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窗外闪来一排排点状的灯火,黄红色的火光聚成的仿若一条火蛇。雎言看着男子,点完头便合上了眼睛,就在这时,房门便被一股大力踹开,本来很好的门被这样的大力撞断,随着砰地一声,木门坠倒在地上,随后紧接着一众侍卫手持刀剑火把,脚步整齐地踏着木门板进入雎言房内,守在门槛两边。
刘献是最后进入屋里的,手持利剑,机警地四周扫视着,目光落在躺卧在床,睡着的雎言身上。随后,转头,没想到刘献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左手一扬,不管雎言醒没醒,也不问她同不同意,便冷淡地开口命令手下搜查雎言的房间。
众侍卫领命,朝四处散去,搜查起来。
卧在床上的雎言本来就假装睡着,现在表示被惊吓得吵醒,想开口,但刘献显然不会理睬她的话,便神色愤怒,索性起身坐在床上,披了件衣服在身上,怒声质问道:“刘侍卫长,你们这是干什么?”
进入内室的侍卫无人回答她,依旧四处搜查。雎言生气地看着刘献一众人,双手抱胸,不置理会。过了许久,一个侍卫前行礼道:“侍卫长,四下都查过了,没人。”
雎言眸含讽刺,挑衅地看着刘献,道:“刘侍卫长,你现在满意了?”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眼尖的刘献注意到雎言枕边露出的白色手巾一角,眸光闪动,立刻把手巾抽了出来。刘献看见了手巾上的血迹,不禁冷笑一声,道:“雎言姑娘,你窝藏刺客,该当何罪!”
这下雎言便没了反应,颔首攥着被角,突然咧开双唇,笑道:“那是我自己的血,刘侍卫长,你可以看看我的脖颈受伤了吧?”
“今个雎言丫头这里可真是热闹啊,咦,刘献,怎么你带了这么多人在这里?有什么事发生了?”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个轻柔得如拂杨柳,微冷得如滴清荷的声音,循声看去,便见一个女子缓缓走了进来,轻柔长发绾成优雅的堕马髻,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来的人,就是叶初颐。她刚到陆云生那里的时候,还没看见陆云生,蒋钊就说秦江砚已经睡了,他不想招待叶初颐,就赶走了她。
叶初颐刚回府,就觉得不对。府门外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叶初颐就知道出事了,发现了雎言所在的小屋群那个方向有火把的亮光,叶初颐赶紧赶过来解围。没想到就看见了刘献和雎言对峙的情景,不禁冷笑一声,这个刘献平时让人看着很端正,个性也温和,今天却苦苦相逼雎言,一定有猫腻。
“郡主。”刘献行礼,恭声禀道,“恕属下莽撞,冲撞了雎言姑娘。其实是今夜有刺客袭击,但是他溜得太快,属下无能,并没有抓到他。但是属下清楚刺客在雎言姑娘这里消失了,所以我们带人来了雎言姑娘这里搜查。”
“原来是这样啊。”叶初颐若恍然大悟状,笑着道,“雎言,你这里当真窝藏了刺客么?”
“请姑娘相信雎言,雎言不会背叛姑娘!”雎言有些着急,大声道。
叶初颐眸含深意,静静地看着雎言,唇角上扬,点头相信雎言的话。但是刘献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不过叶初颐不耐烦地挥挥手,遣走了所有侍卫。待刘献等人不甘心地离开了,叶初颐才慢悠悠地转过身,审视地看着有些慌乱的雎言,见雎言的视线时不时地向上瞟,叶初颐便明白了。
这丫头果然有话没说,叶初颐甜甜地笑了笑,朗声对着天花板道:“现在安全了,阁下不用再躲了,我相信阁下没有恶意,请出来吧。”
蒙面男子落在地上,笑道:“多谢郡主谅解。在下为方才失礼的行为给雎言姑娘道歉。”
叶初颐点头回礼,道:“我想雎言应该很在意阁下方才的所做所为,阁下如今的所作所为真的与采花贼无二,你吓到了我的人,该如何让赔罪?”
