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9月15日星期一农历八月初九凌晨五点半,海棠花刚刚睡下,豫城的早晨还在沉睡尚未醒来,只有闹钟摆针嘀嘀的声音和窗外的马路上不时行驶着大型卡车以及大巴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光明尚未降临,窗外还乌黑暗淡一片。中国的高中生已经要开始一天的学习。
“叮叮叮……”离床不足一米远写字桌上的闹钟不停的闹腾着,指针呈120°显示着已经到了5:45。
“叮叮叮叮叮叮……”发声源不停的运作,现代发达的机械和纽扣般大小的电池,让它有了昼夜不停的工作动力。结果也让声音通过空气与木板传递到床上蜷缩着的人的耳中。不同时间的声音也有许多种分类,打扰别人的声音,不管是美妙的还是嘈杂的都被归于噪音之内。就像此刻。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或许是实在难以忍受。床上栖息着的人就慢慢地起床将正在蹦哒的麻烦解决掉了。——咚
今天是星期一。黑色星期一的星期一。我使劲揉了揉脑袋顺便揩了揩眼角,心里一遍一遍吐学校的槽。但是无论再怎么愤懑也没有用,该做的还是要立即去做。这也许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我心想。(自嘲的笑了笑)将被子整齐叠好放在左边枕头的下边,也是很平常的工作。
一边向外走,我一边用右手手掌抵住脖子,轻轻地揉动,舒缓昨夜被酒精麻醉的身体。慢腾腾走向卫生间,很顺利将对身体无用的尿素与无机盐在水分的陪伴下排出体外。接着漱了漱口,我很神经质的将牙膏挤满牙刷的二分之一,才放在嘴里左刷刷右刷刷直到三分钟。又将嘴里的泡沫清理干净后,捧了一捧水泼到脸上。不是每个人想将自己放到一个更舒适的地方从而将自己从睡梦中唤醒的。
望着窗外还未放明的街道,我不由得撇撇嘴。终究还是骑着陪伴了我三年时光的“法拉第“座驾,右拐左拐再左拐的前行着,直到看见那个占地很大的建筑。看着眼前即将到达的校门,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吐槽,但又不得不承认学校真的很漂亮。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都很漂亮,比如眼前的大门就很不错:电动门位居正中,左边是一个近两米的铁门,右边是一块很巨大的整石头剖面上用行书写着豫城高级中学。我对这几个字尤其钟意,像猫咪对鱼的热爱,重庆人对吃辣情有独钟。
听俊洁说字是上上上届老校长请一位校友书法大家写的,但是她就是不告诉我老校长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俊洁当时眉飞色舞的样子,所以心里恶意的猜测“不会是老校长自己写的吧“。
早晨我又去了学校后街也就是小吃街孙大娘那里买了小米粥。在我看来那为数不多的几家店家就可以满足自己的胃对小吃的热爱。当然我更觉得孙大娘的粥特别有家的味道。所以经常光顾,一来二去加之我来的比之他人较为早些,和她就熟悉起来。又在梁爷爷哪里买了鸡蛋韭菜馅与豆腐馅的包子,不为别的,只因干净便宜好吃。将车停在阿狸的店旁,就向内院走去。
教室里已经有零星三两人,显示着有人比我来的早。虽然教室里只有几个人,虽然教室里的位子有很多,虽然原因很多…但是我却丝毫都没有在教室里边吃饭的欲望。我始终觉得欲望是我做事的原动力。欲望之于我的联系,如煤块、蒸汽之于火车,水源之于鱼儿。六十三个人在不足六十平方米的空间里同呼吸共放屁,想想都觉得恶心。哪怕我没有洁癖,哪怕我是坐在最靠近窗户最靠近大门的人,这种厌恶感都没有减掉一丝一毫。
走廊外边并不强烈的阳光让我郁结的心情好了一些,清新的空气让我的气息平稳了很多。有几日不见、排列依旧有序的雪松,她翠緑的颜色让我的脑细胞饱饮了一大杯葡萄酒那样格外的高兴。连带得让我感觉包子也比以前来的更美味些,蘸满了水果的芳香。
深吸一口气,让空气在体我内回转,任凭红细胞将其带到各个消耗场,重构改型换貌后再缓缓的呼出。重复三遍。神清气爽。我回到了那一个单独的有些空荡的座位。就算海枯石烂、天塌地陷,我也无惧无怖。
在其他人还在路上考虑吃什么的时候,我已经坐在教室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喜爱学习。而是我还有两张数学卷子一张物理卷子一张化学卷子没写完,两篇英语课文和单词没背。看着堆积的功课,我不免感叹高中生果然很忙。当然,我并不认为没写作业是件很丢人的事情,而且现在并没有到收作业的时间。
虽然很想和那些持有相反意见者辩驳,但是我现在确实该工作了。上午有物理和化学课。前两节物理。虽然老张很好说话,但不代表他会允许他的学生不交作业。接下来就是在高中最为普遍常见的埋头苦干。
笔尖在演草本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不似蚕吐沙那么震掣却别有风味。同琴弦微微吐露的心声般,入耳经久耐听,这是春天才有的欢快。
