分。
余沧海同二十余名弟子从十几名挟持人质的嵩山派弟子身边暴起发难,眨眼功夫就把十几名嵩山弟子制服,嵩山派弟子此前的命令是挟持人质,却没说要下杀手,又没意料到青城派会帮手,一时措手不及,被全部点点了穴丢在地上。
与此同时,屋顶上跃下一人,挥掌向易木击来,半空中就发出一身闷响,掌上功夫绝非等闲,在练得几年说不定能给他练成传说中的劈空掌。易木把手上的史松向他一丢,那人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撤掉掌力,轻轻托住史松落地。
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他一脸的意外之色,从见刘正风暴起,青城派帮手,嵩山众弟子被制服只在呼吸之间,等他下来援手之时已经尘埃落定,只得先救回史松。
他平日里一贯瞧不起青城派,把史松让给其他嵩山弟子,抱拳对余沧海质问道:“余观主,为何干涉我五岳剑派的派内事务,莫不是猪油吃多了蒙了心?我费彬到要问问你们青城派意欲何为?”
“哈哈哈!派内事物?真是笑死我了!”易木灌注内力的一声长笑,引得厅中人人侧目,笑骂道:“看来嵩山派人人都是没读过书的,且不说刘正风已经金盆洗手,不算武林中人。就算他没有,衡山派的家务事也该由衡山掌门莫大来管,又哪里有你口中的派内事务?你嵩山的人不仅喧宾夺主,更使出偷偷潜入、挟持家眷这等下作手段,真是不当人子!另外几个鼠辈也别躲了,出来吧,看看你们这群鼠辈哪还有一点名门正派的气度?”
见行藏被识破,又有两个人影闪到了厅口,这轻身功夫,便和刚才费彬跃下时一模一样。站在东首的是个身材魁伟的胖子,西首那人却极高极瘦。余沧海认得他们是嵩山派掌门人左冷禅的二师弟托塔手丁勉和三师弟仙鹤手陆柏,是不弱于一派掌门的高手,怕易木不知情,悄声给他一一介绍。
眼见嵩山派的好手陆续到来,刘正风心下不禁虚了,站在他身边的易木悄声给他打气道:“你别怕,今日我在此,保你家人无恙。只是我不让你说话,你就别说话!否则不仅害了你自己,还害了你那挚友曲洋。”刘正风苦笑道:“既如此,今日全靠小友,如能助我渡此劫难,日后但有驱使,莫敢不从。”
那边丁勉、陆柏一来,费彬底气十足下令道:“举起令旗!”保管五岳令旗的弟子高举令旗,往费彬身旁一站。费彬森然说道:“青城派的小子,今日教你个乖,这刘正风可不是你青城派能护的住的。左盟主吩咐了下来,刘正风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勾结,设下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令我做拿他回山查问。”
魔教和白道势不两立,双方厮杀已逾百年,其中血海深仇一言难尽。这厅上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被杀,有的师长受戕,一提到魔教,谁都切齿痛恨。魔教在厮杀中往往占据上风,教主东方不败更有“当世第一高手”之称,出道以来,从未败过一次,手上也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冤魂。正道人士对魔教可谓是问风色变,听得费彬指责刘正风与魔教勾结,本来对嵩山诸多行为不妥之处的疑虑立时消失,反而隐隐戒备刘正风。
易木却不以为然道:“呸,你们嵩山派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空口白话的谁信。”费彬旁边的陆柏冷笑道:“自然有办法叫你心服口服。”转头盯着刘正风,诘问:“刘师兄,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你敢不敢发誓与他不相识?”刘正风之前就易木揭穿过心中隐秘,此刻倒是面不改色,十分镇定,想到易木的吩咐,并不答话。
