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溪抱着保温盒回到家,陆正已经做好了饭。
饭菜上了桌,陆正拿着抹布,正弯腰擦着灶台周围的油渍。
听到开门的声音,厨房里的男人蓦的挺直了脊背,目光锐利的望向门口。
陆晓溪进门,简直不敢去看老爸的眼睛,内心局促不安的,甚至动作都有些迟钝,磕磕绊绊的换了鞋,走进餐厅,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要进屋。
保温桶落在桌面上,发出一道细微的声响,陆正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拎起来,重量没有半点变化,顿时,原本期待的表情骤然一变。
“怎么回事?她没喝啊?”
陆晓溪顿住脚步,回头,望着重新放回桌上的保温桶,无奈的撇了撇唇角,点点头,“嗯”了一声。
陆正咬了咬牙,脸色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
陆晓溪叹了口气,没有完成任务,明显底气不足的开口:“彭阿姨她说,你不去,她不喝,让我拿回来…”
“啪”的一声,陆正手里的抹布被他用力一把摔到桌上,一双剑目凌厉的怒瞪,咬牙蹦出俩字:“矫情!”
抹布重重落在桌子上,陆晓溪下意识的身子向后一倾。
接着,就听到陆正又低低咆哮着,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她不喝拉到!吃饭!”
陆晓溪很少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却又忍不住暗暗扶额。
到底是谁矫情?
此时的场景,令她不禁想起自己和顾连城。
父亲一直躲着彭阿姨,就是怕自己拖累她,可是却又总是忍不住在背后默默的去关心她的一举一动。
于是,陆晓溪重重的叹了口气,走上前,望着还在生闷气的父亲,略显责怪,却又认真的道:“爸,不是我说你,你这是干什么呢?你之前出车祸,人家彭阿姨忙前忙后的伺候你,这次你生病,她又没日没夜的照顾你,现在她受伤了,你连面都不露,搁谁谁不生气啊?”
陆正紧抿着唇,胸口上下起伏着,整个人仿佛较着一股劲似的,也不管陆晓溪还要说什么,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吃饭。
“行行行,你别管了,赶紧吃饭吧!”
陆晓溪拉开椅子坐下来,眼神时不时的瞄一眼陆正,接着,她一双大眼睛眨了眨,语气格外难过哀伤的:“我看彭阿姨伤的挺重的,还好巧不巧是摔到了右臂,胳膊里打了两根钢钉…”
陆正握着筷子的指尖一抖,表面上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饭,嘴里却不知不觉的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另一只手攥紧了拳头,暗暗的竖起耳朵去听。
“哎…”陆晓溪长叹一声,动作自然的吃着饭,余光则偷偷的观察着父亲。
“你是没看见,那石膏打的,比我大腿都粗,吃饭的时候,好像扯到了伤口,疼的直冒汗,最后,没吃几口就不吃了…”
“啪嗒”一声。
陆正手里的筷子重重落在餐桌上。
早已波澜滚动的心,掀起翻江倒海的疼,眼前不知不觉的浮现出那样的画面。
陆晓溪瞥到自己的老爸这副模样,心里计谋得逞那般,收回视线,神色平淡的吃了一口菜,紧接着,又来了句:“大夫还说了,胳膊以后能不能伸直都不一定!”
这话一出,陆正猛的扭头去看陆晓溪,犀利的眼眸蓦然浮上一抹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