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儿那时是皇上的宸妃,虽位居贵妃之下,实则地位却高于贵妃,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皇上的心在她身上,就算贵妃诞下一子也未能撼动姜玥儿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皇城中的生活并没有姜玥儿想得那样美好,她受了许多气,正好那天皇上又无暇安慰她,她便起了小性子,私自跑出宫去散心,回来便见到了那一幕。她生气委屈,细细想来她也有错,加上在皇上的耐心与真诚面前,她过了心里的那道坎,那位婢女也死里逃生被封了美人,从此养在深宫,她没有再去关注,直到孩子呱呱坠地,她才再次听到那位婢女的消息。
稚子无辜,她姜玥儿又不是狠心之人,便让皇上晋了婢女的位份,升了昭容,那时皇上忙于朝政又怕常去看望孩子会让姜玥儿难受,不怎么理会这个孩子,还是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她常去看望,那个时候的姜玥儿已然想通了,她的夫君不比常人,她也宽了心接纳了这个孩子和他的母亲。
可惜直到她被绑离宫,皇上都还未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所以不管是曾经的姜玥儿还是现在的柳月夏都不知道二皇子其实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若不是墨允说出此等秘辛,她也许还要费一番周折才能知晓。
“你方才说先皇后是病逝,他生母也是病逝而且又不得宠,他又如何成了先皇后养子,当今皇上不会这么可笑吧?”柳月夏笑着,二皇子的身份她已清楚了,他的生母并非体弱多病之人,若是病逝实在可疑。
“宫中之事岂能尽信,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法罢了。”墨允知道柳月夏心细,这些破绽自然瞒不过柳月夏,他不说只是想看看柳月夏会不会问。
“看来墨公子还知道不少事情。”柳月夏浅浅一笑,缓缓道,“对于二皇子的生母我倒有些猜测,若是被人所害,自然不会让二皇子成为先皇后的养子,那剩下的便只有一种可能,为了躲避某种危险将自己的孩子硬生生抬上那个位置,不知猜的可对?”
“柳姑娘的心思无人可比,或许真的如姑娘猜测的一般吧,毕竟这些都是往事,传来传去总有失真之处。不过二皇子年幼时由贤妃娘娘代为抚养,直到成年才前往军中,若想知道的细致,姑娘怕只能问贤妃娘娘了。”
“二皇子的生母如何其实并不重要,墨公子口口声声挂在嘴边的都是先皇后,二皇子之所以有威胁不仅是因为军功,更因为与先皇后的这层关系吧?”柳月夏淡然一笑,“三皇子的对手可不好对付呀,墨公子真是有野心。”
“所以需要姑娘相助。”墨允回以微笑,“先皇后在皇上心中无人能取代,从某些方面来说,二皇子的威胁比大皇子还要大,三皇子要成事可谓艰难。”
“墨公子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如今不过是个小小宫女,这等大事并非我是能左右的。”
“君心难猜,若是有姑娘相助,就算是个宫女也有意想不到的大用,不是吗?”
柳月夏笑笑,“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随时有性命之忧,哪比得在公主身边逍遥自在,若公子是我,会如何选择?”
“姑娘说笑,若姑娘安于现状,又岂会与我在此闲聊。”墨允悠然一笑,“我诚心与姑娘合作,还望姑娘有些诚意。”
“宫中之事我知之甚少,实不敢贸然应承。公子几次三番地算计于我,我孤身一人不比公子树大根深,自然得小心谨慎。”柳月夏巧笑嫣然,“且不说我的安危,单谈合作,我也大可不必听从公子的安排,不是吗?”
“看来姑娘还对我心存芥蒂。”墨允苦笑,“合作之事不急于一时,此番若能消除姑娘心中芥蒂也就不虚此行了。”
“我的一举一动尽皆在公子眼中,又岂敢有芥蒂之说。”
“我自有我的难处,不过既然此事因我而起自然不敢劳烦姑娘。”
“既然公子如此说,那月夏便拭目以待,希望公子不会让月夏失望。”
“自然不会让姑娘失望。”墨允笑了笑渐渐隐去了身形,他并未深究柳月夏的目的为何,甚至没有去问,因为他清楚柳月夏的价值,断然不会因为一时好奇而失去一个助力。
墨允原本想借着大皇子云黎的压力将柳月夏牢牢捆住,可惜事事难料,云黎走了一步奇招,将云岚算计了进去,歪打正着让柳月夏绝地反扑,成功逃脱了墨允给她设下的陷阱。
这一切都在墨允的意料之外,但却对墨允大为有利,宫女之身对于墨允而言更加容易掌控,可惜千算万算竟怎么也没算到云洛会与之相识,让柳月夏摇身一变成了长乐宫的座上宾,虽然依然是宫女的身份,但以柳月夏的本事这一点优势绝对能成为与他对抗的力量。
所以墨允不得不趁着柳月夏未站稳脚跟前亲自出马一探虚实,而且还要想办法不惹人怀疑地解决那些盯着柳月夏的眼睛。
杀,自然不是上上之策,最好的办法是还柳月夏一个普通宫女的身份,可是以柳月夏的出众,云洛云岚的看中想要不惹人注目都不行。现在不仅大皇子二皇子的眼睛盯着,就连宫中的娘娘们也都盯着,墨允的眼睛如今就算想撤也不能撤,否则只会平白让人起了疑心,实在是作茧自缚。
而这一点墨允清楚,柳月夏更是明白,所以柳月夏没有与墨允为难,单凭墨允自己种下的苦果也够他受的了,更何况柳月夏已经掌握了先机。
诚如柳月夏所言,她有很多种选择,并非一定要选择墨允,抛开大皇子云黎不谈,二皇子云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云凌也算是她的养子,若是有才有德,行的正坐得端,帮上一把也并无不可。反正柳月夏针对的只是皇上个人,想要为逝去的南疆勇士和她的父王母后讨一个公道,并非想要毁灭整个南江古国,谁当帝王对她而言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