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扫了一眼张乾,然后语气略冷的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你,带你来,只是想知道你会说点什么,还有就是,你是怎么知道关于大学教育基金保险的事情的。”
听着弘文的话,看着弘文脸上的冷笑,张乾打消了自己先前想要让弘文先相信自己的念头。
叹了口气,然后直接道:“好吧,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先把我该说的都告诉你,关于这个事情的真假,你就自己判断吧。”
看着弘文脸上没有变化的表情,张乾只能接着自顾自的往下说。
“我和你母亲是忘年交,我曾经去过你们村一次,在那儿遇到过一点麻烦,你母亲帮了我很大一个忙,所以我欠她一份人情,很大的人情。”
“然后你母亲在临去世之前,给我寄来了一封信,那份大学保险教育基金的事情,就是你母亲在信上告诉我的。”
“然后委托了我一件事情,希望我能有办法劝你重新回到学校,去念书。”
听完张乾的话,弘文脸色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等着张乾话音落下,弘文嘴角冷笑一下,然后伸出手:“信呢?”
张乾摇了摇头:“来的有点急,忘记带了。”
弘文嘴角一扬,脸色冷笑的表情更浓郁了:“好,那我就当你说的事情都是真的,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劝我重新回到学校读书这件事情,让我爸爸来做不是更好,而且,我妈妈都去世已经两年了,你现在才来?”
“本来按照道理来讲,确实,劝说你这种事,你父亲来做更好,但是你也知道,你父亲并不是太擅长劝解人。”
“而且,你母亲认为,咱们年纪差不多,不会存在代沟,也许更容易沟通一些。”
“至于我现在才来,因为我之前一直都在国外,最近才刚刚回国,所以前段时间才刚刚看到你母亲寄过来的信,对不起。”
弘文面无表情,坐在那静静的看着张乾:“说完了?”
张乾点了点头。
“那就请吧!”弘文冲着张乾点点头,然后便站起身来,想要转身离开。
“你就一点都不相信我?”张乾望着弘文准备离去背影,大喊了一声。
弘文停下身来,然后转头淡淡的望了张乾一眼:“你觉得呢?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为什么不能?很简单的一个理由,其实你要是仔细想想也能明白,骗你我有什么好处?让你重返学校去读书,我能赚一毛钱?无缘无故的,我从大老远的地方,跑到这陌生的城市来找一个从未谋面的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听着张乾接连几个反问,弘文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两只眼睛正视着张乾,看了好大一会,脸上终于收起了淡淡的冷漠。
“我不管你是谁请过来的,我谢谢你,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不想再做其他的改变了,请回吧。”
“很好?你觉得,在工地打工,很好?我不是歧视在工地工作的叔叔阿姨们,我自己的夫妻也在公司上工作,可是你不同,你本来应该有个更好的前程。”
对于张乾的话,弘文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好的,工地上的大哥大叔们对我都很好的,工头也很关照我,在这里,只要付出劳动,只要你肯干活,就能赚钱,我觉得挺好的。而且,我不想再回到学校了,读书太累了。”
张乾听完弘文的话,然后死死的注视着着弘文的双眼:别骗自己了,一个喜欢读书,爱读书的人,一个据说曾经出去放牛,都要带着课本的人,居然会说不想回学校?会说读书太累?”
弘文抬头瞥了张乾一眼,然后又把视线下移:“那是以前了,现在的我已经不喜欢读书了,太累了。”
“我每天早上六点多就要起床开始准备上学,晚上甚至十点多才能放学回家,回家以后还得写作业,有时候得到十二点多才能把作业写完。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在校园里,这样比工地上干活还累。”
“工地上虽然是体力劳动,可能会比较累,但是比在学校里自由太多了,在这里,没有啰里啰嗦,唠叨个没完的老师,没有这里不允许,哪里不准的管这管那的学校规章制度。”
“在工地上,只要你做事,你可以随意的大喊大叫,你就算大声唱歌都没有人管你,你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会,抽根烟,聊聊天,只要你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完,没有人会说你做的不对。”
“学校呢?呵呵······”弘文脸色露出一丝明显的讥讽。
看着弘文脸色露出的嘲笑与讥讽,不知道为什么,张乾从心底蓦然的涌上了一阵无名怒火。
“不喜欢?不喜欢你还每天在下工以后,一个人借着微弱的路灯去读书?”
“不喜欢?又是谁,在每天开工之前,早早的就起来,借着早上刚刚升起的阳光,去念书,去朗读?”
隐身在张乾背后的萧天,看着张乾的表现,微微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不过,不也正因为这一点,才是张乾最让人喜欢的一点吗。
张乾还在怒视着弘文,弘文面对张乾的怒火,却没有再次说话,依旧沉默不语。
看着弘文的默不作声,张乾心底的怒火却越来越多,猛地站起身来,冲进身后的工棚,然后里面便响起了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再次冲出来的张乾,手里已经多了两本书。
张乾站在弘文身前,举着一本写满笔记的数学书,还有一本都快要被翻烂掉的英语书,盯着弘文的双眼,:“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萧天看到张乾从工棚里翻出弘文的书,看了看弘文的表情,心道,张乾这一步走错了,太冲动了。
果不其然,弘文只是沉默的看着张乾,伸手接过张乾手里的书,然后在张乾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猛地一把将手中的两本书撕了开来,然后又一点一点的撕成了小小的碎片。
“这样呢,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