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水潭,就是通往桃源村的秘道。
石门边,路老仙等人还守在那里等着我。
看到我这番模样,路远大声哭了起来:“师父,你怎么了?”
我轻轻地摆摆手,用微弱的声音说:“先回去。”我感觉我快说不出话,眼睛也快睁不开了。我受的是内伤,贵子的唾液不管用,也用不上,好在有那片龙心维系着生命。等坚持到桃源村,看看大伯他们有什么办法没有。最为关键的是,我要告诉大伯他们,何枭还活着,我连他的孙子何非然都对付不了。秘道也被黑甲军发现了,堵住洞口只是权益之计,管不了多长的时间。
路远要把我从贵子身上抱下来,由他自己背我,我又摆摆手。他身上的盔甲太坚硬,还不如贵子的背上舒服一些,再说,我现在经不起折腾了。何非然这小老儿下手太狠了。
路老仙打开石门,一干人等簇拥着贵子,将我送到了大伯的大殿。父亲得知我受伤的消息立即赶了过来,八百岁的老神仙也赶了过来,没多久,整个桃源村都知道我受伤的消息了。
等大伯解开我的甲胄,老神仙一看我胸前的掌印,当即大吃一惊:“火龙阴绵掌。”闻听此言,路老仙也大吃一惊,而大伯和父亲的表情,只是莫名的恐惧。
老神仙说:“这火龙阴绵掌,是当年黑甲军统帅何枭的独门绝技,但凡中掌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的。只是,右将军怎么会中这火龙阴绵掌呢?莫非你是遇到了黑甲军?但是何枭应该早就死了,又会有谁得到了他的真传。”
我想告诉老神仙,何枭还活着,我就是被他的孙子何非然打伤的,但是我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快,把龙心炖上。”大伯立即吩咐姑姑去张罗炖龙心。我眼皮耷拉,渐渐的就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还躺在大殿的一张桌案上,姑姑正在一勺一勺地给我喂龙心汤,稠稠,估计有很多肉酱。很多人也都在大殿里,父亲,老神仙,路老仙,路远等等。还有黒丫,但是她身份卑微,只能大殿外面远远地看我。
一帮人看着我,脸色都非常悲戚。我试着想起身,胸口却钻心地疼,身子一点劲儿都没有。
“你莫动。”老神仙凑过来说:“你能醒来,是龙心的功劳,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靠你自身的体质。这已经是奇迹了,命,倒是暂时保住了,只是……”
“只是什么?”我焦急地问:“莫非我就这样成了废人?”
老神仙似乎不懂人情世故,说话直接了当:“废人不废人,看你怎么认为,反正以后你就只能卧床了。”随后有补充道:“这么给你说吧,你的五脏六腑全部碎裂,肋骨全部断掉,就算有龙心龙角,要恢复起来,起码也要三五个月。但是恢复的也只是你的身体,至于功力,你已经全部被废掉。”
武功全废,我的确和一个废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撕心裂肺的发出绝望的嚎叫,只有两行泪水,默默的滑过腮边。
反正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事到如今,我反而洒脱了许多,是到我了心愿的时间了。
“爸爸,大伯,以及各位老前辈,正好你们都在,我有两个事情得给赶紧告诉你们。”父亲和大伯等人急忙点头,那表情仿佛就像聆听我的临终遗言一般,要是身体允许,我差点就笑了。但是即使我刚刚有想笑的意思,胸口都钻心地疼痛。
我说:“我就是被何非然打伤的,他就是何枭的玄孙,何枭……也还活着。”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啊?”了一声,一个个几乎把眼睛鼓得爆裂出来。
我接着说:“当时,大家都钻进水潭之后……我才发现……有一个黑甲军士兵逃跑了,他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秘道……我来不及招呼路骄剑老前辈他们,就一个人……和贵子去追赶,结果就遇上了黑甲军大部队,我使唤阴兵……杀死了一百多个黑甲军。对了,我还带来了一百名阴兵。”
大伯点着头说:“我们都知道了,一百个阴兵,二十三条巨蟒,幺儿,你是好样的。你不会变成废人,以后那些阴兵和巨蟒都只有你才能指挥,你还是龙骠营的右将军。”
大伯的一声“幺儿”,喊得我泪流满面。“幺儿”,是我们老家长辈对晚辈最亲近的称呼。
我点点头,面露微笑说:“我和何非然过招一百多个回合,后来才被他打伤的。”
“一百多个回合?”所有人又是一片惊叹之声。
大伯说:“按照老神仙的描述,我们这里估计没有人能斗得过何枭老儿,至于他的玄孙,叫做……何非然是吧,估计比何枭更厉害了。否则,自从老将军仙逝之后,龙骠营就不会忍辱负重东躲西藏地过日子了。幺儿,你能和黑甲军一等一的高手大战一百回合,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是我们龙骠营的骄傲!”一干人等纷纷点头说是。
