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湖涨潮落潮皆为奇观,因此王府内修了规模巨大气势宏伟的观潮亭,在亭中坐看潮起潮落。说是亭,却是一条雕梁画栋的长廊,长廊最左侧离湖水最近位置最佳处搭建了一座阁楼。整个观潮亭可盛数百人。
苏小玄就在亭边,又再一次检查了自己的兵器和蒋成雄送给她的两枚囊丸。
开始落潮时最是缓慢,清晨到正午只落了一尺半。长长的游廊上已经布满坐席,流水的饭菜传上,热闹非凡。
苏小玄虽然和张慈坐在一起,可是神情有些焦急,因为蒋成雄自清晨出去,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苏姑娘,不必紧张,还要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到时会有人带你进去,可能需要遮蔽你的神识,这是正常的措施,你不要害怕,照做就是了。”张慈见苏小玄坐立不安,还以为她紧张造成,不住安慰。
苏小玄苦笑一声,道:“我知道了,不过没什么把握,二公子又如此赏识我。若是没有成功,就太愧对二公子了。”
张慈人如其名,向来心慈。虽知多余同情不过是成功阻碍,但本性如此,看着苏小玄白细秀美的脸庞因紧张而微微发红,水光潋滟的眼睛轻轻垂下,心就先软了。
“你,唉……不要这样……”张慈飞快地看了周围一眼,传音道:“切记不可乱闯乱看,只要你能使得三生花变化,父王就有重赏。”他叹息一声,又道:“无论在底下见到什么,都不许告诉任何人,也要当作看不到,知不知道?”
苏小玄这次是真心感激,看来张慈也知道底下是潮汐湖,听闻里面关押了许多敏感人物,也不知蒋成雄究竟要做什么,竟然还不过来。
“青湖也不知去了哪里,再去找找。”前一句是在跟苏小玄抱怨,张慈后一句在跟侍卫说,叫他们去找人。
……
李青湖站在一座毫不起眼的房间前,皱眉看着寂静的房间,紧张地不能自己。他斜眼看着站在一旁无声无息的蒋成雄,心底里升出几分寒意。认识他这么久,李青湖不过以为他是青松门的普通弟子,靠着是张慈师弟的身份,才能在王府内谋得一份差事。就算发现了荒芜山脉的古道,也不过是运气好些。可现在看来,蒋成雄不光隐藏了身份,还隐藏了功力,那日见他接了吴凤生一招,怕是已经到了结丹期。
结丹期,李青湖不过才是筑基期大圆满。
他微微咬了咬嘴唇,心底里又是嫉妒,希望吴凤生能够怀疑蒋成雄,将之击杀,自己的隐患也随之抹去;但又有些同命相连的感叹,也希望身边有个帮手。但他心里最深处,也因蒋成雄的身份,对张慈的愧疚减少许多。连他的师弟都……
李青湖心思百转,对蒋成雄的处置也摇摆不定。房间里的吴凤生却有些头痛,面对容长脸的中年人,忍着一口气道:“若他是真的,他便是蒋彬留在人世的最后一点骨血,你竟忍心……”
中年人面容严肃,朗声说道:“他也是石家家仆,老主人救他全家性命,他也发誓报答。就算外面年轻人真得是他儿子,我想他也会理解。”
吴凤生怒道:“你……”
“我又说错么?”中年人厉声道:“如今石家覆灭,少主被囚,你我谋划这件大事,已经十余年,难道还要少主在水底再继续待十几年?有什么事,比少主自由更重要,比重振石家更重要?”中年人一字一句说的缓慢,目光灼灼地看着吴凤生,竟说得他无话可说。
没错,有什么事情比自己所谋划的大事重要?
吴凤生叹息一声,“我吴凤生年过百岁,从来没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情。我不是好人,但有些事也绝不能做!”
中年人冷笑:“不过就是些可笑自尊,竟比少主还重要!“
“你……好好好,我不管了,你要怎么做,随你!”吴凤生怒哼一声,“石林,别怪我没提醒你,少主最是正直义气,别让他知道你今日的事。”
石林傲然道:“那又如何?石林做这番是,就是为了报答老主人恩情。就算少主怪我,就算卑鄙无耻,我也做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吴凤生没办法与他沟通,袖子一甩,坐在一旁椅子上,闭目养神,不再多说一句。
他虽修为略胜一筹,可石林才智过人,除了性格固执自大,这几年领导石家旧部,倒也很有能力。连吴凤生也对石林心服口服,他已经很少反驳石林的决定,可蒋成雄这件事有关昔日旧友兄弟,又是为了石府而亡,总不能让老部下寒心。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不过让弟兄们觉得我不念旧情。”石林似看穿了吴凤生的想法,冷冷一笑。
大门豁然洞开,走出一个长衫长脸的中年人。中年人相貌倒也清秀,只不过脸有些长,破坏了原本俊逸的相貌。
这个中年人正是石林。
院内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石林的身上。
石林温和看着李青湖,对于李青湖这等只是前来报恩的人,知道对方不是下属,对待方法自不一样。
“你就是李青湖?”
“李青湖见过前辈。”
石林点头道:“你很好,这次事了,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李青湖暗暗苦笑,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太多,谁知道会是什么。李青湖不敢再问,低头道:“是。”
石林转而看向蒋成雄,目光转冷,蒋成雄也肃容和他对视。
“你是蒋彬的儿子?”
“没错。”
“混账!你竟然侮辱我蒋彬兄弟,究竟有何居心!”石林骤然变脸,刷地一声,从院外墙头闪现数十名劲装武士,磨得锋锐无双的箭镞直直指向蒋成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