蒙面男子惊诧,显然叶初颐是要栽他一笔的节奏,只好无奈地道:“悉听尊便。”
叶初颐想了想,狐狸一般地看着他道:“阁下污了我家丫头清白,他日必须满足我家丫头六个请求。阁下不必说我们放跑了你,你会拖欠逃债,这点不需要我们担心,因为我相信我们以后一定能再见阁下。”
对方在面纱下露出了笑容,似是答应了叶初颐。叶初颐便微微点头致意,让他走了。
雎言见叶初颐放走了他,十分着急,火燎般地跺着脚道:“姑娘!这个人......姑娘你,你怎么放他走了呢!”
然而另一边却许久没有回话,只是空空地站着。雎言觉得不对起来,急忙前去查看,却看到叶初颐右手的五指紧紧地在左手如玉皓腕里,晶莹鲜红的液体汩汩地从手腕里流出来,触目惊心。叶初颐的脸色煞白如纸,像是极力地在忍耐些什么令她恐惧的事物。
“姑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奴婢,快松开啊......”雎言着了慌,也顾不上什么主仆有别,身份尊卑地就要把叶初颐的右手从左手腕边拿开,但对方却死死地按在下面,怎么说都拔不动。
“我不是故意的......雎言,我不是故意要害他的!你相信我雎言!我不想这样!他为什么一定,一定要逼我呢......”叶初颐转头望着雎言,神情近乎崩溃。
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叶初颐如此诚惶诚恐?雎言满腹疑惑,却不能多想,见叶初颐有一刻放松便趁机扣住她的双手。因为叶初颐近来偶会失眠,叶初颐就请大夫开了几方能安睡的药,所以雎言身上都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恰时,便立刻有了用武之地。
雎言把药丸塞在叶初颐口中,让她服用咽了下去。如果这时候不用些强制的办法,叶初颐一定会癫狂发疯的,届时,即使想拦,也无人可挡。雎言说服自己是情势所迫,迫不得已才这样对待叶初颐,等叶初颐清醒后,她一定好好向叶初颐谢罪。
其实叶初颐不知道一件事,雎言比她大,不过雎言天生娃娃脸,看着就像个小孩子,但她已经十五岁了。在叶初颐嘴里却成天叫着“我家丫头”。
想到这里雎言觉得好笑起来,接着她就把叶初颐搭在肩上,送回了茗馨苑,并把她都安顿好了。刚到次日清晨,天蒙亮的时候,叶初颐就醒了。不过她觉得自己好久都没睡得这么好了,不禁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四下闲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边,有位少女趴着床沿。
突然见自己房里的叶初颐险些尖叫出声,不过定睛一看是雎言,便立刻封了嘴。正拍着胸口庆幸自己没有吵醒忙碌了一夜,还在熟睡的雎言的时候,某少女却揉揉眼睛,起身了。
“咳咳,雎言你醒了,正好替我梳妆,我们需要出府去拿几剂药给云生。”叶初颐见雎言醒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几声,对着雎言吩咐道。
“是的姑娘。”雎言掸掸灰尘,整理一下衣服,刚要去准备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就道,“姑娘,昨夜是奴婢逾矩,奴婢罪该万死。可是奴婢实在没什么办法,只好喂姑娘一颗药,望姑娘不要怪罪。”
“我知道,这些琐屑的小事以后就别说了,去做正事吧。”叶初颐觉得这样的小事雎言也要报告,只觉得很无奈。
雎言刚把叶初颐梳妆好,就有一个小婢女跑过来,急急忙忙地道:“郡主,竹林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看模样像是昨晚的刺客。”
听到这件事,叶初颐不免皱眉,昨晚那刺客也没受伤啊,怎么会倒在叶府竹林里?这刚起床不久就碰到了这等腌臜事情,还真是晦气!
