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今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宇文澈笑得那样开心的容颜,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她使劲揉了揉眼,眨巴了眨巴,有些惊悚地出声:“敢问,您老这是回光返照了?”
“……”瞬间,宇文澈的笑容就僵在了当下。他撩起手来就想拍向她的脑门,可是忽然想到不能动武了,就又停止了。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不说话。
嘿,他这是干嘛呢?黄今坐起身来,挠了挠头,愣是没有看明白过来。她疑惑地看向青岚,不解地问道:“青……青岚姐,我可以说我有些风中凌乱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凌乱?”青岚握着她的手激动地哭了起来,她摇着头说道,“你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只是怀孕了!我回去就把孩子给公婆带,我专心地伺候你……”
“啊啊啊啊!!”黄今闻言都石化在了那里。
“怎么了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宇文澈虽然是有些气恼的,可听到她忽如其来的喊声,又紧张地看向她问道。
“我怀孕了?”
“嗯!”青岚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真的怀孕了?”像是不相信似的,她又看向宇文澈重复问道。
宇文澈挪上前两步,看着她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的。”
“啪!”
黄今冲着他的脑门就来了一巴掌,打得宇文澈是云里来雾里去的,完全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黄今也不用他问,直接就吼了出来:“你本来就是孩子的父亲,你不负责任谁负责任?想赖账吗?!”
“……”青岚汗了,今今忒强悍。
“……”宇文澈无语了,想来个承诺那么难,还要被贬。
黄今其实在听到自己怀孕了时,心里是很开心的。她特别喜欢孩子,前些日子也是惦记了一些关于孩子的事情的。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有了,让她感觉到有些措手不及。
当天晚上,黄今就回到了太子府里,府里上上下下的丫鬟小厮的几乎是奔走相告,都为这一天大的喜事感到特别的高兴。当然了,有高兴的就得有恨得牙痒痒的。佟侧妃听说以后,当时就都气挺了。
她不服气,她也不甘心,这是什么跟什么?她嫁到太子府里都好几年了,爷也不说碰上她一碰,那太子妃才进府一年多一点,就这样风风火火的怀上了。这能怪她自己肚子不争气吗?人家太子爷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嘛。
她正在房间里生着闷气,丫鬟来报,:“侧妃主子,刘侧妃来看您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嗯?她来干什么?”佟侧妃不耐烦地摇了摇头,挥着手说道,“让她回去吧,我才懒怠见到她呢。”
“是,奴婢这就去跟她说。”
丫鬟刚要走,佟侧妃又叫住了她,“你去叫她进来吧,她心里估计也不好受着呢,想来是有什么事情找我的吧。”
“哦,好的,奴婢这就去请她进来。”
佟侧妃烦闷地看着门口的门脸一开一合的,不一会儿便见到一身粉红罗裙从门帘一角处走了进来。她抬起头来,看到一脸淡定温婉的刘侧妃,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现在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那个个淡定样子?你要是来这里显摆什么的,趁早就赶紧回去吧!”
刘侧妃走上前,坐在她旁边的座椅上,温柔浅笑地说道:“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她不过是有了身孕而已,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啊……”佟侧妃闻言,有些吃惊地看向她,“你的意思是,你要对她的胎儿下手?”
“额,姐姐可不要妄自揣测。”刘侧妃有些汗哒哒的,说她是蠢笨的脑子,她还总不乐意听呢。她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可是本本分分的良家女子,可不做那种伤人性命的事情。”
“那你是叫我去做?你想得美!”佟侧妃就更不乐意了,她嘟着嘴,满脸都是对刘侧妃的鄙夷之意。
“你!”刘侧妃登时有些愠怒,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莞尔笑道,“姐姐,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而是有要事相商,你怎么这样不近人情呢?”
“你能有什么要事吗?”佟侧妃冷哼一声,不相信地问道。
刘侧妃闻言,看了看周围侍奉的人们,对她们淡淡地说道:“你们都出去候着吧,我与姐姐有事情要商量一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是。”众人听命,陆陆续续地退了出去。
屋中的炭盆里,火势烧的正旺。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佟侧妃是完全没有心情,如果此时此刻宇文澈过来招她侍寝,她肯定会乐得蹦高的。
刘侧妃忽然悄然一笑,看着正在愁眉不展的佟侧妃说道:“姐姐,莫说你是气得要死,我在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心中觉得很是憋闷。可是又仔细想了一下,她既然有了身孕,那一定不可以经常侍候爷的,咱们岂不是正好有了可乘之机了吗?”
