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苏一听他提到东方南方二位神医时,忽不由尖声冷笑道:“东方南方二位先生之所以极力保她,无非是因为那丫头乃是他们恩师的女儿罢了,否则的话,又岂会如此尽心……”一句话尚未道完,早已有一人按捺不住,闪电般掠到她面前,甩手掴了她一记耳光,口中笑骂道:“这一巴掌不仅是替掌门先教训教训你,却也是为二位师叔老人家出口气,你说这等污秽的话,不仅是侮辱了掌门,却也是诬蔑了东方南方二位师叔的人品……”
李苏苏顿只觉眼前一片金星火冒,定下眼来,这才发觉原来方才出手的却是丁吉,她眼内闪过一丝恼羞,捂住发痛的面颊,慢吞吞说道:“我说这些实际上与我自己是半点好处也不曾有,我之所以这样其时也不过是为了四位大哥抱打不平而已。”
此话一出,吴安轻轻怔了一下,哦了一声笑骂道:“李探使又有什么高见,只要不是太臭,就只管放出来就是。”李苏苏听了也不理会,只把声音放柔,说道:“若论起这掌门之位,比起那丫头起来,四位大哥不知要强出多少来,想陈大哥为人沉稳,办事牢靠,比起她来不知要强多少倍来,吴二哥精明能干,也是她所不能比拟的,偏偏这掌门之位却是由她来做,岂不是让人心中不服么?”
说着咬住嘴唇偷偷瞟了陈平吴安等人几眼,只见陈平、吴安忽垂下了头,沉默不语,李苏苏心下窃喜,那丁吉忽迷着一双眼睛,望向她说道:“那我丁老三与赵四弟呢?”李苏苏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丁三哥自然是人缘好,若是由你来做这掌门,只怕所有的人都要争来拥护你还来不及呢,我便就第一个举手赞成!”
那丁吉听了,神情一笑道:“那赵四弟又如何呢?”李苏苏喜声道:“赵四哥一向为人豪爽,好讲义气,他若是当上了这掌门,陈大哥吴二哥丁三哥还怕会没有出头之日么!”道完,陈吴丁赵四人不再做声,李苏苏心下更是欣喜若狂,自是以为已打动了对方几人。
过了好一会儿,吴安忽抬起头来,目光寒射,瞪住李苏苏,缓缓道:“果然是好主意,好的很!妙的很!”他口中虽赞道好的很妙的很,但神情之中却是一副冷冰冰的语气,并无半点赞赏之意。
李苏苏心下一凉,不禁退后半步,陈平叹道:“这主意果然阴险的很!”赵福冷笑说道:“李苏苏你这招挑拨离间的功夫,只怕比起那天下最毒娘子唐叶儿还要更胜一筹吧,果然是不同凡响!”
李苏苏慌道:“其实我这也是为几位着想……”丁吉大笑道:“李苏苏你自己忘恩负义,便以为天下所有的人都会和你一样不知羞耻么,我兄弟四人在江湖之中虽没有什么响亮的声名,但却也绝非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四人自也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今日苍天为证,我兄弟四人决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事情来,日后若是敢违背此诺言,但叫我等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他这一番话说得甚是正义凌然,慷慨激昂,陈平、吴安、赵福不禁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所言极是,这等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事,我等是万万不会做的!”李苏苏见四人如此同心,丝毫不为自己言语打动,心下一时不觉又慌又乱,手足无措。
陈平吴安两人忽对视了对方一眼,目中有丝古怪,身形一晃,便欲要动手,李苏苏惊慌失措,说道:“你们到底想要怎样,你们莫要忘了,本门第三条戒律便就是门内兄弟姐妹必须相敬相爱,不可相互结怨,你们难道想触犯门戒么?”
赵福冷笑说道:“捉拿你正是掌门亲自下的命令,我们又岂会是违反门戒呢?”他这话一出,李苏苏顿时哑口无言,情急之下竟不由大声尖叫道:“朱胭脂,朱掌门!”陈平四人听了当下一怔,不明其意。
丁吉笑骂道:“想不到你这会儿倒是挺想念掌门的。”说话间,几人便只听到远处忽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声,那叹息有着说不出的淡淡惋惜,陈平四人一听到此声,面上不禁一喜,神情却也同时严肃了起来。
李苏苏却是不禁忽变了颜色,叹息声落,几人面前便已多了四个彪形大汉,抬了顶绿竹软轿,停在他们面前,轿旁立了两个容颜丑陋皮肤黝黑的婢女模样的人,她们将轿帘卷起,只见竹轿中露出一个黑眸白肤的红衫少女来。
那少女年纪不甚大,神情间却有一抹与实际年龄相差甚远的忧愁,身上衣裳的颜色却要比胭脂还要红艳,此女正是无极门的现任掌门朱胭脂,陈平四人上前施礼道:“参见掌门!”朱胭脂望住四人,眼中有层薄雾,叹声道:“陈大哥,吴二哥,丁三哥,赵四哥多谢你们这般瞧得起我,让我一个小小的女子在门中担此大任,我朱胭脂日后自当更加尽力才是,你们这般信任我,我心中很是感激……”
显然方才他们与李苏苏之间的对话,她都已听个清清楚楚,李苏苏登时不觉面色一白,陈平四人听了,躬身说道:“掌门方才如此称呼我们兄弟四人,乃万万不可。”原来在无极门中,若论起辈分来,朱胭脂与他们的师叔东方仙客和南方神鹤是平辈相称,算起来陈平四人还要称朱胭脂一声掌门师姑,只因朱胭脂年纪不大,这一声师姑却是平素不大喊出口的,但若要师姑再反过来称自己为大哥,却是无论如何也行不通的,故此朱胭脂这一声称呼,反顿时倒让陈平四兄弟为难起来。
朱胭脂见了,轻叹道:“咱们都是江湖中人,本门又恰逢守业艰难时期,这些繁文缛节难道在四位大哥眼中就当真这么重要么?”那陈平四兄弟一向深知这位掌门向来便是个敢做敢当我行我素的人,一向不拘泥于礼法,这也正是他们最为欣赏的地方,故此心下一时虽感激,口中却不便说出来。
朱胭脂见状点了点头,却也不再勉强,转而望向李苏苏,口中柔声说道:“李苏苏多日不见,你近来还好么?”李苏苏见她年纪小小,却只轻描淡写几句,便已将陈平吴安兄弟四人这些响铮铮的汉子给收的服服帖帖的,让这些七尺汉子如此折服于她,果然是有些手腕,比起三年前初上任之时,明显大有不同,心下不由暗暗生佩,但同时心中却不免又有丝惊慌,不敢迎视对方的目光。
朱胭脂说道:“李苏苏我平日待你如何?”李苏苏只听得心头一凛,她虽一向对对方一肚子的意见,但对方却也从未为难过自己,当下不由老老实实回答道:“掌门虽不曾特别关照过我,但却也不曾为难过我,待我总算还好。”
朱胭脂叹道:“既然待你总算还好,那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无极门,去投靠乌龙教呢,我只叫你隐瞒身份去乌龙教中做婢女,好为无极门打探最新的消息,可没叫你去做他们的什么左护法?”
李苏苏当下身形一颤,原来她原先的确是被无极门派去乌龙教中做卧底的,但因她一向嫉恨对方年纪轻轻便做了一派掌门,心中不服,加之乌龙教给出的左护法一职,比起在无极门中的职务不知要强出多少倍,故此自己这才暗中投了乌龙教,反过来为乌龙教提供无极门内的消息,只不过自己背叛本门一事本是十分隐秘,又怎会让对方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