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水榭间,语裳凝眸不语,洛璃将那日府里值日的守卫跟把莫逸风捡回来的甲卫问了一遍,刚送走。
语裳问道:“有什么异常吗?”
洛璃答道:“那小子并无异常,当日随着墨言走后,府里也没有来过墨家的人,而他是甲卫在鹰涧峡附近发现的,倒在路边,顺便捡了回来,仅此而已。”
语裳想想,顿觉荒诞,好笑道:“想来也真是好笑,竟然会相信这么荒诞的事情,说到底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如果连师傅,圣后都办不到的事情,这天下还能有谁能呢?”
洛璃没有接话而是叉开话题问道:“离殇那边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师兄一向公正,料想也不会偏袒那褚季,这一点,语裳还是有信心的。”
怜花来了,是来通知语裳明日回蓬莱。
“裳儿,我们也该回去了!”
怜花刚坐定便说道。
语裳答道:“也好,徒儿单凭师傅安排。”
洛璃不解的看看语裳,继而对怜花说道:“师叔何事这么紧急?何不待峨眉剑宗之事有了结果在走?”
怜花笑答:“有墨家的公子,还有离殇贤侄,本尊就不染这尘俗之事了,离殇身为九宫之首的大弟子,本尊相信他自会将事情处理好,加上洛璃大人跟其他这么多大人,本尊跟语裳就不多做叨扰了,明日便启程回缥缈宫。”
洛璃又问道:“那语裳伤愈之事,难道师叔跟语裳就不在探个明白了吗?”
怜花笑答:“语裳有这般的奇遇,便是她的机缘,修道之人,讲求随缘,若那布下机缘之人会告诉世人,自会告诉,若不愿告诉,语裳本是那承蒙机缘之人,便不应强求,应顺其自然,反之则自求烦恼,庸人自扰。”
一语惊醒梦中人,语裳顿时悟透,这些天她本一直执着于探求真相,的确平添了不少烦忧。
继而接道:“师傅所言,语裳如醍醐灌顶,大道自然,语裳险些执着于烦恼的魔障,徒儿谢过师傅,明日便同师傅一道归去蓬莱。”
怜花点了点头。
实则这番通悟,怜花也是入定一夜,方才悟透,不在执着,继而点醒徒弟的同时,使得自己也更加清明。
而洛璃无疑是几人之中无比执着之人,任何的事情她总要求个真相,不过既然语裳跟怜花都做了抉择,她也就不能在强求。
虽然悟性比不上语裳跟怜花,但是她的目的终只是要语裳释怀,既然语裳已然释怀。
她又何必在执着呢?
而怜花说到机缘,这时派去监视莫逸风的暗卫匆匆而来,见洛璃先是顾左右而疑虑,洛璃说道:“说吧?”
暗卫这才说道:“禀报大人,那小子,倏然暴毙了,我们兄弟不敢停留,便即刻来报。”
洛璃惊愕道:“当真?”
暗卫很确定的说道:“属下亲自查验过,已然是神魂俱灭,千真万确。”
洛璃想想问道:“那尸体呢?”
暗卫一阵犹疑,继而说道:“因为那小子进去时,并无身份,没有造册,所以....被看守的甲卫埋到了城郊的乱葬岗。”
洛璃点了点头说道:“好了,下去吧。”
语裳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未作言语,怜花随口问道:“看你们二人神色,所为何事?”
洛璃语裳相视一眼,洛璃本不欲说明,语裳却对怜花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将墨言那日的话,包括后来墨言又消息叙述的一些事情,简单的跟怜花概述了一遍。
怜花听完问道:“如此说来,还是个少年英才,学识不浅,竟是连血珠此等罕事都了然如此清澈,炼体之境竟有如此不凡,不简单呐,可惜已然如此,不然本尊还真是想见上一见。”
能使得怜花尊者说出这话的少年之辈的确不多,但听在洛璃的耳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至少怜花就不曾对她说过如此的赞誉之词。
怜花倏然想起什么又说道:“语裳方才所言,当日在城外与墨家那小子并非偶遇,乃是那小子有意安排,本尊倏然倒是颇有些印象,当时进城后,不经意间是有一个小子在城门候着,虽然隐约只是轮廓,不过本尊当时总觉得他长的很像一个故人,在看时便已经没了踪影,不过本尊当时心急,也就没有在意。”
洛璃惊讶道:“故人?”
怜花摇摇头,继而笑答:“何须一惊一乍的,说起那位故人,你跟语裳都见过。”
语裳一听,顿时跟洛璃一般,雾水上头。
怜花继而又道:“就是先帝,啸天战神,不过也难怪,先帝年轻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
洛璃一听来了兴趣,问道:“怜花师叔,那你跟我们说说先帝年轻时的事迹可好?”