那胖子丁勉见刘正风一言不发,这时突然厉声问道:“你识不识得曲洋?不回答就是默认。”他话声洪亮之极,这七个字吐出口来,人人耳中嗡嗡作响,只觉得正气凛然,一时间只觉得刘正风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易木突然运满内力吼道:“丁勉你和你老婆房事时候是不是不举,你若是不答话就是默认。”他内力已经是后天圆满,且身体强横,声带也比普通人强横的多,这一句话吼出来,颇有佛门狮子吼的威力。厅中众人但凡是位置在易木正面的,只觉得灌耳欲聋,内力修为不够的,只觉得头昏脑涨,急忙运功抵抗。
反压住了丁勉,易木收回内力朗声道:“哼!既然你这鼠辈已经默认,那我再问你,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欲五岳并派,但各派不愿欺师灭祖,失了道统传承自然不肯。这五岳并排一事阻力重重,于是左冷禅就诬陷刘正风老兄和魔教勾结打击衡山派,又秘密支持泰山玉玑子和掌门天门道长作对,还搜寻华山剑宗余孽密谋夺取华山掌门。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同样的,不说就是默认。”
易木话说到一半,嵩山派费彬、丁勉、陆柏的三魂七魄都被吓掉了一半,万万想不到嵩山密谋种种怎么会被易木知晓的一清二楚,还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大声说出来。再顾不得和他辩解是非,急运全身功力,冲向易木,拔出长剑就要把他碎尸万段,好让他少说两句。
但他们三人却被刘正风和余沧海抵住,一时近不得易木的身。待易木说完,泰山掌门天门道长和华山掌门岳不群也一脸铁青的跃过来援手,嵩山三人见事不可为,抽身退后几步。费彬再没有了之前镇定自如的气度,气急败坏的呛声道:“小子,你胡说八道,阴谋挑拨我五岳剑派,你一定是魔教派来的奸细。果然,刘正风就是和魔教有勾结。岳师兄,天门师兄不要被他蒙蔽,快和我一起击杀这魔教妖人。”
他这一番话要是在动手杀易木之前说出来,还有人信,但是他们震惊之下,准备杀人灭口的反应却是易木道出他们心中隐秘最好的证明。
果然,岳不群不搭他的腔,铁青着脸转身对易木抱拳问道:“玄机副掌门,关于灵珊和劳德诺谋害贵掌门公子一事绝对有误会,但我愿意配合贵派查找真凶。只要玄机师弟你对天发誓,刚才所说半句不假,我岳不群感激不尽,日后但有差遣,绝不推迟。”
易木对他点点头,转头盯着天门道长,天门愣了一愣,反应过来,知道易木是在向他要好处。此事关系到他们门派道统传承,是作为掌门的头等大事,绝非私人恩怨、个人喜好能够左右,虽然不喜易木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但也如岳不群一般承诺日后必定报答。见易木就要开口,费彬三人再也稳不住,一起大吼:“魔教妖人还敢妖言惑众,厅内群雄快祝我等诛杀妖邪,嵩山派感激不尽。”
嵩山数十年积累,在武林中不仅威望甚高,更是安插了不少棋子,他们一吼,厅中果然有不少人带头站起来帮忙围攻。易木的生死关系到嵩山派欲吞并另外四派的大秘密,华山派、衡山派、泰山派、青城派四派弟子背靠背站在一起,各自防守一方,恒山派一群尼姑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
易木冷笑着了她们一眼,运起内力朗声道:“我玄机道人发誓,接下来所说若有一字虚假,远被千刀万剐死于非命,祖坟被盗,后代绝嗣。嵩山派为了五岳并派,通过打击刘正风削弱衡山派,秘密支持泰山派玉玑子、华山派剑宗封不平欲夺取两派掌门之位,更秘密培养江湖匪类,阴谋诛杀恒山三定。如此一来,他左冷禅才能做的五岳掌门,成为超越少林、武当的正道魁首。”
最好的谎话就是十句话里面十句都是真的,没有一句是假的,而是误导别人。没人注意到他后面的誓言里面把之前说的“诬陷刘正风”换成了“打击刘正风”,所有人都思维惯性,认为嵩山派为了五岳并派而不折手段,必然是诬陷刘正风。先算现在曲洋跳出来说,大喊“我和刘正风确实是基友”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觉得是嵩山派收买了人来污蔑刘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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