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孔明递来的锦囊,徐庶微微一愣,伸手接过。拆开封口,展开绢布,脸色立马就变了,一会儿怒不可遏,一会儿面露惭愧,待看完书信内容,却已泪流满面。将绢布递给刘备。叹曰:“卢正明真乃智者,庶不及也。”
刘备接过书信,只见书信上写着:“徐元直,汝初时乃主公所属,却后投曹操,可知忠臣不侍二主?汝母亲爱子心切,不忍你被曹操利用。望你回归主公麾下,不惜一死以断汝后顾之忧,你这不忠不孝之徒却置若罔闻,为那逼死你母亲的罪魁祸首效力。自古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汝若尚有良知,当思报国仇家恨。为公,曹贼乃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国贼。为私,汝母亲之死与曹操亦不无干系。早先,你中了曹贼奸计,尚可原谅。如今受我一顿辱骂,当能幡然醒悟,迷途知返。曹贼狼子野心,妄图再利用你赚取民心。此乃天赐良机,助你脱离曹贼掌握。元直若愿留在主公账下,待主公往江夏去时,汝可去襄阳寻一年轻小将,名魏延字文长同去江夏。”
刘、徐、诸葛三人互相唏嘘叙旧半晌,便率军护送百姓南渡汉江,往江夏而去,只是百姓众多,足有十万余人,且携老带幼,背着大包小包,又不似久经训练的军人,因此行进缓慢。日行不过十余里,诸葛亮、张飞、孙乾、糜竺等人多次相劝让百姓自行逃难,以加快行军速度,刘备却坚持不肯抛弃百姓。
与此同时,新野城外,曹军大营。
“徐庶匹夫,背主恶贼!”曹操在大帐中大发雷霆。
“主公,探马来报,刘备聚集樊城百姓,越过襄阳,渡过汉江,已携百姓奔江夏而去。”军师荀彧入帐禀报。
“命众军火速赶往襄阳,待受降了荆州,再活捉刘备。”曹操咬牙切齿下令道。
且说曹军四十余万人杀奔襄阳,曹操率众将入得襄阳城,蔡瑁等人赶紧将曹操引进议事厅。
曹操安坐在主位,众文武分列两旁,阶下跪着蔡瑁、张允、剻越等荆州官员。
“荆州现有兵马多少?钱粮几何?”曹操问道。
“启禀丞相,如今荆州现有马军五万,步兵十五万,另有水军八万。钱粮大半在江陵,其余各地钱粮足够丞相大军使用一年。”蔡瑁跪在阶下,献宝一般回道。
“荆州有军马二十八万,钱粮无数,如此实力雄厚,将军为何不战而降?”
蔡瑁道:“荆州虽有兵马钱粮,却无力抗衡丞相百胜大军,丞相足智多谋,用兵如神...”马屁尚未拍完,曹操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任命蔡瑁继续统领水军,张允为其副手。让他二人退下了。
曹操受降荆州,分派诸将接管各地防务,赏赐降将,收编部队后。便领大军追击刘备,暂且不提。说说主角卢姜做什么去了?
