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趴在柜台那,有气无力地哼哼,“掌柜的啊,现在这日子没法过了啊,每天都累得要死啊,楼里只有这么几个伙计了,再招几个呗?”古谦乐瞄他一眼,“唐荆请假了么。他假过了不就回来了,招什么伙计。”说罢继续去摆弄那几个番茄。“唐荆哥请好久假啦。怎么还不回来。”小九只好自己去一旁自言自语了。古谦乐皱了眉,指尖顿了顿,又继续挑着番茄。
“他会回来的。”
小九回过头,也不再提这事了。掌柜的这态度就是——等呗!
古谦乐望着窗外,京城依旧繁华,没有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悲伤和迷茫改变。可人总是要变的,变的或许是心,或许是别人,或许是环境。它又什么时候会变,谁知道呢。天子驾于万人之上,他看似不需要变,但或许,从他成为皇上的那一刻开始,有什么东西,就已经变了。
唐荆,我又能等你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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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肆意地撒下冰凉的光,天空如同一块被化开的墨,被树枝划开痕迹。唐荆把奏折放在一旁,看着月亮发愣。明明不是中秋,月亮却格外地亮。当帝王最烦的一点是什么?就是自己会开始变得多疑,不确定,对人难以放下防备。自己对古谦乐也会这样吗……?唐荆烦躁地点着额头,他不敢想。
这世界上很多东西都追求着公平。你凭什么让她等你?你凭什么让她用自己最好的年华来跟你耗着?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她一定会等你?
你给了她什么吗?
甚至连一个山盟海誓都给不了,你甚至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活着再次见到她给她一个拥抱。
她是你的吗?
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呢?她给过你什么明确的回应吗?她说过一定非你不嫁吗?她和你定过亲吗?
也许……可以现在就娶她不是吗?那她就是你的了啊。
唐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打消了它。
本就是野鹤,你可以陪它自由自在,但不要想把它关入自己觉得好的牢笼。
记忆是一种很容易消散的东西,但也是一种足以让人把一辈子都搭上的东西。
古谦乐,愿此生能盼地与你青丝变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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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谦乐抬头,望着橘子树撇嘴,这树死别扭,总不结果,可想砍掉的的时候总发现它有快结果的花,盼着吧,结果还是没结。在后院转了一圈,结果忘了自己最开始来这是干嘛的,今天不开张,也懒地回楼,干脆就在这发会呆好了。
古谦乐余光看见一个橘子从上往这砸,一个闪身,眯眼往上瞧。一个人逆着光坐在墙上,见古谦乐瞧他,也笑。
“掌柜的,我回来打杂了。”
古谦乐幻想过自己如果看见了唐荆会怎么做,会愤怒?会上去打他一巴掌?会太激动哭出来?会惊讶?
也许是想象过太多次了,古谦乐并没有什么激动的表情。古谦乐往墙走去,在墙角停住,往上看。“这橘子哪来的?”“这棵树好不容易结的。”古谦乐点点头,没说话。
“这树死别扭是吧?我等那么久才结了一个呢。”唐荆跳下来。
“……你回来了。”古谦乐抬手在他脸上轻触。
唐荆发现,自己以前全是瞎想,自己完全没法对古谦乐提起防备,跟以前一样。
“要不要摸摸哪不一样?”唐荆笑嘻嘻地把她手抓住了,保持着在脸上的姿势。
“有什么好摸的,还没以前好看。”古谦乐没抽手,回他一句。唐荆黑眼圈重了很多,在这张精致的脸上显得有些唐突。不过,养回来了肯定一样好看。
“喂,你请了好久的假啊?”古谦乐继续说。
“嗯。”
“你给酒楼带来了多大损失知道不?得赔偿。”
“怎么赔?”
“你以后,得一辈子待着我酒楼打杂。放心,三餐管饱,睡觉也没问题。”
“我能要个东西不?”
“说。”
“那个东西归我对吧?”
“行。只要不太过分的东西。”
“那行,我要这酒楼……”
“?!”
“……的掌柜。”
“哦就掌柜啊我还以为你要楼。……等等掌柜好像是我吧?!”
“嗯。”
“……那你一辈子在这待着?不走了?”
“不走了。”
“……那也行吧。我这人多大气啊,一个掌柜么,你要就给你好了。”古谦乐不看唐荆的眼睛,脸有些红,还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给成亲礼不?”
“那肯定的。”
也许,那棵橘子树只是时间未到呢?不过怎么说,也是死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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