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间,你应该不会睡觉吧?”见我迟迟没有回应,忍不住问道。抿了唇,没有开口。
以前多次在睡觉前,翻来覆去的在脑子里编着场景,和他再次见面相遇的场面,可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这么让我措手不及。
用力眨着发胀酸涩的眼睛,才明白,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只是存有着自己发不出的脾气,怨气。而这没机会爆发情绪,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自己一丝丝的抽离,渐渐的克服。如今,真的没那么大不了。
“怎么傻站在这里?洗澡水温度刚好,去吧。”在我发愣的时候,周杰勋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
想到手里握着的电话,有些慌张的从耳边移开手机,塞进他手里:“你的电话。”
不等他有所反应,转身上楼。关上浴室门的一瞬间,低沉的声音还是传了进来,那个名字叫出声的那一秒,敲击在我的心间:“修远?...刚才手机没在身边,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浴室里带着周杰勋先前洗过的温度和镜子上蒙着的迷蒙雾气。
伸手抹开,看见里面的那张脸,还是吓了自己一跳,眼睛红的像只兔子。打开淋浴的喷头,果然,温度已被调的适当。想起自己在家时候,冬天太阳能总是不那么尽人意,洗到一半时,不是热水突然变热开水一般的烫人,要么就是把你从头到脚浇到透心凉,保证你哭着喊着:“妈呀,爽歪歪啊............!!!!”“娘啊,烫死猪那这是?”
洗完后还不忘回头看看周杰勋用的是什么牌子的热水器,回家一定要老妈换一个,把那个折磨人的老古董换掉。楼下客厅里早已没了周杰勋的影子,音乐间听到一旁的书房里有人在说话。
他们还在通电话吗?没有打扰,一个人下了楼,准备自己找间客房睡觉。可悲的发现,每个房间的门都是上锁的,人品我怎么推,依然牢牢的纹丝不动。看了一眼客厅的皮质沙发,想起它的柔软触感,觉得在上面睡上一觉也不错。可问题是,姑娘我没有被子啊,被子。!!!总不能穿着某人给我准备的宽松睡袍,就这么睡了吧。
无奈!
反身上楼,来到书房前,犹豫要不要打扰里面那人:“如果要回来,提前通知我,我去接你。”
“她有我在,一切都很好。”
“嗯,再见。”
听不到修远的声音,只能听到周杰勋像是独白一样的话。
他要回国了吗?
门,被打开。周杰勋扶着门把眯眼看我:“你在偷听?”
“..........嗯。”
“唉,这么小孩气。”他叹声,伸手摸我的脑袋。
忍不住,翻白眼:“我只是想问你,今晚我睡哪里。”
你以为我想听嘛?
他没有说话,收回揉我头发的手,轻轻拉着,带着我走进一个半开着的房间,似曾相识的画面,有些眼熟的房间格局,想起来,这个房间我曾有幸住过一个晚上,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身子就被他拉坐在床沿上。
他从桌子上拿起吹风机,下一秒就温热的暖风带着“嗡嗡”的声响在我头顶旋绕。
“只有小孩子才会洗完头发,懒的不想吹干。没想到我的女朋友也是这个样子。你...是故意让我给你吹头发的吗?”耳边传来他的轻笑,原来他说的“孩子气”是指我一头湿答答的头发。
有些窘迫的揉揉被发丝划过的鼻头,委屈:“一心想着自己可怜,没房间可住。那里还管得着头发湿的还是干的。”
他用没拿吹风机的手,拨弄着我的发丝,力道很温柔,痒痒的,让我睡意上涌,打了个哈欠,问:“楼下的客房,怎么都上了锁?”
“家里就我和妈妈,楼下客房常年没人住,锁了门就会感觉,一个人的时候这个房子没那么空旷。”
这个答案,让我很意外,原本以为他会告诉我,上锁是为了防小偷,或者再说上锁是因为,里面都是放着杂物,不想收拾,才上锁的。
原来,他也会害怕一个人的时候。顿时,脑海中画面浮想联翩:周杰勋一个人的时候,房门紧锁,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一夜开着灯,不敢睡觉的样子。
本想调侃几句,话到嘴边却又,心酸的说不出口。
人的一生中,要面对死亡,要负责任,需要被爱,但也要被迫的面对自己不愿面对的事情,然后,我们自己找办法,去面对,去打破。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没有了父亲的周杰勋,也有常人一样的弱点。那他,他又克服了多少,适应了多少?承受了什么?
才会在外人眼里,大多显示的都是坚强的外壳,强硬的气势。
可,他最终,不过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那晚,伴着吹风机温暖的风,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薄荷味。安心的,沉沉睡去。
一直以为他用的是某个牌子的香水,可很久以后,我查遍了所有有名子的香水,几乎没有生产薄荷味的牌子,最终忍不住好奇,像树袋熊一样的搂着他的脖子,摇晃着问他:“小勋子,你到底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味道挺好闻的。”
他宠溺的任由我把全部重量压挂在他身上,挑了眉,柔和了面容,笑。指着阳台上的一盆草说:“不是什么名牌,薄荷草而已,夫人喜欢就好。”
第二天醒得很早,确切的说是被空气里食物的香味给叫醒的。
厨房里,清瘦的背影,动作利索的搅动锅里的粥。
是谁说的,做饭的男人最性感。此时此刻,我举双手双脚赞同这条真理。
“不刷牙的话,没有早饭吃哦。”周杰勋,转身看到身后的我,没有预期的“早安”,更没有浪漫电视剧里的暖心拥抱。
可见,现实是残酷的。不刷牙,是会被男主角嫌弃的。
“我给你买了洗漱用品。你上楼解决个人问题后,下来吃饭。”餐桌上放着一个纸袋,打开瞅了瞅,竟是一个粉红色的牙刷,粉红色的漱口杯,外加一个粉色的毛巾和一瓶女士洗面奶。昨晚,洗脸的时候,用的是舒肤佳香皂,连油性皮肤的我,都觉得洗完后脸上紧绷的难受,睡觉前顺口说了一句:“早知道洗完后,这么干燥,还不如用你的洗面奶,总不会洗一次就长出胡子吧?”
