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武顺稍稍收拾了一下便与李治一起向吴老告辞……
吴老笑着望着武顺道:“丫头好些了?”
“恩,谢谢您,吴老,顺儿已经大好了!”
吴老看了看一旁的李治,呵呵,这小子心里还在别扭呢……
吴老摇摇头,将武顺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武顺,望着武顺狂喜的表情,吴老轻轻敲了一下武顺的脑袋笑着道:“小丫头想什么呢?这个不是什么可解百毒的灵药,只是给你补身子的,你别看你只是受了点寒气,可你的身子虚得很,不好好将养,以后有你这丫头受的!”
武顺望着吴老严肃又带着关爱的眼神,武顺点点头,将药瓶好生收好,上前紧紧抱住了吴老,吴老轻轻抚了抚武顺的脑袋,这丫头真……的是……
“丫头,记住以后有困难了,或是在外面呆得不开心了,记得来医谷……”
“吴老,难道顺儿只有不高兴了才可以来吗?顺儿平日里还想多来医谷学些医术呢!”
吴老哈哈一笑道:“是,是,我说错了,顺儿来医谷我当然随时欢迎啊,不像某个人来了便给我添堵!”
说罢还挑起眉毛挑衅的望了李治一眼……
李治皱了皱眉望了吴老一眼,拉起武顺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武顺不住的回头望了望吴老,只见吴老朝自己摆了摆手,见吴老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武顺放心的和李治离去……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
武顺细细打量着医谷美丽的景色,李治牵着马匹偷偷看着武顺,武顺突然回头,两人目光相遇,李治并没有移开目光,反而用愈加炽热的目光望着武顺,武顺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极力掩饰着嘴角咧出一抹笑容,却不知那笑容是那么的灿烂,早已映入某人的心里……
“吴老,是你师父?”
“不是,他是我母后的师傅……”
“啊!吴老竟是长孙皇后的师傅啊!”
“是啊”李治点点头,眼里划过一丝黯然……
“那你为何好像对吴老很疏离似的,吴老说你很久不来医谷了……”
李治望了望天缓缓道出当年的往事……
当时长孙皇后卧病,李世民多次派人来请吴老进宫为长孙皇后诊治,并许以高官厚禄,可吴老却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甚至到了后来干脆将使臣和李治均拒之门外,见都不见……
李世民眼看皇后的病一天一天的加重,宫中太医和遍寻来的名医都束手无策,十分焦急,于是带着李治亲自来到医谷请吴老出山救长孙一命,哪知吴老见了李世民之后怒不可遏,举起拐杖便向李世民打去,原来吴老早年时曾受过单雄信的救命之恩,李世民杀了自己的恩人,自己的儿子也是为李世明手下所杀,妻子也在对儿子的思念中病故……
吴老与李世民有着血海深仇,当年长孙皇后执意要嫁给李世民为妻,吴老怒不可遏将长孙逐出师门,后长孙放不下师傅便时时派遣自己的孩儿来看望师傅,却一次次被拒之门外……
直到李治出现,吴老才慢慢开始接受李治,并时不时的教给他一些医术,可李治一直无心研习医术,吴老便教他一些奇门八卦、五行之术及一些兵法,两人也渐渐亲昵起来……
但吴老对仇恨仍然无法释怀,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将使臣和李治拒之门外,其实也是怕自己心软……
今李世民竟亲自带李治来求自己出山救治长孙,想必长孙是真的病入膏肓,而李世民对长孙也的的确确有几分真心,否则也不会屈驾来此,于是吴老出于心疼徒儿,最后还是随李世民去皇宫救治长孙皇后。
可是当一行人来到皇宫之时一切都为时已晚,长孙皇后已经驾崩,吴老也无能为力,只得黯然离去隐居在山谷之中,不再过问世间事……
可李治却坚信若不是吴老一直坚持迟迟不肯来,母后也不会这般早的离开自己,如果吴老真的能再早一些,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自己便不会自幼丧母过的孤苦……
可是没有如果,如果世上有那么多的如果那么便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自那以后李治便再也没有再来过医谷,也不许身边的人提起吴老,直至遇见了武顺,见她晕倒,自己一时无措不知该如何,不知不觉便来到这里,当时也顾不上许多只是不想失去怀中的女子,不想让这份特别从人间消失……
听完武顺沉默了,原来吴老与李治竟有如此渊源,难怪两人的关系是那般微妙,既熟悉却又带着几分疏离……
不过不难看出李治心底吴老也一定占了一份不轻的分量,两人犹如祖孙般的默契不是那么容易形成,同时也不是那般容易磨灭,缘分这东西说浅则浅,说深却也是密密缠绕交织不易分离,也许今日别,他日却又因某种因缘际遇重新相聚……
武顺望着李治的眼,缓缓道:“吴老最终不还是去救你母后了?你父皇身上背负着天下的重任,有些事不得已,但是吴老对你父皇的怨也是情有可原,一个人要改变心底已经认定多年恨多么不容易啊,吴老最后还是选择放下对你父皇的怨去救你母后,证明在吴老心中一定是十分在乎你和你母后的吧,最后的结果也绝非吴老所愿……这些年吴老一个人过的这般孤独,心里也定是极苦的吧……”
听罢李治止住了脚步,静静望着远方许久,回过头来凝望着武顺许久,眼里划过一丝释然……
“上马吧……”
武顺将手递给李治,任由李治将自己拉上马,将自己牢牢地圈在怀里……
武顺低头埋在李治的胸膛里,这胸膛好温暖,好舒服,好像就这么一直一直待下去,就这般静静呆着就好……
可是时光就是这般残忍,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在时间的长河里,最后也会被慢慢摧残……
与之前的疾驰不同,这次李治骑的的很慢很慢,不知怎么的一想到待会儿要将她送回,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心里便觉得空空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般,就这样要送走她了吗,为什么会这么舍不得……
武顺望着李治,见李治愁眉紧锁,伸出小手去为他抚平,“治哥哥,不要皱眉,顺儿不希望治哥哥总是皱眉,那样子不好看,顺儿喜欢看治哥哥笑起来的样子……”
李治低头望着怀里的小人儿,牵起她为他拂去愁容的小手,放在胸口,笑着道:“好!治哥哥答应你,以后在顺儿面前一定会多笑笑,顺儿以后也要常展笑颜,如果实在难受也不要在别的男子面前哭泣,你的眼泪我承受就好!”
到了河边,又来到这个两人相遇的地方,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两人静静的坐在河边,看远处云卷云舒,夕阳西下……
此时两人都是无忧的,都是快乐的,都怀着美好的愿望,都拥着对未来的企盼……
可年少时的美好期盼又有多少能得以实现,或是到了能实现之时早已时过境迁,一切都已不若往昔,即使人还在,情是否依旧如初常在心间?
若只如初见,也许便没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痴痴怨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