绿竹如玉,阳光从茂密的竹叶透进来,一片一片地落在人脸上。叶初颐看着投进来的阳光,这时光便趁机掉落在她黑色的瞳孔里,晶莹地闪着熠熠光辉。走着走着,便道那小婢女说的地方,那地方的确躺着个男人,不过叶初颐一眼就认出这不是昨晚被她栽的那个,转而望着带她们来的那婢女。
那个小婢女示意,缓缓走到这个男子身边,探查情势后才道:“郡主,怎么踢都不醒,许是晕了。”
晕了么?叶初颐若有所思,朝那婢女点点头,道:“知道了花嫒,你先下去。”
花瑷是叶初颐前几天新招的婢女,因为是新人,家世也清白,怕是没什么谋逆之心,故叶初颐才将信将疑跟她到竹林来看看,如今看来,怕是没在扯谎。但叶初颐也不是很信任花瑷,便先让花瑷离开,叶初颐则带着雎言慢慢向前靠,在安全区内查看。
自然是位蒙着面的,叶初颐扫视全身,看到了一个令牌,好奇,便扯下一片竹叶,朝令牌飞射出去,令牌像被一只手弹起,飞在空中。这时又是一片竹叶,把令牌击向叶初颐,叶初颐转身用手攥住高速飞行的令牌。这个四周刻着奇怪的花纹,叶初颐眉头微蹙,这令牌她上次在萧宣鹤带人就她和陆云生的时候见过,是秦王府高等侍卫的东西。贴在身边不外露的那面正中刻着的篆体字,怕是代表所持令牌者的名字,眼前的令牌上的字是“玄”。
秦王府侍卫首字都是“烈”,那么躺在地上的这家伙是叫“烈玄”?这个名字叶初颐曾经听过,还是那天遇袭的事情,萧宣鹤叫的最多的名字就是它。那么烈玄就是萧宣鹤得力的心腹了?但是烈玄怎么会出现在叶府,而且,令牌上有些暗褐色,叶初颐在江湖上混了几年,自是明了这是血液凝干后的痕迹。
那么,就更奇怪了,萧宣鹤的心腹怎么会受伤地躺在叶府里?
昨晚那件事怕是不简单,蹊跷得很。
不管怎么样,叶初颐还是飞鸽传书给了萧宣鹤——玄于叶竹中——烈玄在叶府竹林里。
很快,受到消息的萧宣鹤赶了过来,自从昨晚派出烈玄之后,他便不知去向,萧宣鹤正奇怪烈玄生死的时候,叶初颐便传消息过来了。本来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前来的萧宣鹤,接下欢迎礼后便确实了这个消息——烈玄的令牌被叶初颐当暗器使来袭击未加防备的萧宣鹤,所幸萧宣鹤反应快,接住了令牌,才不至于太狼狈。
“叶初颐,出来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知道的,本王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本王也知道的。”萧宣鹤不恼,反而笑着对着毫无人烟的竹林道。
“我自会出现,王爷但说就是。”竹林回荡着叶初颐的声音。
“西梁郡主叶初颐,于数日前灌醉秦王萧宣鹤,并在叶......”萧宣鹤眸光一闪,漫不经心地道着,还没说完就被叶初颐过来打断了。
“逗我很好玩?你是不是有病没医好?那天明明就是你这家伙轻薄的我!”叶初颐羞恼地盯着萧宣鹤,生气地道。
“本王做的风流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算是本王做的韵事中的一件。”萧宣鹤的笑容愈发灿烂,气的叶初颐牙痒痒。
不就是被抓个软肋吗?叶初颐不停骂着,混蛋,无赖,流氓......自己平生少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却被这么个小气吧啦的男人看见了,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这是招谁惹谁了?早知道就不该把这个卑鄙无耻阴损下流狡诈狭隘狠毒猥琐的臭男人请来。
萧宣鹤倒也不慌,嘿嘿一笑,继续慢悠悠地朗声开口就道:“你在骂我吧?那我继续说.....”