“军师,主公已往江夏而去,我等何时撤离?”有副将问卢姜。
“再等等,曹军人多,汉江虽小,却能拦他一时,怕是没有那么快就追上主公。百姓可准备停当?城中钱粮可搬尽?”原来卢姜来到了荆襄之宝库——江陵。在曹仁大军刚进新野城的时候,卢姜便领着三千精锐,直奔江陵,趁夜突袭,拿下这了座荆襄宝库。为的是这城中数不尽的钱粮、军备和数万人口。
副将刚要使人去问,斥候来报:“军师,城中金银等贵重之物已搬空,除少数百姓不愿迁移,其余皆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卢姜听闻大喜,下令道:“好!你等领兵运送钱粮、百姓往江夏而行,自会有人接应。”说罢,便领着五十余亲随去放火烧掉那些来不及运走的粮草。待大火烧起,卢姜领着亲卫出得城门,只是行不多远便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后方烟尘滚滚,一支数千人马的轻骑追杀而来。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曹军?”抬头望去,只见一杆大旗映入眼帘。“夏侯”二字让卢姜如醍醐灌顶,顿时便明白了这是夏侯渊的骑兵。
夏侯渊乃是夏侯惇的堂弟,极其擅长急行军。这次南下荆州,他并不负责新野刘备,本来还很沮丧,不能为兄长报仇。却不想峰回路转,曹仁在新野大败,曹操下令全军追杀刘备,自己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如何能轻易放过?便领着本部兵马抄着近路星夜追来。这天行至江陵附近,见远处浓烟冲天,便引军赶来查看究竟,却不想正撞见卢姜撤出城门。
“前方是何人?速速停下!”卢姜见已被发现,急忙快马加鞭逃命。那夏侯渊见卢姜逃跑,便料定这是刘备臣属,下令全军加速追上,且活捉了问出刘备下落再说。
卢姜等人刚出城门不远,马匹体力充沛,远道而来的夏侯渊骑兵想要追上,确是要费一番功夫。只是卢姜眼看曹军越追越近,也不由慌了。只顾快马加鞭,慌不择路的逃向他一直刻意回避的地方——长坂坡。
却说曹操接收了荆州之后,便分派诸将接管各地防务,自领大军向南,渡汉江追击刘备,先锋军已发现刘备行军路线。待天色渐暗之时,追至景山,见刘备驻扎在此,百姓在内,步卒在外,正在歇息。曹军趁夜色偷袭,杀入刘备营地。刘备见曹军忽至,便令张飞在前突围,自己领兵护着百姓,赵云护着糜竺、孙乾等文官,杀出营地。待摆脱了曹军先锋,过了当阳桥之后,却发现走失了大半百姓,糜竺、孙乾等人亦不见踪影。刘备正长吁短叹,深感自责之时,糜芳满身是血,行至刘备身前,大呼:“主公,大事不好了,末将逃亡之时,看到军师卢姜身披数箭,被曹军追杀,只怕眼下已经没命了!”
“什么?正明先生.....”刘备一听到这消息,只觉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只是想起自火烧新野以来,卢姜可谓算无遗策,两日前他还在江陵搬运钱粮,如何会出现在这里?想通了这点,便不再过于担心,吩咐张飞到当阳桥接应败兵和百姓,便欲自领兵马返回长坂坡寻找糜竺、孙乾等人。
“主公且在此安歇,云这便返回战场,寻找诸位先生。”赵云哪能让刘备亲自返回战场?拦下刘备,领着三五名尚有一战之力的骑士,奔长坂坡去也。
张飞赶到当阳桥,见身后树林茂密,便心生一计,命人砍下树枝,缚在马尾,于林中往来驰骋,扬起烟尘,虚张声势,以为疑兵。
且说赵云赶往长坂坡,一路上,接连遇见糜竺、孙乾等人,皆言军师卢姜身披数箭被曹兵拿住,正往北而去。赵云大惊,这卢姜不仅是主公臂助,更是自己妹妹的心上人,那日缚卢姜于主公面前,妹妹已表明心迹,如今若是卢姜被曹兵押至曹操中军,必死无疑,主公痛失臂助不说,自己的妹妹赵恬,该怎么办?想到此处,急忙向北追去。
约莫赶出十余里,便见卢姜背后插着数箭,满身是血的伏在马背上,被一伙曹兵押着往北而行。赵云见状,瞠目欲裂,大喝一声,挺枪策马冲杀过去,手起枪落,曹兵纷纷落马,片刻间,已是杀散曹兵,救下了卢姜。赵云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虽气息微弱,却是还活着。便用缚甲之绳将卢姜绑在马背上,向南奔去。
行不多远,迎面来了一伙骑兵,截住赵云,领头一将手持一柄大刀,背着一口长剑,也不答话,当头一刀,直劈赵云。赵云拔马,侧身让过大刀,轻舒猿臂,将那背负之剑抽出。只见寒光闪闪,锋利异常,却是一把宝剑。此剑名为青釭,乃是曹操赐予夏侯恩的宝剑,削铁如泥,吹毛立断。赵云左手持枪,右手挥剑,只一回,便将那曹将斩于马下。杀散了曹军,带着卢姜直奔当阳桥而去。
糜竺、孙乾行至当阳桥,面见张飞,言到:“三将军,情势危急,主公现在何处?”
