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未大亮,烛光摇曳的玉宁宫内,小月和麦穗早已忙成了一团。
“小主,就是把全部的首饰都带上,还是、、、怎么办?”小月一脸的沮丧担忧,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各宫娘娘小主们,都要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拜年,可小主这一身绿色秀花锦衣也就算了,可发髻上这零星的几只玉簪金钗,未免也太素净了,这样出去,免不了会被各宫主子鄙视耻笑不说,要是落了个对太后娘娘不敬的口实,那可是要了命的大罪。
“没办法,谁让你家小主我穷的就剩这些家底了,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太后她老人家又罚了我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改明儿得好好想个办法捞回来才是”顾无若对着铜镜照了照,没有那些繁琐沉重的首饰别在头上,很是轻松。
“这大过年的,是有些太素净了啊!”感受着身后两人的不愉,嘴角上翘的她讪讪一笑,突然眼前一亮,一脸慧黠的说道“不过也不是没办法,跟我走”
小月麦穗当场错愕不解!
梅林边,主仆三人屛住了呼吸,满眼的惊叹!
望着一望无尽的梅花,幽幽吐露着芬芳,悄悄绽放着属于它们用生命谱写的惊艳舞步和优美乐章,翩翩起舞在朦胧的薄雾下,宛如九天云霄上的仙子,不染一丝尘埃,让人犹如置身仙境般,流连忘返如梦如幻。
顾无若轻轻缓步上前,在芬香四溢的花海中,小心翼翼摘下两朵初然绽放的梅花,放在手心。
“好事成双,小月,把这两朵梅花给我别在发髻两边”
“是,小主”小月接过还带着冰冰寒霜的梅花,小心翼翼的为她别在发髻两边。
一旁的呆站着的麦穗,顿时眼露敬佩惊艳“小主,你现在好美啊!还是小主最聪明,连这法子都能想的出来”
顾无若傲娇高高抬起下巴,轻哼道“那是,也不看你家小主我是谁,要不你们俩也来两朵,新年新气象吗!”
“不,不,不”让她们和小主一样头戴梅花,那成什么样了!主不主仆不仆的也太没规矩了,谁知下一刻,连连摆手后退的两人,脚下一个不稳,“嘭嘭”两声摔倒在地。
“不带就不带,瞧你俩吓的那傻样,屁股都摔两半了吧!还不起来,你们当自己是在孵鸡蛋啊!”顾无若满脸的无奈。
两人赶忙嗤牙咧嘴的起身,揉着摔痛的屁股,猛踹了一脚身后突出的石子,不解气的脸上略显滑稽。
“小主,时间不早了,该去慈宁宫了,去晚了总归不好”小月背着手,揉着摔痛的臀部,呲着牙提醒道。
“晚不了,你们俩没事吧!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顾无若有些担心的望着两人,刚刚那一跤,光听声就知两人摔的不轻。
“小主,不用了,这才多大点事,奴婢们又不是泥捏是,没那么娇气,皮厚实的很,不信奴婢再给小主摔两跤看看,照样一屁股爬起来,啥事没有”麦穗嬉“嘿嘿”笑道。
“还摔,你当你是铜墙铁壁,金刚不坏之身啊!真是的,你摔的不疼,我看的眼疼总行了吧!”顾无若佯怒瞪了她一眼。
麦穗呲牙咧嘴的“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既然这样,那咱们走慢点,总归时辰还早,晚不了”顾无若无奈道。
慈宁宫大门处,人潮涌动。宫道上还有不少嫔妃带着宫人们,正在缓缓涌来。
主仆三人随人流走进慈宁宫,而院子里也早已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主子们谈笑风生间好不热闹。
只见她们一个个笑颜如花,墨眉红唇,发髻上的别满了精致玉簪金钗,叮咛悦耳步摇流光溢彩,五颜六色华贵喜庆的披风,随着它们主人莲步缓缓移动,恍如流动的七彩祥云般,让人赏心悦目。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的各宫小主娘娘们,锦帕掩唇满面春风的和身旁的人,开心攀谈着,娇俏悦耳的笑声不绝于耳。
顾无若主仆三人穿梭在人群中,想找个不显眼的角落,可众人一脸鄙视嘲笑望着她们缓缓走来,仿佛如避毒虫蛇蚁般,纷纷避开退却,对着她们交头接耳指手画脚的一番评头论足。
盯着众人讥笑不善的眼神,主仆三人默默的站在角落里,毫无意外望着眼前的场景,主仆三人,像是被众人孤立的小岛,孤寂而倨傲的处在那里。
望着这些人有意的疏离和嘲讽,小月、麦穗虽然有些气愤,但更多是无可奈何,心疼的看着自家小主,泪眼婆娑着不知如何开口安抚。
顾无若就知道会这样,狠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俩要是不想我今天走出这扇大门,眼泪只管掉下来”
两人闻言赶忙背过身去,再转回来的时候,眼里哪还有一点泪水的痕迹。
“哟!这不是一直都卧床不起,深居简出的顾美人吗!真是难得你这么羸弱娇贵的身子,这大冷天的和我们一起等在这儿,给太后娘娘请安拜年,本宫真的很担心你这身子受得了受不得了,要不要本宫差人去给你找张椅子来,别等下还没给太后娘娘拜年请安,你自己就先倒下了,那得多不吉利啊!你说对不对顾美人?呵呵!”一身粉红锦衣披风的上官静,薄唇轻嗤,锦帕掩唇,满脸的讥讽嘲弄“哦!再不行,你去求求偏殿暖房的几位娘娘,让她们带你进去偏殿坐等,你不也就不必在此硬扛了,你这动不动就犯病晕倒的身子,本宫光看着就折实不忍呢!呵呵!”
