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的仙界,古老的菩提树下,一红一灰两个银发白须仙人,正在棋盘上拼杀的你死我活。
一身大红锦衣,红绳冠发,红带束腰,就差脸上写上“月老”两字的仙人,眉眼难掩得瑟的手持黑子缓缓落定“哎呦!老药头,这多不好意思,哈哈,你看,怎么又让了我一把,你这也太客气了,哈哈”
灰衣药仙瞪了他一眼“这段时间光忙着炼制药丹了,棋艺难免生疏,哪能跟你个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棋篓子比!这一盘不算,就当练手了,再来再来”
“哈哈,我说老药头,还别不服气,你说咱俩都下了多少年了,哪一次你不是这般嘴硬,输就输了,服个软又能咋地,再说我啥时候无所事事了,尘世间那么多痴情男女,要是没有我在中间牵线搭桥定姻缘,那还不乱了套了”
“哼!即使你不管,我看也不至于会乱到哪里去,你这一插手不当紧,尘世间的怨男怨女倒是多了不少,再说了以前赢的少,不代表以后就会输的多,来,你我再战它三百回合”
“哈哈哈,你一个整天埋头炼药的古板老头,怎会懂尘世间那些爱恨痴缠的美妙,算了,算了,跟你唠这些,还不如对牛弹琴呢!”
灰衣药仙轻手一挥,黑白棋子已各归棋罐。
“师父不好了!”未见其人先问其声,神情慌张的红衣月童飞身而至。
“何事惊慌?”
“师父,你快回去看看吧!”
月老蹙眉,眨眼间不见踪迹。
站在错落交织密密麻麻庞大红线殿前,月老惊恐的盯着一条已然牢牢连在一起的两根红线,脚步不由的向后退去,刚好碰上紧跟而来的药仙。
“月老头,你没事吧!”药仙站定,细看之下也是大惊失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前一副玩世不恭,整天乐呵呵的月老,罕见的面露怒色。
满心懊恼的月童,跪在地上悔恨不已“师父,徒儿知错了,请你责罚徒儿吧!”
“事已至此,月老头你急也没用,月童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本来像往常一样,守在殿门前的,突然有一小童慌忙来此,说师父有急事唤我前去,待那小童走后,我布下结界,便去寻师父,还未走出多远,便想起师父临走时的嘱咐,顿觉蹊跷,便又折返而回,谁知,谁知,结界被破,我顿感不妙,一看才知,孤皇星尊的红线,竟莫名与另一条红线连在了一起,是徒儿看管不善,擅离职守,才会犯下如此大错,请师父责罚我吧!”
“月童,事已至此,你无需太过自责,也许这就是天意”药仙举步走到红线另一端,青光闪现,已注血于红线之上,被血染过的红线,瞬间变得更加的鲜红。
梦中的顾无若猛的被惊醒,但入眼的却不是自家宝宝的小脑袋,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和一群陌生的人。
“你们快看,若姐姐,她醒了”守在床榻边的粉衣少女一脸欣喜的叫嚷着。
迷迷糊糊的顾无若恍如隔世的打量着周围,一室的古色古香,陌生的房间里,看不到任何自己熟悉的东西,自己是什么时候来这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还有!她的宝宝呢!
