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傅云当面讽刺茶的味道不尽人意,倒不是有意针对陆玉敏。
只不过好坏这种事情,是要通过对比才能得出结论的。
不久之前,傅云才在别墅里喝过柳芸亲手泡的茶,这才隔了一会儿功夫,又喝到了陆玉敏泡的,先不论茶的品种和品质,只说泡茶的技术,陆玉敏根本连入门级别都没达到——就算是佣人,也不会随便倒入茶叶冲一下开水就端上来吧?
太没有诚意了!
虽说只是小小的一句抱怨,但是陆仁似乎听出了言外之意,女儿的个性他是最清楚的,高傲自负,想必对傅云这种野路子的中医抱有成见,想必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生过某些不愉快,所以傅云才会借题发挥。
“傅医生不喜欢喝茶吗?小敏,你让佣人去储藏室拿一瓶天山雪水来。这天山雪水是西北雪山一个天然泉眼的自然泉水,年产量很低,所以市面都买不到的。”陆仁打了一个手势,以他的眼力,怎么会看不出牙关紧咬的女儿即将要爆发,到时候自己夹在中间可就难办。
“嗯……”陆玉敏狠狠瞪了傅云一眼,这才转身离开,她也不是小女孩了,知道父亲是要将自己给打发,以免自己跟傅云闹情绪,所以没有多说什么。
“陆厅长,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傅云点点头,道:“喔,对了,说到要不要接受我的治疗方案,如果你们一时无法作出决定的话,那我先回去,等你们决定好了再打电话通知我也可以。治病这种事情,事关重大,确实应该好好商量的。”
“小傅,你就要走了?”钱女士两手抓着椅子扶手,坐直了身体。“小傅,你先坐下,我跟你说……你的医术,我是相信的,倒不是说你的爷爷是过去鼎鼎有名的傅烟枪,我没找你爷爷看过,但是上次跟你看了,病也好了,我没理由不相信你,而且不用喝又酸又苦的中药,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就这样定了,都听你的!”
钱女士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话,气都不带喘的,不像上次那样伴随着咳嗽声。
“多谢奶奶你的信任,我傅云一定尽心尽力,绝对不能辱没祖辈的名声。”傅云说着转向陆仁,看陆仁还有什么意见。
“既然妈你老人家都决定了,我看就这样吧,傅医生你开了药方后,还请你每周定时过来给她老人家查看病情,中医治病我是知道的,要不断调整药方,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要多多辛苦了。”陆仁见母亲心意已决,只好妥协了,本来还想好好考验一下傅云,现在看来只能作罢了。
“陆厅长你言重了,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职,谈不上辛苦。”傅云大义凛然。
“呵……”陆仁忍不住笑了,“傅医生年纪轻轻就有这种领悟,真是了不起。”
“小傅,你吃饭了吗?”钱女士忽然问道。
“噢,还没呢。”傅云实话实说。
“我们也快开饭了,小傅,不如你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钱女士慈祥地笑着。
在病人家里吃个便饭,这本来是人之常情,不过傅云想了想还是找借口婉拒了:“奶奶,多谢你留我吃饭,下次吧,我等一下还有其他病人,等看完那个病人我再回家吃饭。救人如救火,这种事可等不了啊。”
“原来你这么忙啊……”钱女士略微失望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医术高明的医生,自然病人就多,但是饭还是要好好吃的,不能因为工作伤了身体,以后你过来给我看病,就在我这里吃饭吧。”
“好的,奶奶。”傅云微微一笑,然后拍了拍膝盖,起身道:“那奶奶,陆厅长,我要先走了,回头等我好好考虑一下,等抓好药,再通过快递发给你们,我家门诊对药品质要求都是最好的,比一般的药店可靠。”
陆仁楞了一下,站起身来,说道:“快递啊……呵呵,这个算是与时俱进了。”
傅云见钱女士穿上拖鞋,也要站起来,忙道:“奶奶,你不用送了,我自己会出去的。陆厅长也是,不用麻烦了。”
“你是搭车来的吧?你要去哪里,我让我的秘书送你去,反正我在家里吃饭,也不出门,车放在车库里也是闲着。”陆仁提议道。
“喔,陆厅长,不用了,有时候还是一个人比较方便。”傅云推辞道。
陆仁也不坚持,道:“那我让我的助理送你出门,就让我尽一下宾客之礼吧。”
“好吧。”傅云只好退一步。
“小张,过来送傅医生出门!”陆仁对这小楼喊了一声。
很快,有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黑色西服,三十岁出头的清瘦男子提着公事包从侧门出来,不需要多加言语,陆仁只是对他打了一个手势和使了一个眼色,他就点头表示会意了。
张助理来到傅云身边,道:“傅医生,请!”
“客气客气。”
傅云在张助理的陪同下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出去,却听到张助理在背后叫道:“傅医生,且慢!”
“有什么事?”
“这是您的诊费,厅长亲自交待的,您可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不好交差啊。”张助理一脸为难地将一个牛皮信封递到傅云面前。
“钱?这简直……简直不能忍,你回去去跟陆厅长说,我傅云可不是那种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庸俗之人,我来给老夫人治病完全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怎么可以收钱呢?这不是侮辱我的人格吗?”傅云说着将信封收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拍拍张助理内有垫肩的西服肩膀,笑道:“下不为例啊!”
啪唧……沉重的木门被退开了。
张助理望着傅云离开的背影,唯有苦笑。
半个小时后,傅云坐公车回到家门口。
开门上楼,发现二楼空无一人,沈老师中午没有回来,只好自己煮饭做菜了,在等饭熟的间隙里,他决定打个电话去问问看。
结果,响了七八声才接听。
“老师,中午在食堂吃饭吗?”
“没有,上午开会,会后级组长请高三所有的班主任,还有另外几个校领导去聚仙楼吃饭,我现在就在聚仙楼的走廊里,其他人还在包厢里喝酒呢。”
“我记得高三的班主任里……好像就我们班还有三班的班主任是女老师吧?就你们两个女老师,他们有没有给你们灌酒啊?”
“那你听老师说话的声音,还有条理,像不像喝过很多酒?”
“这个可能有点难度呢……手机里又闻不到酒味,我没办法断定,不过你问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知道你有没有喝醉。”
“什么问题?你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