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还有多远?”木呆呆问道。
有杨永昌带路,虽然不至于走了冤枉路,但是却也只能就着他的速度,慢慢的向山神庙前行。木呆呆压下急切的心情,耐住性子跟在杨永昌的身后。
“不远了,不远了!大约再走半个时辰,大概就能看到了。”杨永昌回答道。
半个时辰,大约就是几里之外。木呆呆的一颗心又提了上来。从现在开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情况。那个算命先生,大概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木呆呆打定主意:如果他正巧在山神庙内,自己便大张旗鼓的求见!顺便看看他到底是哪路神仙,究竟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如果他恰巧不在,那么自己也不介意先查探一下山神庙中的情形,还有那些送来的孩子们。
“不管你是哪路神仙,老巢里绝不可能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木呆呆心中暗想。
这位“神仙”大概也没有想到,荥阳外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村子,居然能引起修炼之人的兴趣,大概他更想不到,这位修炼之人竟然有意查探到了山神庙!
这个阴谋,到底是不是就要水落石出呢?
此时已是亥时三刻。山路难行,趁着月光,杨永昌和木呆呆就这样一点点的摸上了山神庙!
木呆呆眼尖,大约还有两三里路的时候,他便已经见到了这座山神庙的轮廓。不像多数的山神庙那样破败,这座山神庙规模很大,建筑完好,丝毫没有那种断壁残垣的景象。
“大概山神也分三六九等吧!”木呆呆暗自嘲道。
“那里便是!”远远的,杨永昌就指着山神庙的影子对木呆呆说道。
月光下,在一处四面环山的山谷中,地势平坦,环境优雅,孤零零的建着这样一座庙宇,更像是镇压着风水的建筑格局。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木呆呆心中却涌起一种阴寒及体的感觉。只听山神庙中悉悉簌簌,似乎有很多的人在来回的走动,可是竖起耳朵细听,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晚风吹过,空气中也夹杂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腥气!
木呆呆不禁皱起了眉头!也许在这样一个环境诡异的夜里拜访这位算命的“神仙”,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木公子,你打算怎么办?是要现在就拜访那位先生吗?”杨永昌似乎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妥。
“既然来了,当然是要见见的!”木呆呆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
“可是你看,这时间是不是不太合适啊?要不咱们休息一下,天亮再说?”杨永昌犹豫着说道。
今后他说不定还有求着这位算命神仙的时候,不太礼貌的事情,他可不愿意做。
“那好吧,咱们等天亮再去打扰!”木呆呆眼珠一转说道。
就在杨永昌终于松了一口气,打算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下休息一会的时候,忽然觉得后颈一疼,眼前金星乱冒,就此人事不知了。
“能带路来,已经难为你了!后面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免得难做人。”木呆呆慢慢的将杨永昌放倒在石头上,轻声说道。
做完这些,木呆呆仔细检视了一下自己,确认一切都在状态后,便大步向着山神庙的方向走了过去!
当他距离山神庙大约百米的时候,木呆呆正准备开口,却忽然听到山神庙中响起了幽幽的歌声!
“那一天,我离开了!恨我的人,翩翩起舞;爱我的人,眼泪如露。那一天,我的尸体埋在地下深处!恨我的人,笑望着我的坟墓;爱我的人,无声的眼泪在哭诉。那一天,我的灵魂终于找到回家的路!恨我的人,早已遗忘了我曾经的面目;爱我的人,对我的记忆却没有丝毫的模糊!”
“即便是虚无,即便是迟暮,无论贵贱贫富,无论人世沉浮。我要用生命的余晖,照亮你重生的鸿途!”
如果谢安也在当场,必然马上便会听出,这首歌,正是当初在长安城外红松林,轮回宗的申屠凡临终前所唱的那首悲歌!只可惜木呆呆却未曾听过。
不过木呆呆天性聪明,自有慧根。细听之下,只觉得歌声虽婉转悠扬,却带着三分诡秘,三分邪恶!觉得那声音似乎是从灵魂中发出,更是要唤醒灵魂一般!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灵魂似乎也随着这歌声律动,仿佛跃跃欲试想要破体而出,又好像唤起了许多从前的记忆!
而伴随着歌声,山神庙中又想起了“悉悉簌簌”的声音,忽然一个童音大叫了一声,划破了那歌者用灵魂编制的天幕!