佟侧妃闻言,立马来了精神,她扭过脸去,有些喜上眉梢,小声地问道:“此话当真?”问完以后她有些不确定起来,苦着脸说道,“可是爷在没有太子妃的时候,也是不到我们这里来的啊。”
“那不一样的,爷尝到了****的甜头以后,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的。咱们找机会把爷灌醉了不就好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也有了身孕以后,那太子妃就不是一头独大了。你看她成天里蹦蹦跳跳的,孩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己保不住了呢。”
“嘿——这个听着有点门道的。”佟侧妃赞同的搓了搓手,表示认同了。
于是,两个常年无宠的女人交头接耳的,正式打起了一定要跳上宇文澈的睡床的主意……
而在黄今的卧房内,宇文澈正轻轻地搂着她,对她说的话一一点头称是。
“……从此你要听我的话,不许让我生气了,也不许动不动就大发雷霆……”
“好。”
“……凡是我说好的事情,你都得点头同意,不能投反对票……”
“……行。”宇文澈打了个哈欠,感觉到要初为人父的他,一直处于很兴奋的状态,所以对她的话都唯命是从。可是他们从回到家里后,先是站着理论,然后又坐着讨论,现在是躺着听她胡白话了。
“明天我要回娘家去,多住些日子。临出皇宫的时候,我爹悄悄跟我说过的。我娘他们一定也很期待我回去的,在你这里我过不舒坦……”
“……嗯。嗯?”宇文澈闻言,立马激灵了起来。他不悦地沉声说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前些日子才家去了那么多天,作什么又要去?”宇文澈老大的不愿意了,她也太爱回娘家了吧,他才尝了多久的甜头,就让他自己睡空房了?
黄今心中无数的腹诽中,几乎将宇文澈从头到尾都骂了个遍。刚才不都还是答应她了吗?怎么转瞬就不同意了?她刚想发怒,忽然捂着肚子痛呼道:“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啊!”
“怎么了?”宇文澈赶紧起身看向她,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可是看到她那明显就是装出来的表情以后,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向她嗔道:“你能不能别用这个招式了?才一会儿工夫,都用了多少次了。”
“好用我就用,你管得着吗?”
“……”他忽然觉得她有这种生孩子的手艺,就开始讹起人来了。无语地扶额叹道:“我真是败给你这个女人了,愿意去就去吧,别找不着回来的路就行。”
“嘿嘿,老公,你真好。”黄今这下终于圆满了,她见宇文澈躺下了,也随之躺下搂着他说道,“你看吧,你早答应不就行了吗?我也就是说说罢了,等初二再去吧,明天可是大年初一。哦,不对,现在已经过了除夕了,嘿嘿,还是要明天去的。”
“……”
“咳,好吧,我不说了,我也睡觉。”
躺在床上的宇文澈,有一种特别悲催的预感。他觉得从今以后,这个女人真的是要全部降服他的。
对于今天黄今跟简向西的谈话,宇文澈已经不想去知道什么了。他知道这个女人既然会当着他的面去找简向西说话,一定是要跟他说些什么的。又或许说,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跟自己生活在一起了。
忽然觉得生活变得有意义起来,每日里都忙着朝廷的事情,生活越来越枯燥乏味了起来。好在有个黄今在身边,他感到了一种莫大的荣幸,只是从前没有认真考量过。
就在人们还在一阵欢快的气氛中迎接着新年的时候,京城里出现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春宵阁的当红头牌姑娘——上官义舞忽然间失踪了。
有人说,是苍茫山的狂风寨掳去了她。更有人在上官义舞的闺房里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胭脂,她是上官义舞的小丫鬟。据她临终所说,掳走他的那个男人说:“老子是狂风寨大当家,想要得到你一个女人,又有何难?”
这件事情在京城里被传得风风雨雨的,但是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黄今。
别人不知道黄今跟上官义舞的情分,徐仲元跟青岚是绝对知道的。她每次到春宵阁里偷偷去找上官义舞的时候,都是高高兴兴地去,兴高采烈地回来。两个女人真正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就连青岚都感觉到,今今对上官义舞的情感是既怜惜又爱慕,比她们俩之间的情谊要深厚许多。
他们跟安亲王府的人已经打好招呼了,都禁止谈任何跟上官义舞有关的事情。好在黄今现在有了身孕,平时也不出去乱跑了,都是在府里跟家人说笑玩乐的,从不知道外面传的流言蜚语多么的厉害。
此时此刻的上官义舞,早就已经在刚刚被掳劫到这里时,倍受侮辱。如果不是楚大良捆绑着她的手脚和用布塞住自己的嘴巴,她早就已经咬舌自尽了。他们给她灌了很多药,都是跟房事有关的。
上官义舞每日间都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候是一点自救的力气都没有。她已经哭了许多次了,不是因为被凌辱了,而是恨自己不能亲手了结自己。她那样坚守了那么久那么久的贞节就这样被楚大良这个畜生给夺走了,还惨无人道地给她灌药来伺候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一日,她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浑身只被盖着棉被,可以感觉到被子下的自己是一点衣服都没有穿的。她手脚和嘴巴都被紧紧地束缚着,无论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
忽然,门口传来了轻微地响动,惊得上官义舞瑟缩地向床里面蹭了一下,浑身的酸痛顿时袭了上来。
“你就是上官义舞?那个人称京城第一名妓的女子?”