“先帝少年时,不光是修炼奇才,还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他的一个轮廓,便足以使得无数年轻女子铭心刻骨,想忘都忘不掉。”
“你们见过炼体境便能御剑的吗?”
“这怎么可能?”“对啊?”
“可是先帝便能!十五岁炼体圆满,御飞剑而横渡洛水,成为一时佳话。”
“难道先帝那把天龙神剑是富有剑灵的魂器吗?”
“剑灵冢早在千年前便随着天道陨落,世间之神器,便再无剑灵,又何来魂器呢?”
“玄天所知的修炼之法,御灵境初境,尚且难以熟练驾驭飞剑,炼体境不过初级境界,这如何办到的?”
“修为境界如同修筑万里的城墙,每一重都是历经千辛,渡生死难关,方得圆满,所以在愚笨之人,都不会把城墙推倒,重新堆砌,对吗?”
“那是自然,且不说修炼艰辛,就每次冲破玄关,生死难料,谁会轻易自毁城墙呢?而城墙倒塌,照样面临生死抉择。”
“传闻先帝就是这么做的,当年先帝见过他的人很多,有人说他早已入圣,有人说他是御灵境,也有人说他刚过洗髓,不过最多说的是他还是在炼体....如同世人对先帝的印象,有人说他永远青春少年,也有人说他满头银发....”
“但是为何先帝的修炼法诀,为何在各大宗门甚至天谕宫的先帝手札之上都没有记载呢?”
“道理很简单,就如同洛璃贤侄刚说的,即使自毁城墙,也照样面临生死玄关,先帝非凡人,故而能办到,一般修炼者,绝无可能。故而一旦流传,万一后人不慎效仿,那后果可想而知。这段往事,莫说你等后辈,就是你们的圣后,当年的七圣,也被蒙在鼓里。”
“只可惜先帝最后一夜暴毙,修为所达之境,便再也无人知道,也是世间一大憾事。”
“先帝之死,与修炼无关,乃是因为心血耗尽而死,因为心血无故而尽,秋水无奈只好对外宣称暴毙,其实各中的缘由甚是离奇,就如同那个刚出世便夭折的孩子一般,先帝大行,天地玄黄四大秘卫也相继失踪,这其中的曲折,本尊若不是已然看透,又怎会倏然离开皇城,而重回缥缈,面壁数十载。”
洛璃心里是诧异的,皇城里的很多连密卷都不曾记载的事,她从未想过,怜花却知道的如此清楚。
而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怜花与秋水幽蓝本是同门师姐妹,感情深厚,不知何故一夜翻脸,从此隐入蓬莱,不在复出。
没想到竟还有这一段往事,而言语间直指秋水幽蓝,洛璃虽有护主之心,却也无奈,况且此番一连串的事由,乃是自己挑起,万一隔墙有耳,宣扬出去,圣后问责,要她洛璃的脑袋,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好在怜花跟语裳已然决定天明离开,有的事自行处理善后也就罢了,一念至此,遂而言道:“皇城行走,素来如履薄冰,今日蒙师叔不吝赐教,洛璃铭感五内,洛璃修为多年未有寸进,他日师叔若能指点一二,洛璃终生受教。”
“洛璃贤侄好悟性,不过本尊有一事需贤侄帮上一帮,不知贤侄可能应允?”
洛璃恭敬道:“师叔尽管吩咐。”
怜花稍作沉吟,说道:“此事本尊本来也可自行查办,不过本尊仔细想之,星辰阁罗网遍织天下,本尊想洛璃帮打听郯瑜的下落。”
洛璃杏眉微蹙:“玄天七圣之一的郯瑜?”
怜花笑答:“找洛璃贤侄相帮看来是没找错,当年缚龙渊最后一战,郯瑜落入缚龙渊,本是断无生机,这些年也无人在提,不过本尊最近得知郯瑜仍活再世,就在那魔域天宫。”
洛璃惊道:“天魔宫?传递消息之人可靠吗?”
怜花摇头说道:“乃因本尊不能确定消息的可靠性,故而要洛璃贤侄相帮落实,因为郯瑜的消息不仅对于我,而对整个天谕宫都很重要。”
洛璃恭敬道:“师叔请放心,洛璃明白,一有消息,即刻飞书到蓬莱。”
怜花谢道:“如此甚好,那本尊便告辞了,明日一早,语裳与为师城外汇合,同回缥缈。”
语裳应道:“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