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前的麦德林状若癫狂、手舞足蹈，像是个发现了新奇事物的小老头，哪里还有一丝圣者法师该有的风度和镇定。
许久之后，麦德林的情绪才稍稍平复，用手正了正快掉下来的法师尖帽，眼神灼热地盯着诺维，像一头狼在看着赤裸的羔羊，又像是在珍视某件独一无二的宝贝，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诺维不敢直视麦德林的目光，他总算知道，在秘银通道最后心底突然涌起的恶寒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老头早就盯上自己，不过直到此刻，他仍旧不明白为什么一些瑟银单词就会引发对方这么剧烈地反应。
麦德林神色变化不定，意味深长地盯着诺维：“诺维学徒，你知道认识这些单词代表着什么吗？”
诺维摇摇头。
麦德林似乎在追忆起了什么事情：“那你应该清楚，人类对魔法力量的掌控，并不是最早的。说句不好听的，这种超凡的力量，是师承至那些第一序列种族。”
“第一序列种族？”这到是个新名词，诺维在之前的大陆相关史籍中并没有看见过。
麦德林轻叹一声：“那些开辟了神话时代的传奇种族，比如泰坦、巨龙、精灵等，具体的展开讲就太长了，你只需要有一个概念，那时候的人类，在它们的面前，就像现在一只蚂蚁站你面前一样。但人类的学习模仿能力太强了，没过几百年，人类就从这些种族身上学会了对超凡力量的使用方法，比如魔法，比如斗气，比如巫术.....”
说实话，诺维对这类设定并不太感兴趣，心想你老能直奔主题么？
“神话时代持续了近1000年，然后便是黄金时代，表面上，教会的正式崛起是一个标志，但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时代，人类对各种力量的掌握也达到了巅峰。”
“这其中，就包括魔法。那真是一个百花齐放，令人向往的时代。曾经视人类如蝼蚁的第一序列种族，在那500年中慢慢凋零，要么被征服，要么被放逐，要么隐匿遁去，人类法师更是征服无数异度空间、位面......”
诺维听到这里，却隐隐发现有些不对。不说麦德林口中的历史和他在书籍上看到的大有出入，光是他这些话就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或者说，他隐去了很多细节没有讲。
来不及细究，因为麦德林终于讲到主题上了：“但是，这样的繁盛并没有持续多久，在黄金时代末期，人类中涌现出一个如彗星般崛起的魔法天才，他亲手将人类整体的魔法水平推上更高的台阶，他著述的相关魔法理论被人们奉为真理，他亲手订制了影响后世五百年魔法体系的十二告诫书，但他同时也是毁灭、终结这一切的黑手。”
说到这里，麦德林情绪变得异常复杂：“他就是黄金时代的圣者、白银时代的黑守，道格拉斯，一个鼎盛时代的缔造者、一个黑暗时代的开启者。在他堕身黑暗之前，他将位于天空之城魔法议会总部的图书馆付之一炬，并且将所有当时最灿烂的魔法结晶隐匿、毁去，让整个人类魔法的脚步倒退至萌芽阶段，步入凛冬。”
“你之前踏入的秘银通道，是道格拉斯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产之一。”麦德林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神话时代魔法编年史》：“这是当时幸免于难、为数不多的前代魔法典籍，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激动吗？因为解读了它们，就能一窥那个繁华时代魔法的一角，甚至找到某些真相的线索，以及道格拉斯阁下为什么要那么做。”
诺维总算听出了些门道，不过他还是感到相当不解：“麦德林阁下，如你所说，虽然道格拉斯毁灭了很多东西，但是同时代不只他一个优秀的法师吧，即使毁灭了图书馆和许多魔法结晶，但也不至于出现断层啊。”
麦德林苦笑着摇摇头：“这其中的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但是从那之后，所有集大成者的优秀法师，都具体失忆了，有的甚至变的连法术都不会使用。”
诺维眉头一皱，总感觉麦德林前前后后的话中透着一丝诡异，这其中有太多的东西没有合理的解释了。
而且，到这里，诺维已经大约明白了麦德林找上他的意思。
它没想到，系统随手触发的瑟银语，对丹伦斯的法师世界，会如此有用。
不过，诺维面上却一反心中所想，反而是延承着麦德林的话，漏出一副震惊、惋惜和迷茫的表情。
麦德林继续道：“包括秘银通道、法术标靶、还有这本编年史书中涉及到的瑟银单词，我都只能认出其中的三分之一，但是你，却能全部认出来。”
麦德林走上前来，重重拍在诺维的肩上，眼神如勾：“诺维学徒，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诺维心神一动，但随即摇摇头，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他一个九级学徒，是如何会掌握这些已经断代的瑟银单词的？站在他面前的堂堂九阶圣者法师，也只是掌握了极少一部分而已，这在常识和逻辑上说完全解释不了。
难道他要说因为他穿越了，因为他有《秩序》系统，因为这是系统顺带触发的一个被动技能？
由此联想到更多，诺维才发现，发生在他身上的很多的事情，他完全无法给外人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两个月就成为了一名九级学徒。如果是对魔法一窍不通的普通人还好糊弄，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高了他不知多少层楼的圣者法师。
冷汗唰唰往外直冒，很快打湿了诺维贴身的内衬。
麦德林仿佛没有注意到诺维的表情，而是继续激动地说道：“这代表着，你将成为一把开启通往魔法繁盛时代的钥匙、探寻某些被历史尘封的真相的灯。”
说到这里，麦德林突然漏出一个很隐晦的表情：“诺维学徒，你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诺维心中咯噔一顿，难道麦德林已经发现了什么？但是他不敢再表现出过多的端倪表情，只是傻呵呵地看着麦德林。
麦德林也没有再说话，就这么盯着诺维。
诺维内心忽然变得煎熬无比，像是在等待着某种宣判！
或许，来灰塔，就是一个错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