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弹跳躲开了一根巨大的冰柱子和几根冰箭,立即大叫:“短角怪,贵子,赶快出去。”
回头一瞥,短角怪和贵子立即驮着两个伤者,迅速窜出了苦寒宫。
而一边的路远,居然不躲不闪,抬起双掌一击,两股红白的气流,瞬间在头顶罩成一团厚实的云层,居然将沉重的冰柱抵挡在五米之上,瞬间往四处碎裂。
我这才领略到冥阳神功的厉害之处。
我也不甘示弱,拼尽全身之力使出炫龙神掌第五重,当即将几根冰柱击碎。那些冰箭和冰渣,自然就不在话下。
远处,蓝玉姼和黑丫居然并肩站着,相视一愕。看来在我们进入苦寒宫之前,她们已经相识相熟。但是在我们第二次进入苦寒宫的时候,蓝玉姼明明还藏身于冰柱里修炼,活脱脱一具典型的僵尸,元神还在夜郎谷闵家寨桂花嫂的肉身里并未归位。在复活之前,她似乎并不知道秀儿和那个奸细,带着路远进入过苦寒宫,所以才说了“难道是有缘之人出现了”这样的话。当然,我知道她所说的“有缘之人”指的就是秀儿。可是现在,两人居然联手对付我和路远,莫非她们一见面就是自然熟?连一句寒暄都不需要吗?
转念一想,蓝玉姼转世投胎成了秀儿的母亲,冥冥之中母女之间自然也有感应。
但是,眼前的两人不是桂花嫂和秀儿。一个是一千九百年前的蓝玉姼,一个是一个月前死而复活的黑丫,她们又是怎么对上号的?
短暂的惊愕之后,眼看从天而降的冰柱和冰凌子奈何不了我和路远,两人又对视一眼,居然手拉手的朝苦寒宫纵深处隐身退去。
我拔腿就追,我想,那个将路远困在冰柱里的奸细应该还在这个苦寒宫里。才短短半天时间,他似乎走不了多远,也不会离开多远。他冒充我的身份带走黑丫的目的,估计不仅仅是为了把路远变成所谓的妖怪那么简单。
我要找到这个奸细。
刚刚跑了两步,我就止住了脚步,因为我突然感觉到,那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奸细已经离开了。
“师父,还追不追?”路远的脸一片赤红,我知道这是他的功法导致的。
“算了,我们对里面的情况不熟悉。”我说的是实话,蓝玉姼和黑丫的功法非常怪异,对如此庞大而且纵横交错的苦寒宫又了若指掌,我们不占地利优势。
路远心有不甘地说:“那个奸细肯定还在这个冷洞里面的,我们应该一鼓作气抓住他。”
“他……不在这里了。”
“为什么?”
我坦然一笑,说:“他应该在困住你之后就离开了,否则,刚刚黑丫见到我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激动。”我相信之前黑丫的激动是真实的。如果那个奸细和他一直在一起,黑丫见到我的时候,就不会有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路远红着脸眨着眼睛,似乎在思考我的话。
其实我也在思考我自己的推测,当初奸细困住路远就叫出了黑丫,就算两人当时就分开了。也不过才小半天时间。那么刚刚黑丫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呢?
莫非……黑丫的身体里也有两个自己?就像十六年前蓝玉姼的元神想从桂花嫂身体里钻出来的时候一样。一个是“变异”了的黑丫,一个是十六年前的秀儿。
算了,先去看看路赣的伤势怎样?还有滚老三。
“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招呼路远转身走出苦寒宫,走出宫门抬头一看,“门框”的顶端,果然篆刻着一道符,只是我看不懂。
身后突然发出异响,回头一看,几根冰柱子正向宫门慢慢的挪过来,里面都困着一道黑影。不知道是否已经变成了僵尸。
我突发奇想,之前滚老三差点就被冰柱子碾压的时候,突然喊了一声“英子”,那根冰柱子就不动了,莫非里面困着的人,真的就叫英子?
“路远等一下,我们再转回去看看。”
“师父,怎么了?”
