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诊金到手了,就是手机里的一组虚拟数字,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分量。
但是,他没理由为了这笔钱,就全心全力把原本要疯狂报复自己的赵毅给治好,反正还有四个疗程,近一个月的时间,慢慢来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想办法。
只要赵毅还没治好,自己就是安全的,因为现在就只有他知道赵毅的怪病应该怎么治疗,赵刚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依靠他,不可能还会叫人去对付他。
傅云一边捻针的时候,一边偷笑,其实他当初在学校后门附近给赵毅点穴的时候,有记得把握分寸,只是用轻微的经气封住两个穴道,等过两三天后就会自动解除。
可是,病人的家属赵刚显然以为赵毅的病状会一直持续下去,所以才会愿意荷包大出血给他儿子治病。
也就是说,傅云给赵毅“治病”,目的是反过来的,不为尽快把赵毅给治好,反而要把这种病态延长下去,避免太快复原。
趁着在扎针的时候,傅云运用点穴手法,通过注入经气把“章门穴”和“期门穴”改为半封状态,然后又半封了足太阴脾经的“腹哀穴”和“大横穴”。
半封状态下的穴位,经气可以通过,流速会减缓,但至少不会堵塞,所以下次赵毅要是腹痛发作,只会是隐隐作痛,不会痛到在床上打滚——看上去,疗效是有的。
“治疗结束。”傅云把六根毫针从赵毅身上拔出来,直接丢到垃圾桶里。
“这么快?”赵刚不由得感到一阵肉疼,这十六万的诊金,竟然只换来三分钟的治疗,就算把这十六万的百元大钞一张张地烧,三分钟也烧不完吧!
这几乎算是世界上最贵的治疗方式了,有这么坑爹的吗?
“噢,如果你嫌快的话,我可以重新把毫针插回原位,然后等我走后,你们想留多久再拔都可以。毫针直接丢掉就是,不用还给我。”傅云伸手向药箱,作势又要取毫针。
“不用了!”赵刚怎么会接受那么混谬的提议,就好比打完针了还让针头继续插在肌肉里,有这么傻X的人吗?
“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疗效?”黄海雄跟着问了一句,得力手下就是大哥肚子里的蛔虫,大哥想要问又不方便的问的问题,得力手下就要适时替大哥问出来。
“等明天病人醒来,你们都不要告诉赵毅我有来给他做过治疗,要不然他一怒之下就会发作,到时候,你问问他感觉怎么样就知道,有没有减轻问病人最清楚,他自己的感觉总不会作假吧?”傅云提起已经盖好的药箱,“那么,我先走了,下周这个时候再来复诊。你们尽量让病人保持饮食清淡,情绪稳定,这样可以减少发作次数。多谢惠顾!”
傅云走到门口,负责当门神的光头男看了一眼赵刚,发现赵刚没有给出指示,也就是默许傅云离开的意思,所以光头男主动让开了。
傅云打开房门,迈出一只脚,忽然又回过身来,道:“对了,我现在才想起来一件事,刚刚从头到尾都没喝过水,口真渴啊,你们请人来帮忙,连口水都不给喝,这也太那个了一点吧……希望下次不会再这样。”
啪啦!
门关上了。
黄海雄那个叫“铁锅”的马仔,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右手按住门把,叫嚣着:“MD,那个小子太狂了,我要去教训他一顿。”
“铁锅,你站住,要出手也轮不到你出手!”黄海雄喝道,这顶头大哥都没出声,自己怎么好让手下擅自行动,这样不只会惹怒大哥,还得罪大哥带来的那两个王牌打手。
“让他走吧,阿雄,你找几个人,给我盯住他,有什么风吹草低,要记得及时汇报,绝不能让那小子跑了。”赵刚阴沉着脸吩咐道。
“刚哥,我明白了。”黄海雄点点头。
离开病房之后,傅云顺利坐电梯来到楼下大堂,到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矿泉水喝,走到走出医院大门。
可惜没人开车接送自己回去,只能打的了。
他掏出手机,登录支付宝,再看了一眼账目余额,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第一桶金,来的是如此简单,原来靠医术赚钱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呢?
对了,因为第一次出诊的对象是赵毅那种令自己恶心的人渣,而自己也根本就没有干“治病救人”的工作,所以严重缺乏成就感。
不过,第一次出诊还算顺利,这是一个好开头,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第一次不太顺利不必介怀,因为大多数时候,凡事第一次往往都不尽人意,有提升和改善的空间,人才会有继续奋斗的动力嘛。
刚好医院大门外边就停着一辆亮着“空车灯”的计程车,傅云正要过去搭车,没想到被一个大妈抢先了一步,等他过去的时候,计程车已经开走了。
站在路边,面朝车来的方向等了几分钟,没有计程车的影子,只好走到五十米外的公车亭,坐到候车长椅等公车了。
现在都快半夜一点了,这一路公车很少,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才有一班,要回旧城区要转三次车呢,真是麻烦。
等车无聊,傅云就开启手机的流量,马上打开移动APP,先是订购1G大流量的套餐,然后又打开淘宝APP,把购物车里的商品,勾选全部,点击合并购买。
什么改邮费什么有赠品什么优惠减什么购物券……通通不管,一口气支付了事。
有钱,就是任性。
刚刚收起手机,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影,傅云调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傅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并不是因为那妇女是什么美艳的丰满少妇,而是她的打扮很“犀利”——竟然穿着高领的毛绒外套和厚厚的棉裤,微微弓着腰,缩起肩膀,两手还交叉环于胸前,看上去很怕冷的样子。
南方四月天的半夜也只是比较清凉而已,街上很多行人都穿着短袖短裙,傅云自己也穿着短袖和七分休闲裤,没理由会冷。
那个中年妇女慢悠悠地走到公车亭,在候车长椅的另一头坐下,离傅云不到一米远。
“大姐,你怎么穿那么多衣服啊?很冷吗?”傅云轻声搭讪道,他察觉到那大姐的右手勾着一个塑胶袋,塑胶袋上印着“爱心医院”的字样,应该跟自己一样,刚刚从医院里出来,而且还拿了药。
“是啊……特别冷,穿着这么厚衣服还是觉得冷啊。”那大姐缩了缩肩膀,“从十点打吊针,打到现在才结束,我腿软得都快走不了路了。”
“你就一个人来医院看病?没家人陪你来啊?这大半夜的,家人就不怕你遇到危险吗?”
大姐咯咯笑了,道:“哪会有什么危险,小伙子,你看我长得那么普通,又不是什么穿金戴银的富婆,难道还会被流.氓色.狼盯上我吗?”随后叹口气,又道:“我老公上夜班,孩子读小学五年级,已经可以自己睡了,我感觉难过得不行,只好一个人来看急诊。我和我老公是外地来打工的,也没其他家属在身边。”
傅云又问:“那你吊完针出来,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
大姐摇摇头,道:“感觉体力和精神好了一点,但是怕冷这一点……还是没什么变化,可能是因为半夜气温比较低吧,风也比较大。哎,小伙子,你也是从医院里出来的吗?是看病,还是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