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宇文澈就起来了。
黄今困乏地打着哈欠,纳闷地问道:“你才睡了多长时间,这样着急地要去干嘛?”
“去冰河那里看看。”宇文澈利落地穿好衣服,听见床上的响动,他瞥了她一眼说道,“你怎么也起来了,接着睡吧,夜里你也没有睡好。”
“唔,我起来跟着你一起去。”黄今麻利利地穿着衣服,见他皱眉要说话,立刻抢先说道,“你又不是去打仗了,就是去体察一下形势。我跟着去怎么了?说不定我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呢。”
宇文澈想了一下,默不作声了。
他们一起到伙房专门设置的吃饭处去用膳,等都收拾利索后,向前方的冰河出发。
与此同时,龙策还倒在一个窈窕裸女的胸前,享受着这诱惑人心的温柔乡里的一切。他如今握在手里的,便只有这一个都城了,这里是完完全全的天然屏障,可以供他吃喝玩乐一声。
在她身下的女子柔媚地一笑,一双葱郁小手抚上他的脸庞,直至摸到耳垂,撒娇地说道:“王子,妾身的月事其实已经迟了一个半个月了,您昨夜还那样卖力,万一要是有了身孕,伤到胎儿可如何是好?”
龙策闻言,倏地睁开双眼,翻转身子,上臂伸过去用手扼住她的颈项,越掐越紧。他阴沉地说道:“不是不让你们有孕的吗?你是怎么回事?!嗯?”
“啊——王子,您掐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咳咳——”女子惊悚地抓住他紧紧有力的手腕,无奈怎样挣脱也无法挣开。
“逆我者,死!”他阴狠地说完,又加重了力道。
她的脚四处乱蹬,最后,渐渐没有了声息。
龙策冷哼一声,坐起身来,对外面喊道:“来人,把这死人给弄出去!”
顷刻间,进来两个小太监,就那样搬着赤身裸体的尸体走了出去。
他们不敢说些什么,只是按照王子的命令形式。只单单看着这个女人,前一刻,还与之软语温存的,这一刻便没有了呼吸。他们王子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光看到这个女人面目日次狰狞,就能猜想到龙策下手如何地重了。光是猜测着,就已经让人心惊肉跳的。
龙策起身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神色肃穆地想着事情。
对于其他国家的皇家来说,有了子嗣才是对那人地位最大的保障。可是龙策不相信这个,他残害了自己的手足,有时午夜梦回都能遇到他们来向自己索命。不由地也会想到自己的将来,若是儿女成群,全部都来逼自己退位,那时他手无缚鸡之力了,又该如何与之抗衡?
他的心已经自私到了一定的嗜血狂妄地步,既要得到所有的天下,又要独揽一切荣光。万一将来他年华老去,终有一天不得不面临死亡的时候,他便会将所有的人杀光,来为他这个统一四国的皇帝殉葬,他要让所有人都随着他的死去而亡魂。
所以说,天下之大,竟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和信服他的野心,他也不懈跟任何人讲。
如今宇文澈的大军就在都城外扎营,虽然不能攻进来,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让他心头窝火。他恼怒地一捶床面,“咣当”一声,床板忽然塌陷,床柱摇摇欲坠。
他起身看向床榻,觉得事事都不如意。他狂躁地踢着床榻,怒吼道:“给孤去传廖虎,让他马不停蹄地滚进来!”
站在外面的人立刻应声退下,不多时间,廖虎急匆匆赶来。
他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王子,属下来迟,请您降罪!”
龙策沉着一张脸,双手背过身后,对他说道:“孤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个庞然大物到底是什么来头?”
“回禀王子,属下无能,查了许久也不得而知。那像是一只雕,却又太过庞大,叫人摸不清它到底是何来头。”廖虎为难地说道。
“全都是废物!孤养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又有何用?”
龙策上前猛地踹了他一脚,廖虎一时猝不及防向一旁歪去。
廖虎隐忍着又起来跪下,心中已是大为不悦。他是一个武将,本应该上战场杀敌,却一直为他做着这样那样与他的职位无关的事情。
他从小勤学苦练,就为了长大能够报效朝廷。为了西轩国戎马一生,战死沙场他都愿意。可如今却一直卑躬屈膝的这样被羞辱,让他真的找不到真正的人生方向了。
他拱手向前,声音不再恭敬,却异常沉稳:“王子,属下私下猜测,上次在悬崖那里救了宇文澈和黄今的,也是那只神秘的大雕。除了它以外,无人可以跳跃重重悬崖阻碍,成功在下面救人的。后来,这只大雕却一直不见影踪,只有经常跟着黄今一起奔走的一只小黑鸟,分不清品种……”
“等等!”龙策凝眉想了一下,他疑惑地说道,“这只小黑鸟跟那只大雕是不是长得很像?”