张飞道:“大哥在我身后林中,两位先生可速去。”
糜竺、孙乾进入树林,来到刘备身前,急呼道:“主公,大事不妙,军师卢姜身受重伤,被曹军拿住了!赵将军单枪匹马去救,只怕力不能逮,主公可速派兵相救啊。”
刘备闻言大惊,说道:“军师重伤被捉,我当亲自去救...”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只见一个年约双十的少年说道:“使君仁义,携民渡江逃难,虽日行不过十里,仍不忍相弃,如今使君兵微将寡、人困马乏,自保尚且不足,如何能去救人?小人年纪虽小,却粗通武艺,愿往长坂一行,接应军师和赵将军。”刘备见众人拦住自己,便只好答应,唤来一名骑士,将兵器、马匹送与那小壮士,以利其行。
且说赵云与昏迷不醒的卢姜双人双马向东南方当阳桥疾驰而去,一路上遇到曹兵阻拦,皆剑刺枪挑斩于马下。行至长坂腹地,有一将,引一队步兵阻拦,乃是曹洪部将晏明是也,持三尖两刃刀直劈赵云,被赵云一枪刺于马下,杀散步卒,冲出一条路。正奔走间,又有一伙兵马拦住去路,领头的一员大将乃是张郃。赵云并不答话,挺枪便刺。战至十余合,未能斩之,赵云不敢恋战,夺路而走。忽听背后有二将大喝:“赵云休走!”前面亦有二将拦住去路,此四人乃是马延、张顗、焦触、张南,皆是袁绍降将。赵云奋起神威,力战四将,曹军一齐拥上。意欲乱刀分了赵云、卢姜。赵云眼见形势危急,便拔出青釭剑左右横扫劈砍,手起剑落,衣甲平过,将刺向赵云、卢姜的刀枪剑戟皆砍为两段。剑砍枪刺,所到之处,威不可当,如入无人之境。曹军众将士见赵云如同战神一般,杀人如砍瓜,斩将如切菜。皆慌忙后退,不敢向前。此时曹操在景山顶上,远远望见赵云往来冲突、万军辟易,所到之处,威不可当。急问左右此人是谁。曹洪乃飞马下山大叫道:“军中战将可留姓名!”
云应声道:“我乃常山赵子龙也!”
曹操见赵云之勇,心中甚喜,欲要生擒之,便下令众军不得放箭,只要捉活的。因此赵云得以杀出重围,卢姜也跟着沾光,没有再在身上插上几箭。
这一场厮杀,赵云枪刺剑砍,杀死曹营名将五十余员,步卒军士不计其数。血染征袍却又毫发未伤,只怕霸王在世,温侯复生也不过如此。
赵云带着卢姜杀出重围,脱离曹军大阵。策马扬鞭之时,有夏侯惇在世时的部将钟缙、钟绅兄弟二人,使大斧、用画戟拦路。赵云挺枪便刺,钟缙当先挥大斧来迎。两马相交,赵云只一枪便将他刺于马下,夺路就走。背后钟绅手持画戟追上,马尾相衔,赵云调转马头,左手长枪隔开画戟,右手青釭剑斜砍,将钟绅连盔带脑削去一半。赵云并不恋战,策马而行,望当阳桥而走。行不多远,只听背后喊杀声大震,乃是曹军大将夏侯渊、许褚、徐晃、张辽、乐进、曹真联袂杀来。赵云带着卢姜跑不快,眼看就要被追上。只听前方一声呼喊:“赵将军勿惊,龙治前来援你!”正是主动向刘备请命前来接应的双十少年。
赵云见只来了一个援兵,怕不能济事,眼看曹军诸将就要追上,忽心生一计,便调转马头,大喝一声,诈言道:“汝等既不知死,我便送你们上路!”说罢作势就要冲锋。夏侯渊、许褚等六人见过赵云之勇,深惧之,乃退。
赵云见敌将后退,便带着卢姜会和自称龙治的少年骑士奔向当阳桥。
将近当阳桥时,背后曹操亲领大军赶来,赵云人困马乏不敢回身再战,见当阳桥上,张飞横矛立马,便大呼:“翼德援我!”径直往林中见刘备去也。
卢姜到底能否活下来?刘备危机至此,卢姜提前安排的关羽的奇兵又在何处?那个自称龙治的少年又是何人?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