“第二个事情……水潭上面就是黑甲军的洞口……暂时被贵子封闭了。”我喘着气,时断时续地说:“但是我担心何非然一定会想办法打开,迟早……会发现水潭下面的秘道,那样的话……我们龙骠营和桃源村就不安全了。所以……大伯得赶快拿主意,大家得想出应对……之策。”
大伯不叠地点着头,然后抬头环视在场的所有人,大声说:“很好,所有龙骠营将士和桃源村村民,感谢右将军用生命换来的军情。”全场一片肃穆。
“大伯……”我努力撑了一口起气息,声音比较大了一些。大伯又弯下头来,说:“你讲吧幺儿。”
我说:“大伯,父亲,我还有一个请求,这事父亲是知道的,你们得帮我找到秀儿,她应该也在黑蟒洞里的。”
父亲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大概是因为我受伤不轻命在旦夕,或者是因为有很多人在场,他才忍住没有发飙。
我才懒得管他,此时不说更待何时,父亲不爱听,我就求大伯,反正我为龙骠营立了这么大的功,大伯应该会答应我的:“大伯您不知道,秀儿是我的初恋情人,说了大伯不要生气,秀儿,也就是……”我顿住,考虑一下怎么向大伯表述清楚:“秀儿她……大伯您也是知道的……”
看我吞吞吐吐,大伯反而急了,毅然说:“大伯答应你,帮你找到秀儿。”父亲却在一边叫了一声“大哥。”立即就被大伯用手势打断了。
大伯的态度让我放心了,我说:“秀儿也姓闵……”话刚出口,大伯的脸色也变阴了。不过到了这一步,我就豁出去了,说:“但是和我们闵家没有关系的,大伯,秀儿这个人其实……当年她的爷爷和你是结拜兄弟,也就是这层关系而已。”
大伯抬起头,歪着脑袋似乎在找回从前的记忆,许久,他才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一般说:“嗯,是没有血缘关系。”随后又问:“那个秀儿,她怎么会在黑蟒洞里呢?”
于是我就简单地给大伯讲了那一段往事,末了说:“我是这样想的,陈世伟跳下来没有死,大伯和父亲跳下来也是好好的,秀儿应该就会没事的。”
陈世伟就在桃源村里教孩子认字,大伯是知道的。
这个时候,大伯的脸色突然又阴沉,没有说话。
这时,老神仙发话了:“我说殿主,还有左将军、右将军,现在关键的是保命要紧,找不找秀儿是下一步的事情。”
大伯严厉地看了一眼老神仙,说:“您老的意思,右将军还有性命之忧,您老刚刚不是说,吃了龙心就没事了吗?”
老神仙哎呀了一声,说:“我说的暂时,不代表就安全了。要让右将军彻底康复,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风险太大把握很小,趁大家都在,我就说出来供大家参考。”
大伯立即就说:“那您老快讲啊。”口气明显不悦。
于是老神仙就说:“清风峡,大家应该听说过这个地方,只是这几百年来,我一直没有找到清风峡的通道。据说,清风峡里有一种长生果,如果拿来和龙心兑着一起吃,右将军不仅能够痊愈,功力也能恢复了。”
大伯立即大吼一声:“那么就去找啊,全体听令……”
“殿主不可!”还不等大伯发出命令,老神仙就打断大伯,说:“殿主先听我说完,第一是找不到清风峡的通道;第二呢,清风峡里危机四伏,整个峡谷到处都有蛊虫,很容易就会中蛊,一旦中蛊,就会死得很难看,而且还会传染。所以这一招险棋,是下下策。而且,采摘拿果子还需要一种特殊的东西。”
大伯和父亲都焦急地问:“哪样东西?”
老神仙环顾左右,看着大殿里站着的男男女女几十号人,犹豫着不说话了。
这时,路远一下子跪倒在老神仙面前,声泪俱下地说:“老神仙,您就讲吧,怎么样才能摘到长生果,我去找。”
不料老神仙摇摇头,说:“你不行。”
众人愕然。
看着大家焦虑的样子,老神仙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咬咬牙说:“这果子很神奇,刀砍不断,火烧不烂,要不怎么会叫长生果呢?要摘下这果子,非要一样东西不可,那就是……处,女,血。”
“啊?”在场的人们一片惊愕之声,姑姑和几个女人羞涩地埋下了头。
老神仙说:“而且这处女血还必须是新鲜的。只有用新鲜的处女血浇上去,才能摘下果子,否则,什么办法也没有。而且,这长生果,据说还有神雕守护着,很难对付。”
大伯环顾大殿里的所有人,突然作出了命令:“路骄剑、路远、还有……王英听令。”
只见路家祖孙和姑姑立即就跑到大伯的面前立正站好。只听大伯说:“你们三人和老神仙一起去找长生果,限期五天时间。”路家祖孙立即回答:“遵命。”
却见那个叫王英的姑姑一脸惶恐,连连摇头,小声说:“不行,殿主,我不能去……”大伯刚要发问,却见姑姑转身跑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