说话的竟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上官义舞微微有些错愕,还以为是楚大良呢。因为她被楚大良私自占有着,别人都是不允许进到这屋里来的。她微微眯起眼睛,闪躲了一下外面射进来的光线,勉强可以看到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目光里夹在着一些有情绪的感觉。
“你是谁?”上官义舞虚弱无力地发出唔唔的声音,大概能听出她在说些什么。
“你问我是谁?”柳芊芊娇柔地一笑,目光变得狠戾起来,“呵——这个你先不用管,你只管告诉我,你跟黄今是不是关系特别好?”
今今?上官义舞错愕地看着她,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她也忘了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那样审视着她的表情,想要揣摩一下她话里的意思。
“你别拿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你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就算是青倌又怎么样,在这里的第一天我们大当家的就已经为你****了。”柳芊芊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自己曾经是被楚大良给糟蹋了的。如果真的跟上官义舞比起来,自己还不如她呢。
上官义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觉得好像她跟今今有什么仇恨似的。她防备地看着柳芊芊的每一个神情,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起来。
“你想不想被救出去呢?”柳芊芊笑着走近她,用充满温柔妩媚的声音说着。
她低下身在地上的衣服里找了找,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用的东西。一抬头,正好看到上官义舞的耳垂上带着一副小巧的很别致的耳坠,走上前将其摘了下来,见上官义舞要闪躲,她一手按住她,安慰地说道:“别担心,我叫我们二当家的安排人送到黄今手中就是了,正好也考验一下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是不是深厚了。”
“唔唔……”上官义舞闻言,疯狂地摇着头,她不要今今来这里以身犯险。她在青楼里的时候,就听一些人们说过狂风寨的事情,这里是龙潭虎穴,人人避而不及的地方吗,今今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怎么可以来呢。
上官义舞几乎是想都不用想的就知道,今今若是知道她陷在了这里,一定会想办法来救自己的。她无助地摇晃着脑袋,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选择就这样死去算了,不想连累别人。
柳芊芊成功的拿到了耳坠,对她粲然一笑:“你这表情是作什么呢?慢慢习惯就好了。说不定哪天大当家的觉得你已经温顺的不再想不开了,便会为你松绑了呢。呵呵呵——”
说着,柳芊芊尖声笑着走了出去。她摸着自己的脸颊,轻咳一声,对门口看守的人说道:“大当家的回来,什么都不用跟他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不过是同情了一下里面那位。”
“是。”守卫点了点头,应答道。
“嗯,这还差不多。”柳芊芊满意地一笑,扭动着腰肢就走了。
她刚一离开,守在门口的两个人对着她已经走远的身影,又是鄙夷又是唾弃的。
“拽什么拽,仗着自己现在受到二当家的宠幸就这样对我们吆五喝六的,不就是人人都玩烂了的女人吗?”
“就是,我最看不惯她那副嘴脸了,那些年我还玩过她呢,不过是臭****一个,什么玩意儿!呸,我还后悔了呢!”
“里面那个真的是绝品啊,只可惜大当家的不让碰,否则就绝对死定了。”
“啧啧,还给她灌药……那晚上叫的可真欢。嘶——光听见声音,我这心里就痒痒了。”
“算了,还是别说了,越说心里越揪得很。”
……
他们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了,上官义舞的意识越来越昏沉,她满脑子里都是在惦记着黄今。今今跟刚才那个女人有什么牵扯吗?为什么她好像很恨今今似的?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只希望那个太子爷能够将管得今今严一些。既然连官府都不能奈何这个山寨,那今今更是不能拿它怎么着的吧。再说了,自己的身子已然是残破不堪了,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求生欲念了。
而已经走回自己房间的柳芊芊,兴冲冲地等待着二当家的回来。她总算找到对付黄今的办法了,二当家派下山去打听与黄今有关的事情的那些个小喽啰,根本就是胆小如鼠的家伙,根本不敢在京城里就掳劫黄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