叶初颐急忙赔笑,讨好道:“没有没有,王爷多虑了。姎打心底觉得秦王殿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堂堂相貌,貌若潘安......王爷你看,姎这是在夸你呢。”
萧宣鹤弯弯唇角,冲叶初颐友好地笑了笑,转瞬就换了副脸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本王记得曾经说过郡主演技过假,有待提高,怎么还是不听呢?”
叶初颐一脸黑线,几乎想有口来出,那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谁记得?但却还是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温柔地笑着:“王爷教训的是,姎以后一定注意。”
萧宣鹤本想满意地点点头,回味起来却觉得不对,阴沉着脸:“不是以后,是现在。”
叶初颐头点得像拨浪鼓一般,道:“是现在,对,姎现在就该,再也不犯这些劳王爷心神的事情!”
萧宣鹤终于满意了,摸摸比他矮不少的叶初颐的头,道:“这才是乖郡主。”
好想杀人......好想杀人......好想杀人......好想杀人......好想杀人......好想杀人......叶初颐觉得自己现在活下去的唯一念头就是杀了这个男人,真是面目可憎。想着想着,叶初颐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就是一面湖,狐狸般地笑了笑,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萧宣鹤推了下去。
一个没注意的萧宣鹤忘了反应,立刻掉到湖水里。水草像是着了魔一样缠着他的双脚,虽然不至于丢了性命,但的确不太好受。
站在一旁的烈玄只能看着自家王爷在湖水里,却无可奈何。
郡主太可怕,敢惹她的只有自家王爷萧宣鹤。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哈!让你刚刚欺负我!人人皆有得意时,让你知道受压迫的民众如何起义反抗。古话云:‘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萧宣鹤,本郡主告诉你啊,做人在得意的时候不能太猖狂,风水轮流转,小心别把自己转到阴沟里去,我可就不了王爷。”叶初颐站在岸上,笑得很温柔很温柔,把人都融化了,“你看我多细心,还封了你的哑穴,你就在里面待到我出府办事吧!”
晌午后,阳光正烈,叶初颐哼着小调再次来到竹林。她不紧不慢地首先封了萧宣鹤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然后才把他从湖中拉起来。
可是叶初颐失算了。
在拉萧宣鹤的时候,即使不封他的穴道,他也不敢动。
这是萧宣鹤见过最美的柔荑,眼前这双手,就像是一块精心雕磨成的羊脂美玉,没有丝毫杂色,是那么柔软细滑,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既不太长,也不太短。软得仿若无骨,你却偏偏能看见那清晰分明的骨节,这双手就算最会挑剔的人,也绝对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那一刻,萧宣鹤便没了反应。
今日春光无限好,一夜之间,满城樱花已然全部绽放。花开倾城漫漫,粉白色的花瓣仿若少女美好的容颜,风轻轻地吹,就像在抚摸恋人的唇瓣。刹时,满树的花瓣就开始飞舞,回旋飘扬,旋涡一般地席卷着或落于地面,或浮在半空的花瓣,缓缓揉捏着。
每到这个时节,就会有很多妙龄少女或者是年轻的少妇携篮采花,以回去烹制香甜的樱花羹给自己的爱人,就像把自己最美好的爱,都给了他们。可以说,樱花刚开的这些天,相比于七夕都更加热闹,因为少女可以借此表明自己的心意,就像樱花把自己的爱投给大地与春天一样。
你,是不是也有想送樱花羹的那个人?