身为单亲妈妈的顾无若,年幼的女儿便是她的全部,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搞什么搞?她得赶紧回去,宝宝要是醒来找不到自己会哭闹的。
“嘶”身后怎么这么痛啊!着急起身的顾无若,眨眼间又被人给按了回去。
一身白衣似雪的少女,盯着她说道“若儿,千万不敢乱动,要是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有你受的”
“是啊!若儿姐姐,你可得好好养着,要是烙下伤疤就不好了,这是进宫前,母亲给我玉露膏,听闻它对疤痕很有用,你先用用看”
顾无若烦躁的看了眼,手里多出的精致小瓷瓶,脑子轰的炸开了花,她不要什么玉露膏,她要回去。
“嘶”除了痛,全身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到底要闹哪样啊?不会是在做梦吧!她悻悻的想着,赶忙闭上了眼,默默祈祷着,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再睁眼自己就能回到宝宝的身边了。
“茹妹妹,若儿身子弱,需要静养,不如我们今天就先回去,明日下课之后再来看她”白衣少女建议道。
“好吧!我听音姐姐的,若姐姐,你好好养着,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耳边是终于清静了,可时间却像被定格了般,每分每秒都让人倍感煎熬。
顾无若惊慌失措的睁睁挤挤数十次后,终于放弃了抵抗和挣扎。
这不是梦,身后传来的伤痛时刻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竟然在睡梦中穿越了,老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脑掉里怎么乱哄哄的,想到自己如珠如宝的女儿,无助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倾盆而下,胸口处像是被人挖了去般,痛的撕心裂肺,不能呼吸。
渐渐的她终于想起这是究竟怎么一回事了。
出现在梦中的一个黑影说道“你的女儿从小就有隐疾,在她腋下胎记之处,你只需我做一件事,本尊可保她百年康乐无忧”
“只要你能保证我女儿平安快乐长大,百年无忧,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梦中的她想到女儿腋下的胎记,急切的说道。
“你只需得到一个人的心,即可,不管你用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
“一个人?”她疑惑的问道。
“不错,他是另个时空的皇帝,本尊会把你送到他的身边”
“皇帝?不行,我决对不能离开我女儿”她闻言要离开女儿是连连摇头。
“你放心,不管你在另个时空呆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在你的时空里,也就只是一场梦的时间而已”
顾无若犹豫了,出于私心,她是坚决不愿离开女儿的,可又怕他说的是真的,她不敢轻易下决定,更不敢拿女儿的一生去赌。
“口口声声说爱你的女儿,依本尊看来,也不过尔尔,拿你一夜几个小时的时间,换你女儿百年康乐无忧,你还有什么可犹豫顾虑的,要是实在不愿,不必强求,本尊便去再寻旁人就是”梦中的黑影说完,转身就走。
见模糊的黑影转眼就要消失,她在梦中大声追赶道“我愿意,我愿意,只要你能说到做到,即使让我在另个时空粉身碎骨都行”
“本尊从不食言”
“好,成交,是不是只要让那个什么皇帝爱上我,我就能回来了是吗?”
“当然”黑影承诺道。
第二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小姐,该吃药了,奴婢服侍你用药吧!”一身奴婢装扮的少女,捧着药碗缓缓走来。
因为没有前身的任何记忆,顾无若下意识的点点头。
一碗苦涩的中药下肚,顿时让人作呕。身后又被她涂了些玉露膏,清清凉凉的减少了不少疼痛。
“你叫翠桃是吗?”她记得昨天那个白衣少女走的时候,就是这样叫她的。
“大小姐…。?”翠桃疑惑的睁大了双眼,一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是我身边的人,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失忆了”
“啊!”翠桃惊叫出声,打了几板子屁股而已,怎么就把人给打失忆了呢?
“翠桃,这里是哪里?”
“回,回大小姐,这里是皇宫啊!”
“皇宫?”她没想到黑衣人直接就把她穿进皇宫里,可看这狭小简洁的屋子,不像电视中那些后宫娘娘们住的宫殿啊!难道自己现在是宫人,可想起昨天的那两人少女对自己的称呼,也不像是宫女啊!