“可能会有意外发现,就耽搁几分钟。”
我和路远随即转身返回苦寒宫,却不知道之前滚老三遇到的是哪一根柱子,于是就挨个对着缓缓移动的冰柱子叫着“英子”,结果冰柱子都定住不动了。
我就挨个检查面前的十多根冰柱子,当即大吃一惊,这些冰柱子里困着的,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每一个都很漂亮,都是冰清玉洁的睡美人。有的穿着和蓝玉姼一样的古典服装,有的却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有的眼珠子还在转动,有的却紧闭双眸,长睫毛疲惫地耷拉着……我却不知道哪个少女才是滚老三呼唤的“英子”?
“路远,用你的冥阳神功试试,看看能不能消融掉这些冰柱。”我指着一根冰柱子对路远说,里面困着的少女还转动着眼珠。
“好的,我试试。”
就见路远深吸一口气,然后紧闭嘴唇,一憋气,脸庞立马就赤红起来。然后扬起右掌,在面前绕了几圈之后一掌击出,一团烈焰就喷向眼前的一根冰柱子。只听那根冰柱发出一阵奇怪的细响,果然有巴掌那么大的一块面积开始滴水。按照这样的进度,要融掉这根冰柱将里面的人解救出来,最少也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然而,刚刚过了三分钟,就在冰柱被“烙”出篮球那么大的一块凹形的时候,路远右掌上的烈焰就慢慢消退,然后熄灭。路远再次发功,打出第二掌,却见冰柱颤抖了几下,居然倒在地上,然后朝宫里深处滚了过去。
苦寒宫的黑黝黝的纵深处,发出一串尖利的笑声,夹杂着女孩子凄凉的呻。。吟。看来,用冥阳神功消融冰柱的方法行不通,离开短角怪不行。
我和路远万般无奈地走出了苦寒宫。刚出宫门,一股浓郁的氤氲立即就将宫门罩住,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从另一个遥远的未知世界,回到了阴暗诡秘的洞道。
钻出鬼道,短角怪和贵子就在小溪边等着。滚老三倒是已经坐在了一块石墩上,只是表情依然很呆滞。而路赣还卧在短角怪的身上,依然昏迷。
“老前辈,老前辈!”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抬起路赣耷拉的脑袋,试了一下鼻息,没气。我的心突然一阵凄凉。
按理说,路赣早在一千六百多年前就死了,这次复活也算是额外赚来了一个月的日子而已,不值得伤感什么。可是他要是一直就死着,不要和我们交集这么一个月的时间,我的生命中,就不会出现路赣这么一个人,或者说这么一个概念。
老不死,算什么老不死呢?挨了一个女人软绵绵的一掌,就如此邋遢地毙命,死得一点都不得其所,死得如此猥琐悲催,非常的不值……
鼻子一酸,两滴泪滑过脸庞。
路远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老祖宗没救了,当即就跪倒在路赣的面前,泪雨滂沱:“老祖宗,我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我还想着……哪一天……带您去云南看看……哀牢山里……还有我们路家的祠堂,还有我们路家的很多历史痕迹。老祖宗……就算您老人家要去世,也该在我们路家的祠堂里去世,死,也要光荣地死……”
“嚷什么嚷?谁死了啊?”
我和路远大吃一惊,就见路赣突然抬起右手,拍了一下路远的脑袋,而他自己的脑袋,却仍旧耷拉在短角怪的身上。
我立即上前抬起路赣的脑袋,激动地说:“老前辈,你就别吓我们了,你怎么会死呢?老不死是不会死的。”
路赣顺着我的手势就抬起头来,俏皮地说:“少将军说得对,我老不死怎么会轻易死掉呢?就凭蓝玉姼那点力道,怎么能伤我性命?我不过是趁此机会去打探消息而已。”
我搞不清楚路赣说的是真的呢?还是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却见路赣翻身一跃,就从短角怪身下跳了下来,又恢复到之前的顽皮状,搔首弄姿地对我说:“少将军,我已经打探出你们所说的那个奸细在哪里了,还有蓝玉姼和黑丫,他们有阴谋。”
我当即大喜:“他们三人现在何处?你能带我们去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