京城街市,回春堂。望着匾额上镌刻着三个大字,撒着闪亮的金漆,十分显目。春天花粉灰尘多,叶初颐出门就带了帷帽,刚下了马车不久,身上便落满了粉白的花瓣,轻轻一抖落,莲步轻移就有花瓣跟着落下。走过的足迹,都落着柔软的花瓣,带着淡淡的樱花馨香。
刚进回春堂,就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美貌少女站在那里抓药,看着柔柔弱弱的,但是说起话来声音很亮,个性应该是很开朗。再看她的行为举止,便是大家的名门闺秀,腹有诗书气自华。这般气质叶初颐一见便觉得十分欣赏,传说的一见钟情,不过这情,是友情。叶初颐莫名对她生了极大兴趣,便想考她一考。
寻常千金不会来当抓药的伙计,因此叶初颐猜到回春堂该是那姑娘家的产业,也不能以姑娘的身份和人家对话,这样容易被说是故意为难,砸场子,因此叶初颐就假扮成一位俊俏小生,心想韶光恰好,春宵一刻值千金,便使个美男计好调戏少女。
少女笑着望着叶初颐,开朗地笑道:“这位公子可是要买些什么药?”
叶初颐不慌不乱地回礼,微露笑容,开口问:“小生买宴罢酒酣客何为?”
少女微顿,仿佛明白了什么,回以一笑,答道:“宴罢酒酣客‘当归’,请问当归要几钱?”
见少女能这么快答出来,叶初颐心里暗赞一声,接着道:“且慢,小生二买黑夜不迷途。”
对面少女面不改色,依旧微笑缓缓地道:“‘熟地’不怕天黑夜,此药本店有的是。”
叶初颐眸露深色,似还不罢休,接着快速道:“三买艳阳牡丹妹。”
虽然叶初颐问得快,但这次少女答得更快,随即就答道:“牡丹花妹‘芍药’红,芍药今天方到。”
越来越能对答如流的少女让叶初颐暗暗佩服这女子才思敏捷,兴致更高,便继续问:“四买出征在万里。”
对方看上去也来了兴致,放下随时准备抓药的手,背在身后,认真地站着回答:“万里戍疆是‘远志’。”
五买百年美貂裘——百年貂裘是“陈皮”,六买八月花吐蕊——秋花朵朵点“桂枝”,七买蝴蝶穿花飞——“香附”蝴蝶双双归。只是这般的一问一答,便吸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禁感慨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妙也妙也。姑娘当真好才气,小生自愧不如。”叶初颐听罢少女所有的回答,连声喝彩称妙。
“公子见笑。那请问公子究竟想要何药?各几钱?”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他们身上,便有些不自然地问着。
这句话让玩得尽兴的叶初颐想起有正事要办,缓过劲来,微笑道:“麻烦姑娘了,每样各五钱。”
少女轻念着,目光扫视着药橱,驾轻就熟地抽开木屉,抓好了药,精准地衡量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替叶初颐包好,接着笑着交到她手上。明明是很普通的动作,她做起来却分外优雅,叶初颐从未见过这般能把抓药演化为一项艺术的人,果然是位奇女子,叶初颐愈发感兴趣了。
顾忌着初次见面,不好多问,叶初颐便作罢,不向本人打听名字。正想着怎么搞到人姑娘名字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的掌柜叫着那姑娘“越凕”。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以少死很多脑细胞的叶初颐自然是喜上眉梢,欢悦不溢于言表。越凕?这个名字和楚凝倒是一对儿。叶初颐听到了越凕的名字,便在心里笑了笑,正这样想着,站着的越凕仿佛看穿了叶初颐的心思,俏脸微泛着红,道:“看公子的模样,想必是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了,恕越凕不相送。”
“越姑娘此言差矣,姑娘心思玲珑,冰雪聪明,这般冒犯越姑娘是小生失礼了。既然小生不经意知了姑娘芳名,自是得礼尚往来。说起来,小生与姑娘倒是十分有缘,小生姓楚单名一个凝字。”叶初颐温和地笑着,仿若一个翩翩儒雅的浊世佳公子,看着彬彬有礼的,阳光拂照在她身上,特别柔和。虽然看上去不是最英俊的,但却让人十分舒服。
“楚公子言重了,公子慢走。”越凕的脸绯若彤云,她把头埋在怀里,有些娇羞忸怩地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