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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表姐,静

我有两个表姐,一个是姑姑家的孩子,丽;一个是大姨家的孩子,静。我和丽姐姐相处的时间不长,彼此有些陌生。虽然奶奶说,在我小的时候,丽姐姐经常照顾我,陪我玩,但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加上那个时候我还小不记事,所以我自己对此并没有什么印象。从我记事起,我和静姐姐相处的时间远远多于和丽姐姐相处的时间,所以我很了解静姐姐,和静姐姐也很亲,但丽姐姐对我还是很好的。

大姨家拆迁后,就住到了我们家在b村的房子里。我基本上一有时间就会跑去大姨家。我总觉得在大姨家里待着特别地自在,而且大姨一家对我都很好,尤其是静姐姐。静姐姐比我大四岁,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她经常会帮着大姨做家务,还会帮着大姨带钢弟弟。钢弟弟很小的时候一要睡觉就又哭又闹,每到这个时候静姐姐便会背起钢,在客厅里不停的走动,边走边用手臂悠着钢,钢则会在静姐姐的背上甜甜地入睡。静姐姐就一直这样哄着钢睡觉,直到钢长大了,不需要静姐姐悠着也能睡着了。

静姐姐还很努力地赚取零用钱,因为这样不但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还可以把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留给钢弟弟。在b村,蝎子是可以用来卖钱的,会有商贩定期来村里收,所以很多人会选择抓蝎子赚钱。要是运气好的话,一个人一天就可以抓到很多,蝎子的价钱又很高,因此很多大人也会选择做这个赚钱。不过,一般都是男孩子或是成年男人才会做这个,因为蝎子有毒,要是一不小心被它给蛰了,不但剧痛难忍,伤口处还会长期红肿。据说被蝎子蛰的疼痛是成年人都无法忍受的。蝎子喜欢在夜里活动,他们就会等到晚上,拿着手电筒去山上,或是石头墙上找蝎子。静姐姐知道抓蝎子可以赚钱,便也加入到了这个行列。我曾经问过她:“姐,你不怕被蝎子蛰到吗,我听妈妈说蝎子蛰人可疼了”“不怕。”静姐姐毫不犹豫的告诉我,但我还是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恐惧,不过,我想她希望赚钱的心情早已战胜了这种恐惧吧。除了努力赚钱外,静姐姐平时也很节省。她很喜欢吃泡泡糖。那个时候,一块大大泡泡糖要一毛钱。可能对于现在的孩子们来说,一毛钱不算什么。我们那个时候都很穷,一毛钱对于我们来说是很珍贵的。静姐姐一般会一起买两到三块泡泡糖,然后把它们一起吃掉,嚼到没有味道了,她不会扔掉,而是吐到一张干净的硬纸壳上,等到自己想吃的时候再继续吃那块已经被风干并且没有什么味道的泡泡糖。对于一般的孩子来说,两三块泡泡糖也就吃一天,顶多两天,而静姐姐用自己的方法可以吃一个星期。

我有时候很不懂事,经常会有意无意地做一些伤害到静姐姐的事情。虽然每一次静姐姐都很生气,但她最终还是会选择原谅我,不和我计较。记得那一次和静姐姐还有二胖姐他们去山上玩儿。我们一群孩子在山洼里修建了一个属于我们的房屋群。虽然这些房子没有屋顶,但里面的设施还是很齐全的。我们一有时间就会跑到这里来,继续修善我们的小村落。那一次我们就是来到这里修缮房屋的。我在搬石块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只很大的蝎子。大家都知道这个很值钱,便都哄着我,希望我送给他们。而我为了讨好二胖姐他们,选择把蝎子送给了他们而不是静姐姐。静姐姐当时就很生气,不过她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我什么。回到家后,静姐姐很严肃的和我说:“岩,你为什么选择把蝎子送给别人呢?你明知道我也在抓蝎子攒钱。”我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其实我心里很明白,就是因为知道静姐姐会包容我,我才会这样做的。我只想着讨好别人,却忽略了最亲近人的感受。

每年寒暑假的时候,我都会去爸爸妈妈那里。记得那年暑假结束时,我带回了妈妈给我卖的两个玩偶钱包,一个是黄色的小兔子钱包,一个是红色的小狗钱包。回来之前,我就在纠结,到底要把哪一个送给静姐姐。兔子的钱包很漂亮,但因为颜色浅,看上去有点旧;小狗的钱包没那么可爱,但颜色鲜艳,看上去很新。最终,我还是想要新一点的钱包,就把小兔子送给了静姐姐。静姐姐收到我的礼物,很开心。可是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的小狗钱包有一处开线了,而静姐姐的小兔子完好无损。我便又开始纠结,纠结了一段时间后,我决定要回送给静姐姐的小兔子。“姐,你还是把小兔子还给我吧。”“就知道你会这样,给你吧。”静姐姐仿佛早已看穿了我,知道我一定会要回小兔子。接过小兔子时,我有些尴尬也有些后悔。我后悔开口和静姐姐要回小兔子。

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妈妈和姥姥决定卖掉我们家在b村的房子。恰逢村子里面一直传言要拆迁,说是政府会给很多拆迁补助,所以很快就有人买下了我们家的房子,大姨一家也就不能住在这里了。正好那个时候太姥爷已经去世了,姥姥家商店后面的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于是姥姥就让大姨一家搬了过去。这样一来,我去大姨家就更方便了。每天放学,我基本上都会去大姨家。晚上,一般会在大姨家看完还珠格格再回姥姥家。有时候我会和姥姥一起去找大姨还有静姐姐玩扑克,我和姥姥一伙儿,静姐姐和大姨一伙儿。我们事先说好输的一方要请赢得一方吃还珠格格糖。那个时候还珠格格的电视剧在热播,所有的东西上面印的都是还珠格格里面的人物。姥爷进了一种糖,糖纸上面印的是小燕子和紫薇,我们都管这种糖叫还珠格格糖。还珠格格糖有一种淡淡的奶香,很好吃。不过就算是我和姥姥输了,静姐姐和大姨也是会把糖分给我们吃的。我很馋,经常会在有人来姥姥家商店买东西的时候去边上看着,静姐姐从来不会这样。虽然她就住在姥姥家商店的后院儿,但她很少来姥姥家,也很少像我一样赖在商店里。有一次我们一起上厕所,我在外面等着静姐姐,静姐姐出来后塞给我5毛钱,“你自己留着买点零食吃吧,别和别人说。”我接过钱,心里很感动。那个时候5毛钱对静姐姐来说也是很多的,她竟舍得给我。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粘着静姐姐,直到他们搬离b村。

静姐姐虽然不是我的亲姐姐,但她待我胜似亲姐姐。静姐姐初中毕业后,就不再读书了。她选择外出打工赚钱。大家都说是静姐姐自己不喜欢读书,才选择早早的踏入社会工作的。但是有谁不想接受高等教育,有谁愿意在饭店里端盘子送水呢?读大学需要很多钱,大姨家里的条件又不是很好,或许静姐姐一早就下定决心为家里牺牲了吧。现在静姐姐已经成家了。她和姐夫一起在镇子上开了一间小饭店,生意还不错。他们还有一儿一女,一家四口生活的很幸福。我相信好人一定有好报,静姐姐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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