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仆白沉做了个“请”的姿势,意图将他们送出去。可四人钉在原地,不肯挪步。狐仙有些恼火:“诸位若是执意如此,本仙可要动手了,彼时我们面上都不好看……”
修云盯着白狐上仙,若有所思地道:“上仙去过人间,不只是沾染了凡间气,还被人类的情感牵绊,至今仍有些事放不下吧……”
白狐上仙眼眸微眯,语气冷淡:“凡人,莫要仗着手里持有干将宝剑,便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妄自揣测……你等速速去吧。”
修云望了望白狐上仙,想了想悠悠说道:“上仙修行千年,品味自是不俗……看上仙的气度,洞中的装饰,可见一斑啊……所以…”
白狐上仙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说:“所以……如何?”修云咧嘴一笑:“在下替上仙把那丑门簪除了去,那圆形门簪实在有碍瞻观,与您的气质不符啊……以上仙的高雅品味,上仙定不会拒绝的吧……”
白狐上仙的脸微微变色,一时语塞,似乎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中。过了一会儿又轻轻说道:“本仙的事,无需要你等插手……”
修云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上仙不舍那丑门簪,可是在怀念某个故人?他也是个凡人……因而对在下有些偏见?上仙心胸宽广,光风霁月,细细思想,自然看得开……”
白狐上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面色渐渐平静下来,语调平缓:“与你凡人之身份无关……本仙定不会教你剑法,你等不要妄想了……”
修云恳求道:“上仙能否为在下等人讲讲,您在人间的经历?若一直放在心里,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凡事说出来,总会舒服些……我等定会上仙守住秘密……”
白狐上仙眼眸微转,有所动容。示意白沉让四人落座后,伴随着飘飞的思绪,沙沙声也随之响起:“本仙一直在深山修炼。三百年前,本仙去人间游历,认识了一凡人张福,随后渐渐成了好友。他不过是个穷困木匠,本仙洞门上的门簪便是他做的……他的生活并不如意,捉襟见肘是常有的事,我便常常私下里助他……本仙在人间与他渡过了十载,情意相通,有如亲兄弟……那是本仙在凡间最为快乐的时光……本仙以为,我们已是知己好友,理应无所隐瞒……便将本仙是狐仙之事告诉了他……结果……第二日晚上,我的宅屋便被县令、衙役和装模作样的道士们团团围住,举起数百个火把,将我的屋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人们叫喊着,一片喧嚣……慌乱中,本仙未来得及防备,被一道长打伤……那火光晃花了我的眼,也炙烤着我的心……一片火光中,本仙还是看清了张福的脸……他站在人群中,眸光闪闪,一同来抓我……我曾想暗暗使出千年的法力,将他们击溃……然而众生无罪;而本仙对他,也终是下不了手……便运足法力冲破包围,带出了这块门簪,飞至天际,便逃了这里……本仙留下这门簪,是为了提醒自己日后莫再犯错……莫要轻易相信他人,尤其是狡猾的人类……而且,这是本仙的一个念想……”
铃珞听完,立马义愤填膺地喊道:“这薄情寡义的凡人,若我是上仙我绝不会轻易饶过他……上仙您这脾性可够好的……”
修云笑道:“上仙,并非所有凡人都是出卖朋友,薄情寡恩之人,比如……在下,在下是一个懂得感恩,对所爱之人尽心守护之人……上仙,您不能试着接纳在下吗?请求上仙授在下剑法……”
白狐上仙脸上露出淡笑敷衍了下,又喊道:“白沉送客……”
白沉几乎是轻轻地推搡着四人往外走,四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迈着碎步,期待着转机。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随即响起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众人循声望去,是白沉掉入了一人多深的坑中……
少顷,白沉飞了上来……右小腿跌断了。修云惊问道:“上仙,你这洞府还有机关啊……竟伤了自己人啊……”
白狐上仙怒道:“还不是你小子干的好事?这山洞中与外面那片草地本是一处,是你在草地上刨了个洞……才酿成此祸。”修云恍然大悟,面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歉意一笑。
阿飞忙跑过去,拱手施礼道:“狐仙……大人,小兔儿一向有自知之明……不消您说,小兔儿也在您这府邸刨了好几个洞……误会,误会……小兔儿定会刨土填坑,填坑……”白狐上仙被这机灵的小兔儿逗乐了。
修云灵光一闪,笑着对白沉说道:“白沉兄……你的伤如何?在下真是抱歉,无意中伤了你……你放心,在下会对你负责的……在下决定了,暂住在这里,帮你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