木呆呆皱起了眉头,显然这个声音,是另一个发病的孩子发出的。听起来就像是杨富贵和杨安康那种野兽般的嘶鸣。
莫非,这歌声便是那个算命“神仙”所谓的法术渡化?但不知道渡化之后,这些孩子又会怎样?
木呆呆站在当场没有妄动。待得那歌声唱过了两遍后,逐渐低沉,最后终归平静。木呆呆看了看天色,正是子时时分!
“百日时间,百名孩子,子时时分。。。”这一切也让木呆呆立即产生了一些联想!
只听他忽然朗声说道:“敢问易先生可在庙中?”
易先生,便是村民们对那位算命神仙的称呼。杨永昌曾经说起,木呆呆也就记在了心里。
庙内却没有丝毫的生息传出,就连门窗处透出的一丝光亮,都未见有丝毫的波动。
“敢问易先生可在庙中?”木呆呆提高了声音,再次叫道。
这一次,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只听得山神庙内又响起了“悉悉簌簌”的声响,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来者何人?”
声音虽低,但却沉稳异常,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可是木呆呆听在耳中,只觉得声音相当怪异!
那声音,像是极为年轻,又像相当苍老;即有跳脱之意,又有沉稳之感;像是乍闻初见,又好像亘古长存!但是有一种感觉在木呆呆心中弥漫:这声音,似乎自己有些熟悉!
“是易先生吗?在下是杨家村的一个过客,偶尔听闻杨家村发生的灾祸,得知易先生仙踪落脚山神庙,因此特来拜会。”
木呆呆随口应付,却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嘿嘿嘿嘿。。。年纪轻轻便狡诈机变,既然不相信老夫,却又为何还来?”
“老夫?”木呆呆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语。
“前辈言重了。只不过我辈中人,正该救人于危难。杨家村的孩子们正饱受折磨,非是晚辈无礼,而是想亲眼见见前辈是如何以法术渡化邪魔。因此还请前辈海涵,晚辈这便来了!”
木呆呆一边说着,一边脚下不停,慢慢的靠近山神庙。虽然话说的恭敬,可是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
“慢着!山神庙内俗人不得骚扰!况且我正在做法,你扰我法术,如发生意外,误了这些孩子性命,你担待得起吗?”那道声音连忙说道。
岂知木呆呆根本没有理会,照旧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门前,深吸一口气,伸手便去推开庙门!
“吱呀”一声,庙门在木呆呆手下应手而开!从里面扑棱棱的飞出了几只蝙蝠,带出了阵阵飞扬的尘土。
木呆呆没有动,只是冷静的观察着庙中的一切。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左右两边都是摆满了的铁笼,笼中关着的也都是那些病发的孩子。只是他们现在除了脸色墨绿,双目赤红外,更多了一种骇人的恐惧!一个个体如筛糠,双手颤抖,目光中难掩骇异之色,更是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而在靠近庙堂中心的位置,却有一只空空的铁笼!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蒙面人,正负起双手,背对着门口!
黑袍本就宽大,更看不出这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如果没听到声音,木呆呆甚至不敢确定他是男是女!
在他身前的神案上,一块黑布正蒙着一个一米来长的东西,黑布之下,似乎正有鲜红的液体流出,而那块黑布,也随着下面东西的蠕动而不断的抖动!
木呆呆的心陡然间一缩!
空空的铁笼,黑布盖着的正在蠕动的东西,下面隐约有鲜红的液体流出,一种不好的联想瞬间变充斥了他的脑海!
“易先生?”木呆呆虽然竭力控制,但是他的声音之中,不知不觉的带出了一股凛冽的杀意!
从没一个人让他如此痛恨!打着神棍的幌子,行这邪恶之事,视人命如草芥,更何况还是一群孩子!
“谁让你进来的?我的法术被你打断,这个孩子怕是要救不了了!”这位“易先生”倒是很会倒打一耙。
“那么敢问易先生,除了他之外,其余的孩子你救了几人?所谓的法术,难道就是唱你那只邪恶的午夜歌声吗?我想请问易先生,百名孩子,现在都在哪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你今晚交不出这百名孩子,我就拿你抵命!”
说到这里,木呆呆睚眦欲裂,再也忍耐不住!手腕一抖,长剑便已拔在手中!
因为在他与这位“易先生”说话的时候,那块黑布在不住的蠕动下,终于从神案上滑落了下来!而黑布下面盖着的,正是其中的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