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静静的打量着李泰,沉静深邃的眼眸中望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自己本应袖手旁观,尽可让李泰先处罚了武照,再寻机救下她,虽她会冒些风险,但却能足以使父皇看见他张狂的气焰,让父皇开始忌惮他。
虽不能对其造成很大的影响,动摇其根基,但是至少可以在父皇心中留下一颗种子!
有些事情只要埋下了种子,只要时机一旦合适便能枝繁叶茂,一下子喷发出来,不可遏制!
可是自己也不是怎么了,看着她被别人欺负,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出来维护她,不愿让她受委屈,不忍让她冒风险。
或许是自己还是忘不了顺儿,忘不了那个倔强的不顾自己身体拖自己下水的小女孩儿,忘不了那个曾许诺过自己要站在自己身边帮助自己平天下的女子。
或许是因为相像,因为爱屋及乌吧,自己的不忍不愿只是因为对顺儿的些许愧对,当初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是自己将她从身边推开……
其实刚刚武照说的话有何尝不是刺伤了自己,自己和李泰何异,自己和他一般都是被挑剩下的鱼目罢了,自己终究不是配得上她的珍珠么?
不!是她!是她没有眼光!是老天捉弄我们,只要她再有些耐心,在等自己几年,待自己君临天下,她便是这世上最最尊贵的女子!也只有她配合自己一起站在巅峰傲视天下!是她没有福气陪自己享受这一切!
李治心中不禁生出几丝愤恨羞恼,李治烦闷的捋了捋袖子,低下头压下心中的不满,只是片刻,便又恢复原先的样子,依旧是那般温润如玉,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永远的撇清自己,置身事外……
李泰不再去看武照,深深的望了李治一眼,转身离去……
李治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武照一语不发,武照突然被李治这般望着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的侧过脸去,李治上前一步,“你是故意惹怒魏王,你看见我在那里。”
李治的话中没有丝毫疑问的语气,一字一句都是那般笃定,笃定之中又隐隐带着些许怒气,让武照一时舌结……
李治低头俯视着武照,眼中尽是探究的神色,见武照迟迟不语道:“你这般做是为了证明什么?”
武照抬头望着李治微微带着些怒气道:“你为我解围我很感谢!只是这是我的事情,我并没有想证明什么,我只是顺从自己的心罢了,我没办法对自己的仇人眉开眼笑或是低眉顺眼,如果这般做惹怒王爷的话,王爷大可不必理会便是了!”
李治望着武照,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坚强一样的慧黠,心中的那抹身影渐渐与眼前之人慢慢重合,李治望向武照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
武照愣愣的望着李治心跳像是漏了一拍,那一向清冷的眼眸中竟也可以容下这般温暖,像是冰泉下的火种,冲破冰层顺势而发……
“我怎能不管你?你的性子还是和从前一样,并无丝毫改变。”说道这里李治顿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些许宠溺,轻轻替武照拂去粘在衣裳上的茶叶碎屑,望着武照绯红如晚霞般的小脸,柔声道:“你的性子是好的,我很喜欢你这样的性格,这是你最珍贵的地方,我也不想让你改掉它。只是照儿这里是皇宫,不比你在王府的时候,在这里处处都是危机,我说了你来到这里便无法回头。你隐忍了那么些年,难道只是为了这一时间的痛快?”
武照面上浮现出些许愧色,的确是自己太浮躁了,倘若今天不是李治,李泰执意要处罚自己,就算闹到皇上那里,自己怕是也不会轻易脱身,伴君如伴虎,李世民绝非昏庸之辈,且李泰是他看重的儿子,看来只能徐徐图之了……
李治轻轻拍了拍武照的肩膀道:“我不能久留,你自己保重!”
武照轻轻点点头,李治含笑望了武照一眼,转身准备离开,武照突然出声道:“王爷……”
李治回过头来望着武照,武照犹豫的说道:“王爷知道照儿入宫的目的,王爷介意么?”
李治面容平静如水,他望着武照轻声道:“我只能对你说,不管别人怎样我会站在你这边,尽我能尽的最大努力维护你!如此你能安心么?”
武照静静的望着李治眼中有了些许动容,这么些年在宫中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他是第一个坚定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不问因由的维护自己,虽然只是一句平淡的话,但是已经足以让武照久受冰寒的心感到一丝丝温暖……
李治含笑转身离去,武照望着李治离去的方向,心中久久不得平静……
武照静静坐在原地,被心中的想法惊到,自己是喜欢上他了么?怎么可以,他是阿恪的弟弟,他一样是皇家中人,他当年在自家的问题上也犹豫了,他心中也是爱着那皇位的。自己喜欢上他,自己的结局又当如何?
还有李佑,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吧,自己又该怎样面对他?
刚刚入秋,一场酝酿已久的大雨却迟迟未下,微微闷热的天气加上心中那迟迟未决千丝万缕的情谊纠葛,让人心中不禁生出几丝莫名的焦躁,一连几日武照都微微有些心绪不宁,秋狩大典诸事繁琐,一样都马虎不得,心中的压抑无机会宣泄,接连几日下来,武照愈加显得有几分萎靡不振……
“武照?”
“啊?”武照茫然的应道
王公公一脸焦急的望着武照小声道:“皇上叫你几声了!”
武照忙望着皇上慌乱的道:“皇上……奴婢……”
李世民关切的望着武照和声道:“朕瞧着你这几日有些心不在焉。”
武照忙回道:“是奴婢的过失!奴婢没当好差还请皇上责罚!”
李世民静静的望着武照,一旁的王公公忙道:“皇上,这秋狩大典事忙,这几日武照姑娘兴许是过于想将事情办好了,难免误了自己的休息了……”
李世民瞥了一眼王公公,虚抬了一下手,示意武照起身,柔声道:“近来秋狩的事情你费心不少,贤妃在朕面前夸过你多次,说你进退得宜,处事得当。想来你也是辛苦了,这几日朕看你气色均不是上佳,今日便不必在朕跟前侍候了,回去歇着吧!过几日秋狩,朕还要你前往随侍,可别提前病倒了才好,”
武照低头谢恩道:“谢皇上!”
武照恭谨的起身,向王公公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随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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