我不是圣人,但我很享受于自己的一方世界中,不管不顾脚前经过苗条或丰满的臀股,不理睬渐渐升腾的噪声。不管忽而升起高及霄汉又忽而落下降至幽壑的交谈声,不管由远及近直至震耳欲聋的高跟鞋脚步声,不管叫我名字的似女人的发问。…等等,刚才好像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了!!!“我像被长时间放置的机械人艰难的扭动着生锈的机件朝着声源地转动。“远处望去,我的脸肯定有些发红,在我不算黑的脸庞上可能尤其明显,不过很快我就强制敛去。苏如偷了什么的小老鼠一样,心虚的将卷子拉到桌屉里,默默地站起来手拿着《必背六十篇》默默地看起来。
“俊洁,果然还是那么霸气侧漏“苏邵明心想,瞟到那一步半米的步子,这种想法更是浮现。似乎感受到目标明显的注视,本准备继续前行的俊洁扭头朝我瞪了一眼。
随手一翻,就到了初唐四杰王勃的《滕王阁序》。苏的记忆里,这位很牛的人经历很牛,结局却很凄惨。这位六岁能属文,且文笔流畅,被人称为神童。十六岁就应试及第,授职朝散郎。即使在那个能人辈出的年代,也不得不让人赞叹。也许是年轻时的野望与不成熟,他为了拍皇帝儿子马屁,写了《斗鸡檄》讨好了儿子却不想惹怒了老子,被逐。一阵艰难的到了州参军,还没坐上官位就因私杀官奴吓坏了。还连累了老爸,心里那个愧疚啊。京城不能回,其他地不想去,还能去哪?找爸爸相互安慰吧!前往交趾,途遇洪州都督阎公新建滕王阁,大摆宴席。阎公知道他有名就邀请了一下,王勃也应的干脆。一顿吃喝,满足了干瘪的胃囊。文人都爱雅趣啊,建个阁这么大的事当然得要写文秀一下啊。阎公早早让女婿准备好文章,好借机提升女婿的知名度。但阎公偏偏要矜持一下。他真诚的说:有谁愿意来秀一下啊?在场的人心里装着明白扮糊涂,连忙推脱。到王勃了,他却毫不犹豫就应了。这让阎公很是尴尬,他心说我只是客气客气,你怎么就不推辞呢?于是他不高兴了,于是就不待见王勃了。王勃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就有些感慨有些伤心,到了这儿又有些开心。交杂在一起,他就写了一篇序。还连了首诗: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今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自留。
你说作诗就作诗吧,他还偏偏空了字,让别人欲罢不能,仿佛一双猫爪在那挠啊挠。很多人不淡定了,太守就在其中,他有些愤懑、好奇、忧郁得问:怎么样才能说呢?
“你给我钱我就告诉你“王勃一脸认真的说。阎公有些懵。但好文章千金难求,那就给吧。王勃就高高兴兴告诉他,再高高兴兴回家去,回来就淹死了。
看到这个场景时让我想起了现实版官场剧,又有些范进的影子。可是没法验证,就在脑中臆想。像制作粗糙的黑白照片在脑中播放;一幅幅图像弹出又划过,以动画片一样的形式成功的将好多无关背诵的东西灌输到脑袋中。逐渐加深,到建立新的突触形成永久记忆。就这样,这节自习在神思飘荡在外没回来而结束。
该来的还是要来,没法避免的始终会面对。现在是周一上午七点三十二分。我伴着五月天入阵曲的旋律解析物理试题。我发现物理与歌曲也蛮配的,很有小提琴和白鸽相和谐共处的画面感。
处于物理美妙的氛围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让我想起了爱因斯坦简化解释相对论时举用的例子。和你喜欢的人相处,每天就像几分钟那样短暂。这种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想法,的的确确让人感同身受。
我双手撑住脑袋,脑袋向下,让自己从远处看是一种认真学习的模样…
声音如潮水一波强过一波,直至成为巨大的海浪铺天盖地而来将仍在熟眠之中的苏拍到无所是从。
呆愣了三秒,我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处在温暖阳光下的我的眼眸看起来会有些呆滞。望着台上站着的女生,好像是新人吧,我感到有些难以言语。这也许是又一个自己不会触碰的领域。又望了两眼,我就要求自己挪开了视线。但望着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桌子,我想我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猛的抬头望向那个不知来历的女生,神色复杂。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注视,她朝着我旁边的座位看了一眼就不留痕迹的扭过头去。
没有任何意外的,那个女孩被安排到了我的旁边。只是双方并没有相互了解的意思。我单手抚着下颌,懒散地望着书本,感受着化学符号在单薄的二维画面中畅游。思维发散到不知何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