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的艳阳天,澄澈的上空荡漾着清爽的云朵,莲心会心一笑,昨晚的星辰早已告诉了她,那里会是一片清丽暖阳。浅笑的眼底眸光闪烁,莲心蓦然垂下了头,纤长的睫毛隐去眼底的赧然。昨晚怎么就轻易地睡着了,难道是因为后来又吃了一些点心,吃饱了人就容易犯困,莲心只想到了这个说辞。
全然忽视了昨晚的那个充当抱枕的胸膛,那里洋溢的暖意,令她一度安睡到天亮。
“主子,主子。”若尔从外间跑进来,俊俏的小脸笑意盈盈。
看来这丫头跟她的阿牛哥定是和好了。
莲心挑眉,唇角浅笑“作甚么如此开心?”
若尔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大将军司马流云班师回朝了,阿牛哥告诉我的。”
莲心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因为这个,值得她如此神秘吗。更何况想要知道最新消息,她主子我可是不二人选,不过瞧着这贼兮兮的小摸样挺舒心的。
司马流云正是于今日辰时在百官夹道相迎下班师回朝,城门口帝君圣令将其由副将正式提升为大将军。此令一出,钥国上下一片沸腾,司马流云更是一路受全城百姓拥护,尊他为大英雄,莲心虽未到过现场,可也能想象那场面的空前盛况。
十里红毯,百面锦旗。鲜花招展,红旗飘飘。
属于司马流云的时代来临了,在与帝君商谈的那一晚,莲心便已知晓了此人的命运。
“主子你一定见过大将军吧?他长什么样啊?”若尔一脸好奇的模样瞅着莲心,乌溜溜的眸子瞪得大大,亮晶晶的眸光透着一丝急切。
莲心笑而不语,有意看她干着急的模样,待看若尔就要炸毛的时候,才拉长语调慢悠悠地说道:“他呀,长得英气逼人,高大威猛,不过对于你来说,他比起某人就差那么一点点。”莲心抬手比划着,眼里噙着坏笑看向若尔,意味深长的话语惹得对方更加好奇。
“比谁?”立刻追问。
莲心抬手点着对方的额头,眼里的揶揄之色渐渐浓厚“某人的阿牛哥啊。”
莲心说完一脸你真笨的神情看着那个瞬间羞红了脸的小丫头。
若尔受不了莲心的戏弄,嚷嚷道:“主子你欺负我。”羞愤的模样特别逗,莲心一时被她逗乐了,眼底满满都是笑意,平时高贵冷艳的模样消失全无,亲和的似一个邻家大姐姐。
就在两人打成一片的时候,子歆扣门而入,在看向两人无比欢快的笑脸时,有片刻的惊愕,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恢复成一脸平静的模样。
“大人陛下召您立刻进宫,马车正在外边候着。”子歆走近后,垂着眉眼,恭敬地说道。
此刻突然召唤进宫究竟所为何事呢?莲心沉吟了一下,对着一旁的若尔吩咐道
“立刻准备衣物。”
转头又对一旁的子歆说道
“你去传个话,就说我即刻动身,至于宫里的马车就让他先回去复命。”
想了想又补充道:“顺便将金伯唤来。”
金伯赶来时,莲心已换好了宫袍,一身纱袍,雪白轻柔仿若鹅羽,随身而动的衣袂,凌空旋转,似莲花般绽放的裙摆,翩若惊鸿。
莲心闻声转身,丝舞袂扬,清澈的眸光投向金伯,开门见山地问道
“宫里可是有什么动静?”
