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违法不违法的,原来你在考虑这种东西。哎呀,听我说,别管那个,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你尽管写,没人会追究你的,我堂堂卫生局长给你担保还不行吗?”
“可是今天我家门诊才被人举报了,说我无证行医,还说卫生局的人会来封店,我要是写了药方落在他们手里,那不是证据确凿嘛?”傅云抱怨道。
“呵,原来有这种事啊。你不用担心,我保你没事,回头我跟旧城区的分局说一声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有黄局长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你这一身医术可不能浪费,你的名声现在已经传开了,我打算把你介绍给市委里的那些领导认识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个准,我好提前安排。”
“黄局长,我就是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无名小辈,介绍我给领导就算了吧,免得害你没面子,而且我还是高三党,哪里有时间去应酬啊。我不是不给你面子,只是分身乏术,希望你能理解。我还有事,拜拜,下次说!”
“唉唉,你这小子三番两次……”
傅云听完黄局长的来电,大略能够明白,高飞明之前那句“你已经被人盯上了”是什么意思。
黄局长想要利用自己的医术,搭上其他“利益关系线”,其实,这对傅云的人际圈扩展有很大的帮助,只是傅云年纪还轻,心气还高,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这种事情,父亲生前就碰到过好多次,有一些权贵病人,他们频频示好,想要拉拢父亲,借父亲的医术,去为能够帮助他们开拓仕途发展商机的人服务,但是父亲最后都找借口推辞了,要不然也不会从医二十多年,还留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小门诊里。
父亲的理由是,医生要是夹杂利益关系和政治交易中,那医术就不是为了救人而存在,而是为了沽名钓利,并且反复告诫傅云,不要在欲望中迷失本心。
傅云并没有忘记父亲的告诫,只不过,他觉得父辈的观念太过保守,如果只是守着一个小门诊日夜操劳,不扩大自身的影响力,如何发扬家传医术?
时间一长,客人减少,门诊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时代已经变了,酒香也怕巷子深哪。
这时,高飞明也从病房里出来,见傅云已经打完电话了,道:“事情都交待好了吗?老黄一定叫你去吃饭吧,我认识他十多年了,我很清楚他的行事风格。他认为你是个人才,想要重点培养你,给你创造机会。你学医的嘛,正好属于他的管辖范围,所以他才那么上心。”
“真是感谢明伯和高局长怎么看得起我,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我还要多多请你们二位帮忙呢。”
“有麻烦尽管说,不要见外。”高飞明看了看手表,“小云,也快十二点了,不如咱们两个下去吃个午饭呢,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现在月月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还有亲戚来照顾,我就不用一直留在医院里了。来,走着!小周,你留在病房门口待命。”
“是,局长。”周瑞点点头。
傅云见盛情难却,没有出声,算是同意了。中午不想太早回门诊,省得看到马医生一伙还在捣腾,给心里添堵。
两人下楼,步行到医院对面街的香格里拉饭店。
高飞明要了一间包厢,然后叫了一些招牌菜。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才结束,也没谈什么重要的话题,无非是拉拉家常,增进感情。
傅云摸了摸紧绷的肚皮,说道:“明伯,我吃饱了,差不多该走了。”
“噢,你等等,我叫小周开车来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坐公车回去就可以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那行。”
傅云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左前臂不小心撞了一下旁边的椅子腿,顿时痛得缩回手来。
高飞明身为老警察,眼光犀利,哪里会看不出这个小小的变故,立即走过来,问道:“小云,你这手是怎么回事?把袖子拉起来给我看看!”
“没事的,小伤而已。”
“你这么说可就见外,快点给我瞧瞧!”
听到高飞明无庸置疑的口气,傅云只好缓缓地袖子拉起来,露出发红的伤口。
“这是怎么弄伤的?你昨天来医院的时候,应该还没受这伤吧?莫非……是赵刚那伙人找人对付你?”高飞明愧疚地叹道,“我要是早点跟你们辖区的派出所交代一声,就不会变成着这样了。都是我的疏忽啊,昨天女儿醒来,我是太高兴了,把其他事情都忘了。”
“不,明伯,你这是冤枉赵刚一伙人了,不是他们干的。”
“那是什么人?”
傅云于是简单说起了自己昨晚半路遇袭和今天被砸店的前因后果,整件事中,把沈雨荷的存在给略去,只字不提,因为他不想把老师牵扯进来。
“原来是这样,怎么定义智障的犯罪行为,确实存在法律漏洞,不过这件事显然是马不凡父母没尽到看护责任才导致的,他们还跑去砸你店,这种私下报复的行为已经是违法犯罪了。我会交待下去,严肃处理这件事。你以后也要多加小心,如果你想换住处,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找地方的。”
“谢谢你了,明伯。”
之后,高飞明去柜台结账,傅云先行离开了饭店。
上了公车,刚好有空位,傅云坐下来闭目养神。
忽然,手机响起。
睁开眼睛,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人是“沈老师”。
“喂,老师,找我事吗?”
“傅云,你现在在哪里?你是不是受伤了?”沈雨荷的声音有点哽咽。
“我没受伤啊,就是昨天左手被大笨马敲那一记闷棍,今天还有点痛。”
“说实话,你不能骗老师!”
“坦白说,我真没骗你。”
“刚刚我派去监督你的人,打电话来跟我说你家出事了,门诊里乱七八糟,连警察都来了,听知情的人说,是马医生一家来为儿子报仇,然后你被人送到医院去了。如果不是伤得很重,怎么会……第一时间送去医院呢?”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沈雨荷抽泣的声音。
傅云心头一揪,跟着眼眶发热,没想到老师竟然这么关心自己,还是第一次有女生为自己流眼泪,怎么可能不为之动容。
“哎!老师,你干什么哭啊?我真没受伤,四肢健全,五官完好。我来医院,是被人请来看一个住院的病人,不是我住院。我现在在公车上,很快就回家了。”
“你昨天不是答应我在家里复习嘛,怎么第二天就变卦了,又跑去给人看病,你自己可是受了伤,是伤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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