于是她便让翠桃好好的给自己说道说道。
这片大陆上,分布着东孤,西陈,南夏,北金四个主权王朝,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东孤王朝。这里应该是一个架空的朝代,因为现代的历史书上根本找不到。
原身恰巧也叫顾无若,年芳十六,是大将军顾云仲的嫡女,因生母在她年幼的时候就已病逝,顾府现当家主母刘氏,亦是她的继母。
看了看这细胳膊细腿的模样,在府里的日子不用翠桃多说,便可想而知。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减免征税。为了充实后宫,巩固政权,太后特下懿旨,昭告天下,要为新皇选妃入宫,东孤国凡十五六岁云英未嫁的世家臣工之女,皆等备选。
此旨一出,顿时轰动了朝野上下。
身为大将军府嫡出大小姐的原身,便经过了层层筛选,最终以待选秀女的身份入宫。
谁知刚进宫,还没来得光耀门楣,就一不小心冲撞了皇上最宠爱的慧妃娘娘,还被当众责打惩戒,原身还因此丢了性命,而自己又刚巧梦穿而来。
养伤的日子千篇一律,喝药,抹药,很是无聊。
没想到刘曼茹的玉露膏还真挺管用,这才两三天的功夫,伤口处就已结疤了。
“大小姐,今天可是册封的大日子,要不奴婢再给你插只金簪吧!”满心疑惑的翠桃,望着铜镜中妆扮太过素雅的主子,小声征求道。
难道是失忆的原因,大小姐连平日里习惯都变了,以前大小姐虽然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但每次出门为了不失礼与人前,都会认真装扮一番,更何况是今天这么个重要大日子。
“不用了,我看这样就挺好的”她左右望着铜镜中,一身绿色流彩暗花百褶绣莲纱裙的自己,甚是满意。
秀女馆很大,她走出房门的时候,院子里早已三五成群的占满了待选的秀女们。
她们一个个青丝如墨,柳眉星目,肤如凝脂,行如弱柳,如骄阳下的百花齐放,让人心旷神怡。
“若儿,来这边”一身白衣玦玦的张书音,在人群中很是醒目。
据翠桃口中了解到,内有诗书气自华的张书音,出身名门望族,书香世家,行事为人知书达礼,品行温婉贤淑,她还是美誉京师的东孤第一才女,极为难得的是,她曾在大小宴会不同的场合,为生性木讷不善言词的原身多次解围过,平日里也是以诚相待,是个可交之人。
顾无若浅笑着缓步向她们走去“音姐姐,茹妹妹”
“若姐姐,之前我还担心你的身体不能参加册封大典了呢!现在好了,若姐姐大好,我们三人又能在一起了,呵呵!太好了”
“我能好的这么快,那要多谢谢茹妹妹你啊!”
“我?”刘曼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甚是迷人。
“对啊!要不是茹妹妹的玉露膏,我现在恐怕还在床上躺着呢!哪能站在这参加什么册封大典,茹妹妹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你才对”
“呵呵!若姐姐,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们和音音姐姐是要做一辈子姐妹的,这点玉露膏算什么?咦!若姐姐,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这装扮的会不会过于素净了?”刘曼茹转头在院子里望了一圈“若姐姐,时间还来的及,要不去我屋里,我让梅儿再给你妆扮一番”
“不用了,谢谢茹妹妹,我身体刚好,不适穿戴那些,再说了,我就是把整箱的首饰都戴上,那也是不及茹妹妹你半分的”
“若姐姐,连你也挖苦我,我不理你了”刘曼茹粉嫩的脸上,一派娇羞。
“呵呵,今天,我终于知道什么叫闭月羞花之貌,倾国倾城之姿了,茹妹妹娇羞起来,当真是绝世佳人一个”
顾无若并无言不虚实,才十五岁的刘曼茹不愧被誉为东孤第一美人,那张淡扫峨眉不施粉黛的脸上,透着了如婴儿般的粉嫩,长长的睫毛下,一双俏皮可爱会说话般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墨玉,似星辰般,魅人心魂,唇若红樱,青丝如瀑,一双纤纤玉手,如丝绸般似若无骨,此时她一身粉色流彩绣花的百褶纱裙,略显纤细身材玲珑有致,少女般的纯洁和娇媚,让她宛如不染半分尘世的仙子,似雪中红梅,似水塘青莲。
“若姐姐,你身体才刚好就来取笑我,可惜了我那瓶玉露膏,看我今天岂能饶过你”
一股清澈的花香和女儿的馨香迎面扑来,顾无若大笑着连连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