有些消息金伯永远比别人要灵通的多,最关键的是还无比可靠。
金伯敛眸,“据得来的消息称应该是的,帝君为司马流云设接风宴,而主事之人却是久居深宫的皇后娘娘。”
皇后?莲心有瞬间的错愕,常年不问世事的人,此番突然出面,看来这场硝烟已经波及甚广了。
莲心乘着府里的马车赶到皇宫时,将近日暮时分,皇宫内外早已灯火通明,一路的大红灯笼接连不断,火红的灯光照进蒙蒙的夜色,有几分黑红黑红的感觉。莲心在宫人的接引下径直来到太华殿。
门外的御前统领一见着莲心,便立刻前来打招呼。一身盔甲黑衣威风凛凛,衬得他气宇轩昂。
此人名叫陆远航,乃帝君御前带刀侍卫,也是整个皇宫的侍卫统领,算是在天子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莲心朝他点了点头,便在内侍的接引下走了进去。
视线穿过琉璃珠帘,透着纱巾一眼便看见坐在厅内的众人,最高位乃帝君本人,两侧往下依次是莲倾和司马流云,再往下是四大家族的当家家主,后面就是一般官员,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朝堂上还算靠前的。
莲心收回目光,朝大厅走去,众人见国师驾临纷纷起身,帝君更是于高座上起身相迎
“国师来了,这边上座。”帝君躬身指引,一派贤君风范。
一国之君都做到如此地步,底下官员谁敢不毕恭毕敬。
在一片恭维声中,莲心漫步来到莲倾左手边的空位,坐定后,大厅一片静谧。
这时,一内侍上前凑近帝君耳边说了一句“一切准备就绪”,帝君闻言龙颜大悦,正声道
“诸位爱卿随朕移步永乐殿。”说罢,转头对莲心笑道:“国师这边请。”
帝君与莲心在前面比肩而行,身后紧跟着一行官员,一群人声势浩荡地朝永乐殿的方向前行。
永乐殿正门,盛皇后正带着一众宫人躬身相迎。
帝君上前将其忙托起“皇后辛苦了。”
盛皇后在起身抬眸的那一刹那,温婉的眸光落至莲心身上,猛然一滞,身后一片灯火辉煌,她的整个面容却被罩进阴影,模糊不清,然那一身端庄典雅的气韵却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令人心悦叹服。
盛皇后微微一笑,朝莲心躬身俯首,她已然猜到了莲心的身份,能与帝君并行,仅此一人,普天之大却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众人落座后,盛皇后精心准备的菜肴被陆续传了上来,如同天籁的丝竹声于一片盛世歌舞中浅浅升起,气氛一度被推至最高潮。
席间一片欢声笑语,觥筹交错间隐有暗涌浮动,却被一片太平盛世淹没。
新月如钩,浅浅微凉,秋意渐浓,夜未央。
只因帝君的一声号召,一众官员都敞开了喝,至夜半时分,宴席上下早已醉卧一片,有的是装醉,有的乃真醉。要是放在平时,像这种应酬莲心定会早早离席,可是今日她却坚持了下来,只因高位上那女子不停扫视过来的隐晦目光,莲心知道这里边含有某种暗示,鉴于不知对方是何目的,莲心决定静观其变。
宴席靠后的边缘一桌上,两个年轻男子正在交头接耳,两人的眼底因为喝高了的缘故一片混浊。
“你,你说那人便是国师?”一男子摇头晃脑的问道,口齿不清。
“是啊,你不会不知道吧?那可是莲国师啊。”另一男子努力的摇着头,试图维持一丝清醒,一手握着酒杯,神情类似恍惚,红红的眼底露出一丝痴迷。
提问的男子见旁边人露出一副荡漾的模样,凑近其耳边坏笑道
“怎么?你喜欢她?可是她遮着一面纱,模样无人知晓,谁知道面纱下是不是一副夜叉面孔,你可别投错了痴心。”
说话的男子,面色酡红,一双俊眸里流光深浅不一,贵公子哥的打扮,配上嘴角的一抹邪笑,俊逸的面容显得几分风流,几分肆意。
见同伴一副吃噎的模样,显然是被他说中了心事,混浊不清的眼底还透着淡淡的惧意,看来也将他那夜叉的言论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真是个……
男子摇着头直觉好笑,余光瞟到一个白影,视线猛然顿住,这一刻眸底的流光湛湛,深意悠长,他撤回视线,对身边的人道
“想不想知道你心上人的模样?”男子试着抛出诱饵。
“想,不想……想。”理智与满脑子的混沌做着艰难的斗争,最终还是酒精冲昏了头脑,同伴一口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见鱼儿上钩,男子眼底一抹精光飞快划过,若他的同伴此刻抬头,定会发现他的眼底一片清明,分明不是醉酒的人该有的神色。
“跟我来。”男子一把抓起同伴的手,拉着对方躬身退出了宴席。
没了帝君镇场子的宴席,众人纷纷撇下官威,一时也没个忌讳,喝酒的喝酒,畅谈的畅谈,更无人知晓某个角落已经离去了两个人。