原来,他是记得的。
喜滋滋的拎起袋子直奔浴室而去。
洗刷刷,洗刷刷。
回到学校,直接去了教室,教室里人已经来了大半。
“呦,一个寒假不见,小贺同学长胖了不少。”无效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他的态度,让我暗自松了口气。
“平时没吃肉,只不过年了嘛,逮着好吃的可劲吃了几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回嘴,就像只是一个晚上没见,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还好,还好,吴潇没有哭丧着一张脸来问我关于甜甜的事,看他的样子,并没有失恋该痛苦的样子。
觉得自己可笑,难不成巴不得吴潇愁眉苦脸,苦不堪言,郁郁寡欢的不成样吗?
挺好,这样挺好的。
男孩子毕竟不和女孩一样,什么都写在脸上,恨不得要全天下都知道自己因为失恋有多难过,多值得同情。
“贺楠,你家生活在五十年代吧?缺吃少喝的,只有过年才有荤腥。”多嘴的胡志远,搭腔。
我囧,闭嘴。
所幸,一切照常。同学没变,老师没换,就连那个空着的位置,众人也一致的没人坐过来,如此心照不宣,怕是免得惹起我的伤心事。
几个星期过后,我主动找到李老师,商量关于英语考级的事情,问她能不能给我一个名额,让我提前考试。
她笑问我怎么这么热衷于英语课业?有没有把握?因为,学校是不主张一年级学生英语考级的。
我说:“只是单纯的喜欢英语而已,至于把握,当然是有的。我不会把学校的合格率给拉下来的。”
“比播音主持还要喜欢吗?”她的问话,让我意外。
“呵呵,别紧张,我也就是好奇。别的学生,都是把精力放在专业课上,你却一心专攻英语。当然作为老师,不管自己的学生哪一门课业优秀,自然全力支持。”
抱着辅导员给我的一本厚度比精装版《上下五千年》还要厚上几页的英语资料,突然觉得任重而道远。
宿舍门口,徐静正低头打着电话,正好把门堵了大半。
就在想自己是要等会再进去,还是靠口让她让一下路。
“嘭”的一声响,从寝室里传了出来。不等我走进去看个究竟,直觉一阵风拂过,一到身影便冲了进去。
甜甜一脸惊恐,哆哆嗦嗦的指着还在冒烟的水壶,磕巴道:“这,这......我也就出去这么一会儿,“热得快”怎么就爆炸了?”
徐静挂了电话,快速的拔掉还在电插座上连着的电线,脸色难看:“你有没有生活常识?电线都没拔还敢站在说些废话,你不知道,宿舍禁止用这种三无电器吗?这次只是炸了水壶,下次你是不是准备抱一个高压锅,把宿舍给炸了。”
“我怎么会知道它真的会爆炸,再说了,你看那个宿舍没在用啊,怎么这么倒霉被我给碰到了。”听徐静这么说,甜甜也有些后怕的向后退了几步,转而柳眉一拧,抬眼看向徐静:“咦?我在的时候还好好的,刚上了个厕所,不过几分钟而已,怎么就出事了,不会又是某人在背地里搞的鬼吧。就怕宿管阿姨不知道。”甜甜的怀疑,彻底激怒了徐静,本就难看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徐甜甜,有话你直说,别在这拐弯抹角的,什么破烂玩意,也就只有你这个不怕死的敢用。”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破烂玩意?烧开了水,我看你也没少喝!!!”甜甜不甘示弱。
“切,我懒得跟你计较。以后我不喝了,谁知道你在里面下毒没有。”
“你........姓徐的,你少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东西都坏了,你喝西北风吧你。”
“甜甜,这东西本来就是违禁产品,幸好当时宿舍没有人,没出事,要不然伤到谁,咱们都脱不了干系。况且,这事没人会想让宿管阿姨知道,毕竟扣分也是扣得大家的,真要挨批谁又能逃得过。不然还跟以前一样吧,只要谁闲着,谁就去打水。”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我见缝插针,抢先开口。
甜甜黑着一张脸,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委屈,瞪我。
我笑眯眯的回望她,姑娘不理会,弯腰捡起地上躺着的“热得快”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知道甜甜委屈的是什么,虽说就要立春了,但是天还是冷的让人不想出门,每个人自然也不想大冷天的去水房打水,甜甜就想到这个办法,自己掏钱买了个烧水的工具,却没想到还没用几天,竟这般不争气给爆了。
“用不着你假好人。”甜甜刚离开,徐静就冷眼讥讽。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那种东西,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我想你不会傻到在那上面动手脚。”对于她的态度,不由笑自己的自作聪明,自作多情。。
甜甜都能看出的事,她又何尝不是。
心中些许懊恼,自己还是做不到周杰勋所谓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