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下的金座上欢声笑语一派祥和,阶梯下寂静等待的秀女们,因为马上就要见到皇上的原因,那个个都是非常的激动紧张,一派娇羞模样。
去而复返的大太监,德公公,快步走到太后的身边,弓腰对她耳语了几句,四周便瞬间寂静了下来。
太后眉间的怒色转瞬即逝,无比惋惜的说道“皇上刚刚登基,国事固然会有些繁重杂乱,事事皆等着他来敲定,想来皇上现在也是分身乏术啊!算了,派人去回禀皇上,让他安心朝政,眼下这时辰也不早了,秀女们还都在太阳下晒着呢!那咱们就不等皇上了,德福,吩咐下去,开始吧!”
“是,太后娘娘”下一刻,德公公挺起身板,笔直的站在高台上,扯着公鸭腔,大声宣布道“吉时已到,册封大典正式开始”
此声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皇上今天是不会来了。
那些家世背影好的,对于皇上来不来,到没有多少担忧。而那些被选进来的家世平平的秀女们,本来都是抱着皇上能慧眼选中自己侥幸心里,从此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想法的秀女们,此时此刻哪能不失落不恐慌,可到了这一步,只能在心里拼命的祈求着老天,让自己被上面的众位娘娘选中。
表面不动声色的皇后和梅妃是众人中最矛盾的,她们既不想慧妃一直这么得宠嚣张下去,亦不想后宫里再添新人争宠。
而最开心的莫过于慧妃娘娘了,只见她高傲轻蔑的看了看台下的秀女们,满眼的幸灾乐祸,只要皇上不喜欢,年轻貌美又如何?
德公公话音刚落,下一刻,锣鼓喧天,唢呐齐鸣,叫器的长鞭声不绝于耳。
不多时,站在德公公身旁的管事太监,便大声朗读着繁琐的,华而不实的祝贺词,足足朗诵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结束。
德公公再次走向前,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唱,册”
站在秀女前排旁的王姑姑领命,挥手唤第一排秀女们上前。
这几天养病期间,无聊的顾无若,从翠桃那里了解了何为“唱册”
所谓“唱册”就是管事太监手里会有一本册子,上面记录者秀女们的各项信息背景。
被念到名字的秀女要从队伍中走出,向前缓步行六步,以便于上面的主子们仔细察看,最终定夺去留。
届时每个主子面前都会有一盘鲜花,要是下面走出的秀女被看重,她们就会拿出一朵盘里的花扔下,美其名曰为赐花。
被赐花者便会成为后宫里有品级的贵人小主,会被在座中位份最高者赐予位份称号。
而那些未被赐花选中的秀女们,就会有截然不同的命运。她们会被集体关进偌大的守贞宫内,要是有生之年因为自己家族的原因,幸得圣宠隆恩,就算以后位份不会太高,那也是极好的。而那些家世平平的秀女们,就如冬秋时节下的花朵般,会永远凋零在这座四四方方的守贞宫里,非死不得离开。
听翠桃说,曾经先祖皇帝就因一个出逃守贞宫的秀女,而灭了其九族老少。面对如此残酷血腥的惩罚,此后再关进去的秀女们,即使在里面孤独终老一生,却再也未发生过外逃的事情了。
这就是皇权,顾无若虽然有些震惊和愤慨,可更多的是满满的无力感。
“户部李尚书府嫡出二小姐,年芳十六,名唤李悠然”
秀女李悠然缓缓迈着莲步上前,柔若无骨的施礼道“臣女李悠然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福寿永年,万福金安”
居高临下的太后,不动声色的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气势高贵雅致的点了点头,随手拿起面前盘里的鲜花扔出。
“太后娘娘赐花”太监高呼一声道。
“谢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李悠然激动欢喜的心情溢于言表,赶忙朝太后行礼谢恩。
“这位份吗?…。”
“太后娘娘”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也时情急的慧妃,贸然打断了太后接下来要说的话“太后,你看这些妹妹们的年纪着实还小,又是刚进宫,对宫里的规矩还不太熟悉,这位份还是莫要过高的好,如若不然,叫后宫里其它的姐妹们又该如何自处,情何以堪呢!她们毕竟都是王府里服侍过皇上的老人,假如要是新入宫的妹妹们位份过高,她们难免不会心有怨言,这样一来,也不利于以后宫里的和睦相处不是,太后您说,臣妾说的可在理”
被贸然打断话的太后,心里暗恼,慧妃仗着自己得宠,竟如此没有分寸,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的颜面。
太后岂不知她那些小心思,可转念又觉得她说的还有些道理。
“那就封为美人吧!”太后毫不犹豫的便定下了李悠然的位份。
“谢太后娘娘”李悠然面不改色的莞尔一笑,恭恭敬敬接过宫女手里代表着她身份的蝶牌,满脸欢喜的缓步退站到一边候着。
册封继续,阶梯高台上的管事太监,大声念着一个个秀女的名字,被赐花者则留下,没被赐花者,则像泄了气的气球般,两眼死寂的瘫坐在地上,下一刻便被候在两旁宫人强行搀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