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簌簌,叶落无声,柳月夏望着跪在面前的柳月舒皱着眉头久久无言,她对柳月舒有着深深的厌恶,杀了或者废了都无所谓,实在不想为柳月舒浪费心力,可是真正的柳月夏是个软心肠,对柳月舒起不了杀心,这让她很纠结。
柳月舒知道柳月夏心肠软,见柳月夏皱眉心中一阵欣喜,拉扯着柳月夏的衣裳哀求道,“姐姐,求求你帮帮小妹吧,以前是小妹糊涂,如今小妹已经幡然醒悟,我们是至亲姐妹,姐姐你就忍心看着我去送死吗?”
“妹妹言重了。”柳月夏依旧皱着眉头,心中已有了决定,此举虽然冒险,但也算还真正的柳月夏一个人情,至于未来如何却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姐姐…”柳月舒哭喊着,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看,见此处只有她们二人,哭得越发厉害了。
“好吧。”柳月夏深深地叹息,一副认命的表情,“只是这件事不是你我说了算,我会向王林说明我的心意,至于他那边…怕是没那么容易。”
柳月舒抹去泪痕,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姐姐答应就好,爹那边不用担心,我会瞒着爹,我想娘一定会帮我的,只要…林哥哥肯放手就好了。”
“我只能尽力一试。”柳月夏为难地说着,看了柳月舒一眼叹息着摇头离去了。
柳月舒狡黠一笑,立马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柳月夏离去的背影得意地想,早知道哭一哭这么有用,我还冒险推你下水干什么,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不过如果不让你知道爹下毒的事,想必也没这么容易,算了,还是快去跟娘说说,让娘想想办法。
随即化作一阵香风绝尘而去,柳月舒不闲着,柳月夏自然也不可能闲着,她本想去找王林,但想到自己断药的事不能让人知道,更不能让柳月舒看破,所以柳月夏满脸愁容地回了房间,打发了贴身伺候的春兰,一个人躲在了房里。
看着铜镜上映出的脸庞,她不禁苦笑,在她还是南疆公主的时候就曾经有人跟她说过,红颜招天妒,生死两轮回。当时她只是笑笑便忘了,如今想来却是应验了,这张面容与她的不同,却是同样的绝世出尘。
每每看到这张面孔她都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初她听从父王母后的劝阻,没有一意孤行,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南疆不会陷入战乱,保护她的人也不用死,自己是否依然在南疆自由驰骋,过着安逸的生活?
夜色如墨,一阵风过,月光照亮了夜空,柳月夏无心睡眠,一个人静悄悄地来到她的埋骨之地,碧水中那半轮圆月在秋风下荡起了波纹,旁边盛开的瑶台玉凤在月光下闪耀着,本该通体雪白的瑶台玉凤每片花瓣根部都被染成了红色,似乎还在不断扩张,红白相映之下成了是一种妖冶的美。
面对如此景致,柳月夏没有半分欣赏,她的眼中只有恨意,这里不仅是她的埋骨之地,更是众多南疆勇士的埋骨之地,雪白上的那抹鲜红正是众人的鲜血汇聚而成!
“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柳月夏猛然回头,目光锐利难当,隐隐透着杀气,王林微微一怔,摸了摸鼻子道,“我可不是害你的人,不用这么盯着我吧?”
“表哥找我做什么?”柳月夏轻吐一口气,恢复了平日的冷淡,心中却暗道自己大意。
“还是去我那儿说吧。”王林奇怪地看了柳月夏一眼,没有多问。
两人通过小门到了王林府中,不出所料,墨允已经泡了一壶好茶在等候了。
“不知墨公子找我所谓何事?”柳月夏淡漠地盯着墨允,墨允的模样她不管见几次都觉得别扭,今日被王林一吓倒是想起了她师父告诉过她的易容术,可惜她犯懒贪玩只是学了一点点皮毛,懂得分辨罢了。
“月色正好,便想着约柳姑娘来此闲聊,柳姑娘不会拒绝吧?”
“墨公子直言便是。”柳月夏表情淡淡的,她不信墨允会无聊到找她闲聊。
墨允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倒也无事,不过好奇柳姑娘要如何扬名罢了。”
“时机到了墨公子自然知晓。”柳月夏心中一凝,最近她只顾如何扬名却忽略了墨允,想来应该是墨允发觉了些什么。
“柳姑娘真是神秘。”墨允笑着,心中却在盘算柳月夏的用意。
柳月夏笑笑并不言语,王林见二人一点没谈到正题上,一下急了,“表妹,墨兄,你们就别打哑谜了,赶紧想想办法,我可烦着呢!”
挑了挑眉,柳月夏冷眼道,“表哥武艺高强,挥剑斩乱麻对表哥而言不过小事一桩。”
墨允自然知道柳月夏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扭头看着王林尴尬的模样,不禁摇头笑笑,“今日柳老爷找到王兄谈了谈心事,于是王兄也有了心事。”
王林苦着脸,“哪里是谈心事,根本就是在谈终身大事,可把我害苦了!”
“不知表哥是如何答复的?”柳月夏露出思索之色,柳江发觉她倒觉得没什么,只是柳江的动作太快,转眼就谈到了婚嫁,这无疑影响了她的计划。
“我还能怎么说,左右不过是敷衍,说要尊重你的意见。”王林一点没给柳月夏好脸色,这几天他陪着柳月夏四处闲逛,花了银子倒也罢了,还得在人前讨好柳月夏,他也不知到底是计划所需还是柳月夏故意戏弄于他。
墨允饶有兴趣地看着柳月夏,悠哉悠哉地摆弄这手中的茶杯,那神色分明就是在说这件事与他无关。
柳月夏倒不在意,冷冷地说道,“我不过二八年华,他却心急了?”
“柳老爷是有些心急,不过…”墨允眯起眼睛,勾起一抹笑意,“相识至今,似乎从未听柳姑娘叫过柳老爷一声爹吧?”
“我也不瞒墨公子,他就是那下毒之人,毁我心智夺我自由岂不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墨允笑笑,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但随即隐去,云淡风轻地品起了微凉的茶水,没有开口询问缘由,其实就算他问柳月夏也未必答得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