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顾连城和医护人员一起,推着车将陆正紧急送往抢救室。
这时,已经呈昏迷状态的陆正忽然醒了过来。
他紧闭的双眸虚弱的睁开,看了看眼前的环境,一只手无力的抬起来,举到半空,苍白的唇动了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顾连城见状,急忙上前,握住他举起来的手:“师父!”
陆正迷蒙涣散的眼轻轻波动了两下,喉咙难耐的咽了咽,可到嘴边的话,却怎么都使不出力气说出口。
顾连城看着他这个样子,既担心又心疼,心里面说不出的复杂。
他明白师父此时的心境,一边被病痛折磨着,一边心里又有许多不安和难以割舍。
眼下,谁都希望一切相安无事,可是,不怕一万,却怕万一…
“师父,放心吧,晓溪有我呢!啊!您不会有事的!”
顾连城郑重的开口,落下了承诺,并安慰着师父。
谁知,躺在移动病床上的陆正,听到这话,却喉咙吃力的咽了咽,虚弱无力的摇了摇头。
他干涸苍白的唇瓣动了动,艰难的呼吸,眉眼半睁半闭着,躺在那里,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顾连城见他仍是有话要说,急忙低下头,把耳朵凑近他唇边。
“您说,我听着呢!”
被众人推着,快速向前行驶的病床,在抢救室门口缓缓停了下来。
陆正紧紧攥着顾连城的手,颤抖的唇凑近的他耳边,此时,似有着千言万语。
“别…”陆正艰难吃力的开口。
刚说了一个字,胸口钻心刺骨的疼就再次漫上了全身,疼的他眉心一紧。
“别…别怪她…”
虚弱低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浓烈的恳求。
说完,陆正就再次合上了眼睛,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话一出,顾连城眼底蓦的漫上一层水雾,左胸膛最柔软的地方传来一道锥心的疼。
他目光缓缓落向陆正憔悴不堪的容颜,猩红的眼底不断的有着伤痛爬上来,他格外认真的落下一句:“我知道!”
他从来没有怪过她。
怪只怪他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犹豫,错过了一个又一个机会。
昨天他伤了她,可当他看到她蹲在他的家门口,哭的那么伤心的模样,他就后悔了。
抢救室的大门缓缓合上,顾连城独自一人伫立在门口,高大的背影在医院白色的长廊里,显得格外孤独和落寞。
他挺拔的身躯终于有些绷不住的缓缓弯了下来,往后退了一步,颓靡不堪的坐在了抢救室门口冰冷的长椅上,修长纤细的手指插入发丝,低着头,内心纠结痛苦不已。
他视师父如父亲,如亲人。
不光是因为,他是他心爱的女人的父亲。
同样是因为,他曾手把手的教他,怎样用心烹饪出美味可口的饭菜,更是教会了他许多做人的道理。
师父对他的关心,甚至不比自己的亲生父亲少。
如今,他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命悬一线,顾连城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悲痛爬上来。
他独自一人坐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里,内心烦躁不安的下意识去摸兜。
他姿态颓废慵懒,看上去却清冷邪肆的叼着烟,表情凝重的模样透着一番别样精致的俊美。
结果他拿着打火机的手刚要点燃唇角叼着的烟,眼角的余光瞥到墙上“禁止吸烟”的字眼时,点烟的动作又迫不得已的停了下来,没好气的将烟一把抓下来丢到了一旁,从兜里掏出手机,找了个号码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