“额,属下没有细瞅过。但是它们全身羽毛都是黑的,也许是同一类吧。”廖虎想不明白,也一度怀疑那只小黑鸟就是大雕的后代,可是相差也太玄乎了吧?
龙策也没有细想,他揉着眉头说道:“派人再四处留意那只大雕的落脚处,并且命人打造专门对付它的弓箭,要锋锐并且有力道的。那些小弓箭,对于大雕来说,不疼不痒的,根本不能奈何它。”
“是,属下知道了。”廖虎说完,起身看了下四周,向他建议道,“王子,皇上可能是不行了,您要不要去看看他老人家?”
龙策闻言,冷哼一声:“孤作什么要去看他?孤没有立刻命人了结了他的性命,那便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了!等他一驾崩,孤便登基为王!”
听到他这样说,廖虎真的是觉得兔死狐悲了。有这样的儿子,还不如一出生就在襁褓里掐死算了。怪不得他从不肯有自己的子嗣,是怕将来跟他一样反过来欺压父王吧。
“若王子没有其他的事情,属下先行告辞了。刚才守城将军来报,北宇国有一队人马前来探冰河,属下去看一下。”廖虎再也无心在这里多呆,恨不得能马上离开这里。
“哼!自不量力的家伙,西轩国千百年来就是靠着它存活的,居然还不死心!”龙策犹自狂妄地笑着,他睨了廖虎一眼说道,“你去吧,切勿轻举妄动,孤要看他们受着难题的折磨,最后不得不退!孤既然受不住西轩国所有的疆土,这个都城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是,王子所言极是,属下告退。”
廖虎拱手说完,低头倒退了几步,转身退出。
掀开门帘走出去的那一霎那,廖虎几乎觉得自己是逃出了牢笼一般自在。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样阴沉的天气,怕是要变天了。
站在冰河的外围,宇文澈伸手下去摸了摸冰面,觉得上面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可表面确实光滑无比。
一个将士手扶着其他人,腰间还绑着一条粗绳。刚走下冰河一步,就已经踉跄跌倒。众人将他使劲拉回,这才得以上岸。
那将士苦着脸对宇文澈他们说道:“太子爷,这冰上像是有什么东西驱使着属下似的,丝毫没有重力可言,只能任由自己被它滑到。”
“嗯。”宇文澈一抬手,示意其他人带他下去了。
黄今在冰河旁边就来回来的走动,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问一句:元芳,你怎么看?
可是人家元芳是在跟狄仁杰一处的宋朝办案想问题,她这里是虚无的朝代,真是悲催哇。
见她走到冰河前,抬脚就要下去似的。宇文澈上前拎着她的衣领,皱眉低声说道:“你不要乱来,这个冰面是中间凹下去,两面地势高。你若是冲动地走上去,那么就会陷入到冰河中间。不要以为黑毛可以救你,到时你连自身的重心平衡都无法掌控,根本就不能再上来的。昨天若不是将士们提前就在腰间绑着绳子,也无法再回来的。”
“啊……”黄今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麻烦啊。
她赶紧缩回自己的脚跟,又离得冰河远了一些。向远处的西轩国都城望去,只能瞧见零星的一小点儿,周围地雾还没有完全散开。
宇文澈拿着远观镜向那边望去,只见城楼上面的将士们人心涣散,并没有一点危机感。想来也是对这个护城冰河非常的有信心,再者就是,已经对西轩国失去了希望了,能活一天算一天似的。
他轻叹了口气,将远观镜递给董南坡,对马临安他们说道:“马元帅,你看现在我们面临如此的难题,只差这一步,西轩国就全部被我北宇国拿下了。难道真的就这样放弃回朝吗?我不甘心!”
马临安气色也非常凝重,他敛眉长叹道:“其实,太子爷,卑职跟随您一起来讨伐西轩国,您有这样的成就,大家也都有目共睹了。别说是您,就是历代君王也没有您这样的魄力。卑职深深地折服,若是不能全部拿下西轩国,就此回去也未为不可。”
吴清站在宇文澈的右手位置,他轻轻地推了一下宇文澈的肩膀,小声说道:“爷,其实我们现在已经是大胜了,不在乎这西轩国小小的都城吧?您也不必太忧心了,若是一定想拿下,我们一定就跟随着您,直到夺下龙策的首级为止。”
黄今闻言,挑眉看向吴清,笑着说道:“吴清哥,那龙策的狗头得给我留着,我要把他大卸八块,煮了喂猪吃的!”
众人:“……”
除了宇文澈以外,其他人是都不知道黄今跟龙策的深仇大恨的。只当她是因为被龙策关了几天臭烘烘的地下室,所以心生怨恨,一定要亲自报仇的。可是这样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她在大军一从京城离开就紧紧地跟着来了,那时候龙策还没有跟他沾边呢吧。
“先回去吧,回头再想办法。”
宇文澈想了良久,对他们说完,先行上马。将手递过来,示意黄今跟她一起上去。
黄今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众将士,把手伸过去,蹬着马登子一跃而上。宇文澈一拽马缰,夹起马肚令它前行。他看着黄今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低下头在她耳边问道:“在想什么?”