这个不知道消停的女人,怎么自己躲到哪儿,她都不放过自己。
顾无若微微一笑,缓缓施礼“静嫔娘娘安好,多谢娘娘体恤,妹妹我这身体还受的住,不知娘娘可否还有指教,妹妹定洗耳恭听”
“指教不敢当”上官静俯身靠了过来,轻声说道“只是见你一个人站在这折实可怜,看你这样,你还不知道你那两位好姐妹的遭遇吧?本宫昨天刚去过冷宫,现在正好无事,要不要本宫细细说与你听啊!”
顾无若闻言衣袖里的双拳紧握,“静嫔娘娘,你想要说什么?能不能大点声,今个是大年初一,这里可是太后娘娘的慈宁宫,不吉利话还望慎言,剩下的,恐怕不用妹妹提醒,娘娘也知分寸轻重吧!妹妹倒是没什么,横竖也就这样了,可娘娘这般花容月貌,圣宠正浓的时刻,可愿于妹妹赌上一赌”说完便毫无惧意的望着她,不卑不亢。
茹儿的事,依然让她心痛难忍,上官静竟然去了冷宫,不知道音姐姐现在如何了,心下担心,事不宜迟,一定要尽快的把张书音给救出来才行。
上官静气愤之余,抬手就要掌拳顾无若,下一刻,便被她身旁的宫人给拦了下来,那个宫人拉着她的手腕,摇摇头,小声劝解道“娘娘,息怒,这里可是慈宁宫”随后又加大了声说道“娘娘,你一番好心赠与,既然顾美人不愿接受你送与她的金簪,娘娘又何必强人所难,自讨没趣呢!”
上官静放下手掌,一脸嚣张狠毒的瞪着顾无若,恼怒的小声说道“贱人,你有种给我等着,此事我决不会就此罢休的”下一刻,她抬起头,一脸自责的大声说道“看我这没眼力劲的,一时心急的竟忘了妹妹向来脸皮薄?今天又是这么重要的日子,妹妹别介意啊!妹妹要是不喜欢我发髻上的这些金簪,没关系的,不就是一支簪子么?赶明妹妹去我宫里,我库房里的首饰还有很多,随妹妹任意挑选就是,唠了这么久,知道妹妹喜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娘娘实在折煞妹妹了,妹妹怎敢嫌弃娘娘的头饰,妹妹先谢过娘娘”顾无若说着猛的抬起手,便从正在转身的上官静的发髻上拔下一支做工精细的金簪。
上官静明显的一楞,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敢当众拔簪。
顾无若看着手里的金簪,微微一笑“谢谢娘娘馈赠的金簪,当真精致不凡,妹妹甚是喜欢”不要白不要,以她的品行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呢!
“好,有胆,来日我必让你双倍奉还,哼!”上官静一脸阴戾的小声说完,气愤的转身离去。
“悉听尊便”顾无若不甘示弱小声回复了一句后,对着她的背影一脸感恩戴德的大声吼道“谢谢娘娘了,妹妹一定谨遵娘娘的吩咐,不敢有丝毫懈怠”至于吩咐什么?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盯着众人更加好奇疑惑的目光,上官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要不是手下人拦着,她非回去给顾无若几个大嘴巴子不可,看她还如何牙尖嘴利的在此颠倒是非。
没了上官静等人的阻挡,自觉疏忽大意了的顾无若,惊慌无措的望了望四周众人,吓得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在无人看到的角度下,她却是满目寒光和狡黠。
“小主,如今得罪了静嫔娘娘,以她的平日里跋扈的习性,以后可如何是好啊!”小月担忧的小声问道。
顾无若不以为然的小声嘀咕道“何出此言,你以为我委屈求全,诚惶诚恐的向她摇尾祈求,她就会放过我吗?不会的,她这种人心比天高,习惯了持强凌弱,屈服结果就是被她永无休止的欺辱打压,永无翻身之日,与其到那时悔恨不已,还不如现在赌上一睹,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不会笨到单枪匹马的去以卵击石,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战场,到是可以试试借力打力,回去后得赶紧想办法,弄点银子,好让小木子出去打听打听,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小主既然已经有了打算,小月麦穗还能说些什么,默默的退到一边,虽然还是很担心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