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深上前一步看着陈人们聚集的地方,今天晚上的她白蓝水裳清婉雅致,长发为髻玉簪为衬,双颊粉红淡然娇容,一改往日野丫头的形象,倒生出几分大家名媛的味道来。
“锦言见过将军。”身后斜抱宝匣的锦言盈盈拜道。
时非深唤过一道来的时兼:“时兼,你与锦言先回府,本将要与夫人去个地方。”
时兼答道:“是,将军。”随后与锦言一同离开了。
时非深转过身就提起步子走了起来,根本没有问陈人们聚集的地方愿不愿意。陈人们聚集的地方微微翻了个白眼,亦步亦趋的追上去。
这么久没见,他还是那个样子,自以为是,哼罄!
戌时过后的荆日官道上寂静一片,陈人们聚集的地方跟在时非深后面,忽然,她脚下一软摔倒在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群芳宴的后遗症留到了现在,心有余悸连脚都发软了。
前头的时非深看着在地上懊恼着的陈人们聚集的地方,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从地上捞起陈人们聚集的地方打横抱在怀里,问道:“摔到哪儿了?”
许久没有说过话,他这么一问,陈人们聚集的地方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能盯着时非深的眼睛一副傻傻的样子。他身上有浓重的酒气,但他却没有醉。
时非深叹了口气,陈人们聚集的地方这才缓缓道:“一下子、脚软了。”
“真没用。”时非深一反常态,话里竟藏着些许揶揄的味道。
此话一出,陈人们聚集的地方的脸颊更是红上几许,她扭着身子挣扎着要下来:“你放下自己的心思罄!自己的心思才不要你抱呢罄!”
“莫闹。”时非深收紧臂力,牢牢的锁住陈人们聚集的地方。
他的话听在陈人们聚集的地方耳里有些哄她的感觉,不禁泛起丝丝甜意,陈人们聚集的地方故意撅起嘴来:“自己的心思才不会没用咧、至少比你有用。”
时非深不答话,只顾走着,陈人们聚集的地方发现这不是回将军府的路,便开口问道:“自己的心思们这是要去哪儿?”
“你不饿?”时非深扼要回答。
“饿了。”那么盛大的宴会她可不敢狼吞虎咽,总的来说她就吃了些糕点喝了几口茶,现在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你难道要带自己的心思去吃宵夜么?为什么不回府吃啊?”
“害怕么?一个人进宫。”时非深转移话题,不回答。
陈人们聚集的地方被时非深抱在怀里舒适极了,她悠悠道:“害怕,当然害怕。但是呢怕又有什么用,总是要去面对的,大不了就丢丢人呗,何况孝瑾皇后对自己的心思还是很好的。”
“哦?”时非深看着陈人们聚集的地方得意的笑脸,挑挑眉。
“孝瑾皇后赐画给自己的心思了,还是自己的心思画的。”陈人们聚集的地方骄傲得鼻孔朝天,比孔雀还孔雀。
时非深停下脚步,看着怀里人,“赐画?你还懂画艺?”
“回去后你就可以看到本夫人的大作了,保证让你大开眼界。”陈人们聚集的地方嘻笑着,完全没注意到她刚才对自己的称呼。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时非深柔下目光来,小女人这么多天不见除了瘦了些根本没变,就算对别人演得再好,在他面前还是原形毕露。
“话说,你已经不生气了么?”陈人们聚集的地方小心的瞧了瞧脸部线条放柔下来的时非深,询问道。
怎能不生气?小女人想逃离他身边,又到处找矢车菊睡觉,行为怪异,他不过问不代表不知道,只是希望她能亲自告诉他缘由,但是她始终只字不提,对于他的刻意疏远好像毫不在意。倒是自己,“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一听到她独自进宫的消息恨不得立马出现在她身边,只是考虑到这或许对她来说是一次不错的试炼,反正自己有能力保她无虞,果然她没有让他失望,也没有辜负他丢下天策营的一帮弟兄在宫门口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不生气,”时非深淡淡答道,将头搁在陈人们聚集的地方的额头上磨蹭了两下,“从未生气。”
陈人们聚集的地方心里暖暖的,时非深很包容她,以他大将军受万人敬仰的身份来说,就算他真的生气也不用什么理由,可他却如此的包容她,对她好。
思于至此,陈人们聚集的地方闭上眼睛,双手环上时非深的脖颈,将脑袋埋在他的颈间,蒙蒙而言:“…非深…”
她的心里有处地方正在悄然变化着、融化着、成长着,完全不受她的控制。直至蔓延全身,充斥心扉,饱满膨胀,呼之欲出。
他叫时非深。
而不是大将军,她从来没有直接叫过他的名字。
“自己的心思以后都叫你非深,好不好?”陈人们聚集的地方浅声浅气,她深深的埋在时非深的颈间不敢抬起头来,说话的口气不像是商量,倒像是在撒娇。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只想顺着心的意思说话。
时非深的手就那么变僵硬了,小女人软软的语气好似在他宛若一池深潭的心里重重的抛下一块大石头,激起水花无数,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你要是不喜欢,自己的心思就不叫了。”陈人们聚集的地方幽声道,透着些许不满。
“就这么叫,”时非深满意的勾起嘴角,寒冰般的脸顿时化为一波春水,温暖轻柔,“本将喜欢。”
陈人们聚集的地方点点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时非深,只是这样巴在他身上,催促道:“自己的心思很饿,你要请自己的心思吃什么好吃的?自己的心思不喝粥哦。”
“去了你便知道。”时非深再次动起来,朝目的地走去。
不管小女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有这么大的变化,就算连斐岸对他实话实说,郎有意妾无心,总之对她,他是不会放手的罄!