“唔,有件事情想不通。”黄今歪过头去看着他的下巴磕子,皱眉说道,“我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从刚才到现在就已经蒙掉了。”
“你才想起来忽略了什么吗?”宇文澈闻言哑然失笑,他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的,没想到她比自己还要迟钝了些。
“咦?你又知道了?”黄今纳闷地看着他,只见他眼睛里竟有了一丝笑意似的。“你刚才不是还发愁呢吗?怎么现在心情倒像是好了起来呢?”
宇文澈一听,脸立刻耷拉了下来。他下巴拄着她的头顶,轻叹一声,“我愁的是怎么过了这个冰河,但是脑子里乱乱的,理不出头绪,索性也就暂放一边了。现在想的是另一件事了,你不妨猜猜看看?”
“你的生日?额……不对,你生日是在十二月初六。咦?今天是多少了来着?九月二十……二十几了?”她挠着头,丝毫想不起来今天是谁的好日子。
他抬起头来,听着她这样迷茫的自言自语,脸色越来越阴沉,甚至远远看去都有些发黑了。
这个女人,竟然忘记了九月二十六是什么日子吗?又或许说,她从来就没在意过成婚的日子?
心中顿时觉得闷闷的,也对,她还想着那个简向西呢嘛。当初定下的三个日子,她偏偏选了最晚的一个,就是能拖就拖的意思,是吧?他不禁夹紧马肚,忽然狂奔了起来。
烦躁地他要抓狂了,就觉得有股酸意一直在脑海里泼洒,让他觉得什么都是酸酸的。
他吃醋了,他就是吃醋了!
“喂喂喂,你慢点行吗?硌死我的屁股了!”
黄今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得东倒西歪的,偏偏他的双臂又都护着她不让她掉下去。她扭头向上看去,却见到他似乎是在生气似的。奇怪了,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吗?“宇文澈,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像是要杀人似的呢?”
宇文澈冷哼一声,不予作答,驰马前行。
后面的军队看见宇文澈忽然像一阵风似的,驾着马就前进了,还真是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了。
“哥,爷这是又怎么了?”洛武刚才在他们旁边也听到对话了,可是想不明白爷有什么好生气的。
“想知道?”洛文睨他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说道,“可以,我这三天的执勤都归你来管。”
“啊……哥,你不是这么狠心吧,我可是你亲弟弟。”洛武苦逼地撇着嘴,他怎么就不能聪明一点呢?这样也能偶尔揣测一下宇文澈的意思,少挨点批揍也是好的。
“行,那我就不说了。”洛文夹紧马肚子,就要迅速前行。
“哎——哥,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洛武着急白咧地拉住他,央求道,“你快点告诉我吧,三天就三天,大不了我三天后多睡睡就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赖我。”
“放心吧,不会的。”
“你往一年前的今天想一下,就知道了。”洛文说完,骑着马扬长而去。
“一年前的今天……”洛武凝神想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脑中豁然开朗,赶紧追上去喊道,“啊……哥,你等等我哇,你真的是太坑人啦,我都被你给坑了多少回了……”
事实证明,好奇心真的是害死人哇。
因为答应了洛文替他执勤,大晚上的,洛武就在宇文澈的营帐门口来回来地踱步。娘的,他再也不这样傻缺了,真是太吃亏了!
黄今赶在宇文澈去马元帅营帐中的时候,迅速的清洗完身体,乖乖地躺下了。她知道他心情不好,摆在前面那么一个大难题,她还是少惹他吧。
话说回来,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白天哪里惹到他了,回到军营后,一直都没跟她说话。郁闷的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可是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
索性也就不想了,还是先考虑自己的问题吧。白天到底是有什么头绪理不开呢?
呜呜呜……她发现自己的脑袋严重的冻僵了,以前是不想问题的时候,那些问题都刷刷地在脑子里往外窜。现在好好的想个问题吧,却什么都琢磨不出来了。
宇文澈回到营帐时,便看见蹲在炭盆上的铜盆了。里面盛了大半盆的水,内间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她睡了?
他不禁有些懊恼,回军营的路上是发的哪门子疯,跟她置气什么。她不记得的话,他提醒一下或者直接明说就好了。
径自倒上水,擦洗了几下,又换水泡脚,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跟她说话呢?
黄今,我们圆房吧。
今今,一年前我们就该那啥了,要不今天也那啥吧?
女人,你该伺候我了!
……
想到了一系列的话后,宇文澈严重的头疼了,怎么如今却难以启齿起来?
黄今早已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还有些郁闷。他怎么自己就洗上了?难道还生着自己的气呢?
她坐起身来,想去外间瞅瞅。可是又一想,算了,别去招人烦了,自己身子还有些不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