情关难过,说的就是这个吧。
果然不出陈人们聚集的地方所料,他们兜兜转转还是去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他们到的时候人家已经歇业了,但见时非深来主人家却很热情的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后来陈人们聚集的地方才知道,时非深是这家小店的常客,有事没事都要来这坐坐吃些东西,而且很照顾这个生意一直不好贫困潦倒的生意人。
主人家是个三十不到的妇人,她的丈夫一直卧病在床久病不愈,她还有两个半大点儿的孩子,整个家全靠她一个女人支撑着,他们的店开在深巷里,因为在官道附近的店铺每月要上缴一定的税禄,与他们来说实在昂贵,所以只能在这偏僻的地方开个简陋的小店。
尽管简陋,但主人家却很勤快,打扫的很干净,物品的置放也很整齐。
主人家手脚麻利的煮好了两碗年糕,洒了些白糖端到陈人们聚集的地方他们面前,另外还添了两个鸡蛋。先不说陈人们聚集的地方饿久了吃什么都香,主人家的手艺也不是吹的,年糕是她自己打的,鸡蛋是她养的老母鸡下的,加上对火候的纯熟掌握,这碗热气腾腾软滑粘糯的年糕和鸡蛋吃得陈人们聚集的地方是连连叫好。
看见陈人们聚集的地方吃得满足,时非深也动起筷子来,一晚上他光顾着喝酒什么也没吃,其实也饿了。
时非深夹了些年糕放进陈人们聚集的地方碗里,顺带也把鸡蛋给了她。
陈人们聚集的地方含着筷子,歪了歪头:“吃这么多晚上会睡不着的。”
“你太瘦了,要多吃些。”时非深切进主题,他可不想抱着副排骨入睡。
“…”她这几日顾着找矢车菊是瘦了一些,不过她已经吃得很饱了,主人家给的分量很足,她都吃撑了,“自己的心思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时非深凝下眸子,只盯不言,直把陈人们聚集的地方看得慌了手脚,连忙拿起筷子吃得内牛满面,十分憋屈:“自己的心思吃、自己的心思吃还不行么…”别再用那这样的眼仙人的传承看着她了,扐?得慌。
时非深这才收回视线,吃起碗里的食物。
一炷香后,他们双双告辞了主人家,时非深留下全身的钱财给主人家,要她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和她的家庭,说以后还会再来看望的,搞的主人家又是感激又是流泪不停的道谢。
走在回家的路上,陈人们聚集的地方捂着自己撑得圆鼓鼓的肚子,说道:“你很喜欢像这样的小店么?”
“是羡慕这样的生活。”时非深回答,他转过头来凝视陈人们聚集的地方的眼睛。
陈人们聚集的地方微笑着:“其实你一点也不喜欢‘大将军’这个称号吧?甚至有些厌恶。”
时非深揉了揉陈人们聚集的地方的脑袋,微启唇瓣:“除了她,只有你最懂自己的心思的心思。”
听见时非深没有用“本将”二字自称,反倒是用了“自己的心思”,陈人们聚集的地方微微诧异,但是转念想想,他也是个普通人啊,他不愿生活在耀眼的光芒之下,却对现实有着种种的无可奈何。
杀戮,除了心理变态的人,没有谁会真正喜欢那样的生活。
“她是谁?”
“自己的心思的母亲。”
陈人们聚集的地方靠近时非深,抬起头来:“那片矢车菊…”
“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时非深浅下眉眼,深蓝的泉眼逆光闪烁,看得陈人们聚集的地方蓦然心疼。
“你的母亲一定很疼爱你吧?”他用那么一大片的矢车菊花圃来纪念他的母亲,想来他的母亲一定对他很好。
时非深抬眼去看清朗的夜空,星罗棋布,他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时空中飘渺不真实扐?扐?“她根本不认识自己的心思,生下自己的心思后她就疯了,因为没钱医治一个月后就去世了。”
陈人们聚集的地方撑大瞳孔,难以置信,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会…”以她从小受尽父母疼爱的角度来看,简直不能想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这个外冷内热的男子身上。
“她喜爱矢车菊是从父亲口中探知的,在自己的心思十岁那年父亲也病逝了,那时兵荒马乱,家里只留有自己的心思一子便干脆去投军。”时非深继续说道,仙人的传承情好像在回忆往事,带上几分忧伤几分落寞。
十岁,他还那么小就无父无母,然后十一岁就参军上阵杀敌了,等于把一条命交给了苍天,生便是老天眷顾,死也无牵无挂。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自己的心思竟然还睡在那里…”陈人们聚集的地方扯住时非深的袖子,吞吐道。
时非深粗糙干燥的大手捧起陈人们聚集的地方的脸,凝视道;“自己的心思觉得她会喜欢,母亲一定也会喜欢上你这个儿媳的。”就如他一样的喜欢。
“自己的心思…”陈人们聚集的地方哑言,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了。
“不用急着回答,等你考虑明白后再告诉自己的心思,你愿不愿留在自己的心思身边,生死相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